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掌心本就温暖,揉了几下后升了温,越发热了,姜醒感觉腿上也烫起来,似乎有些麻痒,这感觉甚至盖过了疼痛。
    她抿紧了唇,视线落在陈恕挺拔的鼻尖,往下,是两片唇瓣,再下移,便看到他忙碌的手掌。
    一股怪异的感觉在身上游走。姜醒怔了怔。这感觉不陌生,却已经很遥远,远到她几乎以为再也不会有。
    姜醒喉头干涩,默默看了一会,别开脸吸进一口气,捏紧毛巾继续擦头发。
    陈恕认真抹完了伤处,边往外走边说:“我下去弄点冰块,脸上的伤要敷一下。”
    说完迅速出了门,走到楼梯口站了一会,耳根温度渐渐降下。他吸口气,快步下楼。
    姜醒丢掉毛巾,在床上躺下来,脑子里杂乱无章。这时手机响了,姜醒过去拿出来一看,是孙瑜的短信,问她情况如何。
    姜醒瞥了两眼,顿觉疲倦,只回:还好,明天再说。
    陈恕很快回来了,他用保鲜袋装着一小块冰,又取了洗脸巾,包好后递到姜醒手里。
    姜醒接过来按到左脸上,冰凉的触感令她舒服很多。
    陈恕在床头柜上坐下,看她敷脸。
    屋子里极安静,却并不让人觉得难受。
    隔了一会,姜醒突然喊:“陈恕。”
    “嗯?”
    姜醒问:“今天在酒店你都看到了?”
    没料到她提这个,陈恕略怔,“没有。”他只看到后面那一点,她被人从地上扶起,衣服破掉大块,脸上腿上都是伤。他过去时听到旁边人在说“小三”什么的,但他并没有弄清楚。
    她那个样子站在那里,狼狈又可怜,他来不及多想。
    姜醒侧过头望向陈恕,“我在那相亲。”
    “……相亲?”陈恕惊讶。
    “嗯。”姜醒点点头,说:“第一次相亲被当成小三打,很难相信是吧。”
    陈恕不知怎么回答。
    姜醒也没等他回答,兀自笑了笑,不再说话。几秒后,听到陈恕低低的声音。
    他说:“没事了。”
    姜醒敷好脸,时间已经不早。陈恕把剩余的冰块丢掉,转身拉过毯子替她盖上。
    “不要想了,好好休息。”
    他转身离开床边,刚走一步,手被拉住。
    姜醒的手刚握过冰块,凉得吓人,他不自觉地颤了颤。
    “别走。”
    她的声音在背后,轻到可以忽略。
    陈恕怔了一秒,转过身。
    “麻烦你再待一会。”姜醒说。
    *
    这个“一会”有多久,姜醒不知道。她醒来时,天已经大亮,屋里没有陈恕。他应是在她睡着后离开的。
    天光透过窗帘缝隙钻入,在地上投下一道明亮细线。
    已经是新的一天。
    昨晚的一切分毫不留,唯有疼痛提醒她绝不是梦境。
    姜醒爬起来,挪进卫生间洗漱,准备爬下楼找点东西吃。她打开门,看到门口放着一个蓝色保温桶,下面压一张纸。
    姜醒蹲下身,看清纸上的字——
    没要紧事的话,就不要下楼了,等孙小姐过来吧。
    十九个字,姜醒看了近一分钟。她拎起保温桶进屋,吃掉了里面的鸡蛋和菜粥。
    孙瑜来得比平时早,一进门就上去找姜醒,待看到姜醒身上的伤后脸色大变,“这怎么回事?”
    姜醒说:“被打了。”
    “到底怎么回事?昨天不是去见何律师吗,怎么搞成这样?”
    姜醒把事情说了一遍,末了表达自己的意见,“我觉得我运气大概有问题,以后还是不要相亲了吧。”她语气淡淡的,看上去似乎已经不在意昨天的事。
    孙瑜却气得要死,脸都绿了,二话没说拿出电话把那位牵线的朋友骂了个狗血喷头,接着还感觉不够,冲下楼开车走了,一直到下午才回来,七月书吧因此莫名其妙地关了一天。
    大约是对姜醒感到愧疚,孙瑜回来后再也没提这事,只是关心姜醒的伤。
    姜醒成了伤患,一整天歇在楼上。稿子赶完了,她无所事事,傍晚时瘸着腿走到后面小露台看落日,一直到天黑。
    陈恕回来见露台灯亮着,过去一看,见她蹲在石板上,不知是在发呆还是在干嘛。他走过去问:“伤怎么样了。”
    姜醒陡然回神。
    “回来了?”她抬头望着他。
    “嗯。”陈恕打量她的脸,发现已经好了很多。
    姜醒试图站起来,无奈脚麻了,她往前一歪,差点一头栽倒。
    陈恕扶了一下,姜醒稳住脚,挪到栏杆边靠着,陈恕也走过去,站在她身边。
    姜醒突然问:“昨晚什么时候走的。”
    “你睡了就走了。”
    姜醒看着他,忽然向他走一步,距离骤然拉近,陈恕脸庞绷紧,下意识地往后退了点。
    “为什么给我做早饭?”她又问。
    “你腿伤了,下楼不方便。”
    “那关你什么事?”
