“小姐,沈队马上下来,您稍定。”
“谢谢。”凌非墨对他嫣然一笑。
小警察蛋定的看向警局外,内牛满面:这么有气质的美女,老大是怎么认识的?传授点经验呗。
沈择跑下楼,老远就看见美不胜收的大嫂和一个中年男人说话,看眉眼应该是父女吧。
“大嫂!”沈择才不管这个那个,认定了的boss娘,就是大嫂。
小警察听到这里眼睛都直了。大、大、大嫂?这么年轻的小姑娘,已经嫁人了?还有,老大什么时候有大哥的?哎呦,那这个大哥的大哥,得厉害成什么样啊。
小警察看向凌非墨的目光不再是惊艳和羞涩,而变成了恭谨,能让沈队叫大嫂,那就是大家的大嫂。
“原来是大嫂,小的有眼不识泰山。”
凌家祺冷声呵斥:“乱叫什么!我女儿岂是你们戏弄的?”
凌非墨摇摇头,“沈队长,这是我爸爸。”
沈择桀骜不驯的眼光望过去,除了boss和大嫂,他不买任何人的帐。
“阿驰不知道我来,我们就是想问顾晴一点事情,你能带我去吗?”
沈择咧开大嘴,露出瘆人的笑容:“别人不可以,大嫂绝对能!走,我带你去看看,顾晴的待遇可不一般。我大哥吩咐过了,一定要我好好‘招待’。”
凌家祺被桀骜不驯的队长忽视,本想讽刺两句,想了想就泄了气。何苦让非墨难做,只要能问出自己想问的,受点气又何妨。
他自己都没意识到,为了白天嫒他是愿意收敛脾气的。
小警察一手捂住眼,这个谄媚的男人不是他们老大!
三个人来到看守所独立的院落,冬天的院子,显得格外萧索。一丛丛的冬青,也都泛着黄色,地下冬青叶成堆。有几个穿囚服的人,正蹲在冬青前面,往外扒拉落叶,然后有人专门用小推车推走。三个穿警服的人,荷枪实弹的在一边守着。
凌家祺摸摸下巴:“原来蹲监狱也要劳动啊,我以为就是在里面关着。”
沈队不屑的看他:“那他们岂不美死了。一个个争相犯罪,我们每天光抓人玩吧。”
凌非墨淡淡的看他一眼,沈择尴尬的搔搔脑袋,额,大嫂好凶。也对,这是大嫂的爸爸,boss的未来岳父,要不,他是不是该考虑态度好一点?
“小六,一会儿让顾晴来探视室。”沈择高声吩咐。
其中一个立正应了一声,走到干活的一堆人里,押起了其中一个,向他们走过来。
凌非墨睁大眼,这是……顾晴?
只见向他们走来的女人,头发蓬乱,眼泡浮肿,脸色青白,精神萎靡。
凌家祺轻咳一声:“果真,看守所不是好待的。”
顾晴抬起眼皮看过来,入眼是沈队让她恐惧的脸,她忍不住抖了一下。
慢慢移向旁边的二人,她停住脚步,愣在当地。
良久她疯了似的向凌非墨冲过来:“你个白眼狼!我养大你容易吗。我就该把你从襁褓里掐死,掐……”
看守的一个没防备,就被顾晴挣脱。
凌非墨被凌家祺挡住,早在顾晴神色不对,他就开始防备。可顾晴这种做法,对沈择而言,就是小儿科。他一记扫堂腿踢过去,顾晴被绊住,生生的来了一个嘴啃泥,噗的一声趴在水泥地面上。
“找死。”敢对大嫂动手,活的不耐烦了。看来被教育的还不够,他要加强管理啊。
看守的警察连忙上前反手拿住顾晴,手上使劲往上一提,顾晴杀猪般的叫了起来。
凌非墨看着她,怜悯的开口:“顾晴,你,这辈子没活明白。”
顾晴呆滞住,缓缓抬起昏黄的眼,“……”
“放开她。”凌非墨对那个警察说。
然后慢慢的向前走,沈择亦步亦趋。
她边走边轻声说:“给予我生命的,不是你。为了生下我,她宁愿失去生命,也在所不惜,那才是妈妈。而你口口声声说养大了我,十八年,请问,你言传身教给过我什么道理、什么美德?你敢说你抱养我,没有一丝恶毒的想法?”
“白天嫒视你为好友,才把我托付给你,送回国找我爸。结果,你就是这么对待好友的遗嘱,瞒天过海,撒下弥天大谎,强赖上我爸,把我据为己有。顾晴,我看不起你!”