    陈恕一愣,“我……”唇瓣嚅了嚅,没说出话。
    姜醒一直看着他,目光笔直,毫不避讳,这令他紧张,他已察觉到心跳异于平常。
    姜醒许久没说话,两人沉默地对视,谁也没有移开眼。
    夜风吹来,远处灯火渐亮。
    姜醒突然问:“有女朋友么?”
    陈恕脸一滞,摇头,“没有。”
    “知道了。”
    应完这一声,她靠过去,踮起脚。
☆、第14章
第十四章
    陈恕懵了,起先是后背绷紧,当柔软唇瓣贴上脸颊的一刻,他整个身体僵住了。
    这个吻极淡,仿佛羽毛拂过。姜醒嘴唇轻贴一下便退开,踮起的双足落回原地,但脸仍离他极近,微热呼息落在他颈侧。
    陈恕紧贴栏杆,未从惊愕中回神,连双手也因紧张攥成了拳头。
    远处霓虹连成一片,红红绿绿,夜风暖得醉人。
    分明仅过了几秒,却漫长得像看了一场大电影。
    姜醒平定了过快的心跳,吸入一口气,仰起脸:“如果你不讨厌的话,我想再试试。”
    昏黄灯光下,陈恕的脸红掉一片。
    他迟迟未反应,空气仿佛凝固了。姜醒等待片刻,退远了一步。
    或许是太唐突了,她想。
    可那当下的冲动的确强烈,她想亲吻他,并不想抑制,也想借此验证之前莫名的感觉。
    但这似乎令他很不自在。看得出,他很紧张,紧绷的身体迟迟未松弛。
    姜醒想了想,说:“那先这样吧,我回去了。”
    她转身往回走,腿脚仍不顺畅,跛得明显。走了近十步,身后的人突然拔足跟过来,扶起她手臂。
    姜醒转头看他,他低头看地下,像是关注她腿脚,又像刻意避开她目光。
    姜醒抿了抿唇,头转回,不再看他。
    两人沉默地走过半截走廊,到姜醒房门口,陈恕收回手。
    “谢谢。”姜醒说了一声,慢慢进了屋,转身关门。
    门快合上的那一瞬,她透过缝隙望向外面,与那双漆黑眼眸对上。他目光深沉安静,直直落进她眼里,直至房门合上。
    交汇的视线被截断,姜醒目光收回,背身靠在门上,双肩松松地垮下来,脑子里却回忆不久前极短暂的亲吻。
    陈恕回到房间,随意地放下包,在工作台前坐下。他解开衬衣袖扣,仍觉难受,索性连前襟衣扣也解掉。
    静静待了一会,身上热度退了些,他捏捏眉心,从公文包中取出笔电,准备继续未完的工作。然而仅过了五分钟又停下来。
    脑子里什么都进不去。
    那里已被其他东西涨满。
    他靠到椅背上,闭眼,几秒种后,不自觉地抬起手摸左边脸颊。
    *
    第二天,姜醒睡到九点半,起来后走了走,虽然伤处还很痛,但走起来利索不少。洗漱完打开门,再次看到蓝色保温桶。只不过这一次底下没有纸条。
    他还是给她做了早饭,但一个字也没留。
    今天的早饭与昨天不同,换成了肉丝面和烙饼。肉丝面比之前的鸡蛋面更好吃,烙饼也很有特色,里面掺了萝卜丝和青菜,很香。
    虽然都是简单的食物,但并非每个人都会做。而且他做得这样好吃。
    饱餐之后,姜醒把保温桶洗干净,下楼了。
    孙瑜刚过来,正在收拾吧台,看到她下来,丢掉抹布过来扶她:“你跑下来干嘛!”
    “我快要发霉了。”姜醒说。
    “伤还没好呢。”孙瑜扶她到小沙发上,看了看她脸,松口气,“还好,脸倒是不肿了。”
    姜醒说:“腿也差不多了,就是有些青紫,不好看。”
    孙瑜在对面坐下,想到了什么,神情颇沮丧地叹了口气。过了会,又振作精神,问姜醒:“吃过早饭了吧?我昨晚托陈先生关照一下,他早上有给你送饭吧?”
    姜醒一愣,“你跟他说的?”
    “嗯,他反正早上也自己做饭吃的,多做一份给你,也不耗功夫,我知道他人好,不会拒绝这点小事的。”
    “原来是你说的……”
    “什么?”孙瑜没听清她嘟囔,皱了皱眉,“你怎么有点不在状态?想什么?”
    “没什么。”
    孙瑜狐疑地盯着她看了两眼,起身说:“我给你煮点牛奶,等着。”
    喝完牛奶,姜醒便待在楼下看书,十点后有几位附近老客进来,都是刚退休的老人家,与姜醒也认识,于是打了招呼,坐着闲聊起来,孙瑜忙完也过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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