顾晴倒退一步,不禁想起白天嫒临终前的惨样,她张大嘴,恐惧的看看左右。
凌非墨站在她面前,身高有优势,气势上更是凌驾她之上。她居高临下不屑的看着顾晴:“知道我为什么来吗?我想替白天嫒……我妈对你说一句话:你不配做她的朋友,更不配养大她的孩子!像你这种无耻的人,即使没有狠心掐死我,我也不会感激你,只会恶心你那见不得光的诡计和无休止的贪婪。”
沈择敬佩的看向大嫂,有学问的措辞,加上一身浩然正气,灿烂的让太阳都黯淡无光。
顾晴慢慢的蹲下身子,被看守一个大力又提起来,她咧咧嘴,看着地面发呆。
凌家祺走向前,“我能单独和她说句话么?”
沈择点头,示意看守带顾晴进探视室。看守的警员呼呼喝喝的拧着顾晴当先进了仅有一桌一椅的小屋。
进门前凌家祺冷哼一声:“要不是找她有事,她还真不配被人探望。”
凌非墨担心的说:“小心她发疯。”
“呵,就凭她还伤不到我。非墨,你等我一会儿,爸爸马上出来。”
凌家祺走了进去,和顾晴隔桌相望。他冰冷的眼眸让顾晴不敢直视。
“顾晴,你真是让我刮目相看。”凌家祺语气里带着愤慨。
顾晴盯着桌面,咬咬裂皮的嘴唇,不敢言语。对凌非墨她没有愧疚,甚至还有滔天愤怒,毕竟是她从法国抱回来养大的。但是对凌家祺,她却真心惧怕。
“你凭良心说,天嫒对你怎么样?”
顾晴头低了低。
“如果,你觉得天嫒曾经视你如闺蜜,对你掏心掏肺过,你请你诚实地告诉我,你对天嫒说过什么做过什么,为什么她要狠心离我而去?”凌家祺两手紧握。
顾晴又往下垂垂头。
凌家祺等了半响,她依然沉默是金。他冷笑着站起身:“看来,我高估你了。本想找人在这里照顾你一下,毕竟你也养大了非墨。但是看来,这种照顾是要换成另一种了。”
顾晴身子一颤,慌忙抬起脸哀求道:“不要啊!家祺……不不,是凌总。”在凌家祺嫌弃的眼神下,她连忙改口。
“我,我说还不行吗。”顾晴咽咽唾沫:“我没想破坏你们……真的。”
“你再放一句废屁试试!”凌家祺恶狠狠的打断她。
顾晴吸吸鼻子,又抖了抖:“额,不敢。”
她想了想,陷入回忆:“我那时看你们老吵架,就想着,我能不能代替天嫒呢。这个念头像是生了根,让我越来越见不得你们好。你们一吵架,我就在天嫒面前表现我对你的暧昧;你送给天嫒的东西,我买不起正品,我就买个一模一样的A货,然后对天嫒说是你送的……我知道,以天嫒的自尊心是绝对绝对不会求证的。”
凌家祺攥的骨骼咔嚓直响。
“最后,你有一天和天嫒吵完跑去喝酒,我偷偷跟着去了。把你送到酒店,拍了几张照片……”顾晴偷偷掀眼皮,瞄一眼暴怒的狮子。
“天嫒就信了?”
“信了。你醉得不省人事,还不任我摆弄。”
“我怎么一点印象都没有?”
“我怕你醒后杀了我,偷偷溜走了。”
凌家祺脸一黑,难以启齿的说:“我是说,我不记得碰过你。”
顾晴尴尬的躲远一点:“嗯,是没碰过。你醉的不省人事,我怎么弄你都抬不起头……”
凌家祺受不了了,拍案而起:“不要脸!你个毒妇,害了我们也害了非墨,你就该下地狱!”
顾晴再次颤抖,强辩道:“我、我也没真做什么。再说,我把你女儿从国外带回来,没有功劳也有苦劳……”
“我呸你的功劳!顾晴,你就在牢里等着吧,我凌家祺发誓,天嫒吃得苦,你会一点一点还回来。”
顾晴站起身,紧张的探过桌子想拉住他,哀求道:“不要,大不了,我拿消息跟你换。”
凌家祺睥睨着她:“你还有什么招数?”
顾晴眼睛一亮:“如果,我把天嫒在法国的住址告诉你,你会不会把我放出去?”
凌家祺仰天大笑,故意问:“天嫒在法国,你又是怎么找到的?”
“我们是闺蜜,她跟我说过,将来一定要去法国定居,她最喜欢的小镇有三个,其中两个举世闻名。所以,我找她也费了功夫的。”顾晴得意的以为自己有了谈判的价码。
凌家祺不屑的看着她,这女人丑陋的不只是外表,还有她的心。
缓缓踢开椅子,向外走。事到如今他也看开了,他和天嫒的悲剧,不在其他人的破坏,而是源自两个人的互相不信任。
如果天嫒什么事都向他求证,而不是自己生闷气,甚至避之远走,也许两人不会走到现在这一步;如果他不是太自卑,想要事事强她一头,也不会故意和她吵架出去买醉,两人也不能闹到不可收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