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而。
靳橘沫感觉另一只手被一只干燥的大掌握住了。
靳橘沫手上的动作微顿,垂眸,盯着容墨琛烧红的脸。
容墨琛握起她的手,微烫的薄唇轻缓的印在了靳橘沫的手背上。
而一双深瞳,却始终未离开过靳橘沫的脸。
靳橘沫被他握住的手颤了颤,继而将视线从他身上移开,继续手中的动作,给他冰敷。
靳橘沫这样弄了大概一刻钟,发觉他额头不仅更烫了,反而沁出了层层薄汗,怎么擦都擦不干净。
心尖微紧,靳橘沫低头看向他。
却发现,这么一会儿的功夫,他已经睡着了。
“容墨琛,容墨琛......”靳橘沫唤了他两声,他都没有任何反应。
轻咬了口下唇,靳橘沫从沙发上收回腿站直,转身欲去拿桌上的手机时,腕上突地一紧。
靳橘沫双眼轻缩,回头看向容墨琛。
他仍然紧闭着双眸,只是一对长眉拢得更紧了。
靳橘沫看着被他拽紧的手腕,抿着唇,试探性的又抽了几次。
结果,她没抽动一次,都感觉在她手腕上的力道均加重了分。
靳橘沫眼角轻抽,看了眼某人。
若不是他烧成这样,她真要怀疑他是不是在装睡了?
最后,靳橘沫到底没再强制抽出手。
tang微躬下身,用另一只手艰难的拿到了桌上的手机。
翻开手机联系人。
不出意外,果然看到了顾言等人的联系方式在里面。
靳橘沫几乎可以肯定。
她手机里“亲亲老公”的备注,是雷弈城的杰作无疑了。
在肖南卿、雷弈城和顾言三人之间,靳橘沫还是选择通知了顾言。
毕竟,比起顾言,肖南卿和雷弈城的危险系数,远远高出顾言许多。
......
一听到素来拥有金刚不坏之身的某人竟然病倒了。
顾言很争气的一下子通知了肖南卿和雷弈城。
所以当看到除了顾言以外,雷弈城和肖南卿两人都来了。
靳橘沫意外之余,在看到三人脸上隐隐透出的“兴奋”时,眼尾颤个不停。
在四人当中。
当属顾言和肖南卿最瘦,雷弈城最壮,而容墨琛精健,一看就是穿衣显瘦脱衣有肌肉的那种。
可三人一进门,却是肖南卿一把将容墨琛给扛了起来。
靳橘沫当时的表情跟看到外星人没什么区别,惊呆!
肖南卿嘴角溜出一缕痞笑,斜了眼靳橘沫,大大咧咧的扛着容墨琛朝主卧去了。
容墨琛的手一直拽着靳橘沫。
所以相当于,肖南卿是扛着容墨琛,拖着靳橘沫进的主卧。
......
“三十九度四。”
宁文清看了眼电子体温计上的数字,对靳橘沫说。
靳橘沫抿唇,眉心却不自觉轻皱了下。
“都说身体好的人不生病倒好,如果病了,势必很严重。”宁文清像是自言自语,又像是跟靳橘沫说,“四年前,容先生也病过一场,整整两个月才好利索了,不知道这次,又要多久。”
两个月......
靳橘沫睫毛一颤,看向床上即便昏睡仍紧蹙着眉峰的男人。
“先输点水吧。容先生这人脾气倔,不肯吃药。”宁文清叹息。
“还是开点药吧,好得快。”靳橘沫低声道。
宁文清挑挑眉,半响,“也好。”
主卧外门口站着的肖南卿三人听到靳橘沫的话,皆是扯了扯唇。
......
等输完水,宁文清才离开。
靳橘沫坐在床沿,指腹轻描了下容墨琛手背的针孔,很快又收了回来。
肖南卿斜斜的靠在门沿,凤眼轻眯着靳橘沫,“听顾言说,这些天在S市,某人几乎没怎么休息。半夜三四点就跑到你公寓楼下等着,风雨无阻。昨晚又是一夜未眠。想来就是这么病的。”
“三四点?”靳橘沫抿紧嘴角,看向顾言。
顾言连忙点头,“起先,我起床后去找容老大,发现他已经离开了,以为他六七点走的。有一晚,我半夜口渴,起床找水喝,路过容老大房间发现门是开着的,站在门口看了看,却没人。后来问容老大,他不肯说。职业病闹的.容老大越不说我越想知道.所以有一天趁容老大半夜出门的时候悄悄跟上,才发现容老大大半夜不睡,是跑去你公寓楼下了。”
靳橘沫屏了口气,将目光从顾言身上转到容墨琛,桃花眼碾转过深沉,却是什么都没说。
肖南卿轻眯眼,磁性的男低音略显阴邪,“四年前某人那一病才叫史无前例,若非亲眼所见,恐怕任人说得天花乱坠,都不会有人相信......真是快死了的样子,呵。别说别人不信,就是我现在回想,都觉得不可思议。堂堂的容氏总裁,怎么会被一场小小的风寒差点要了命去。”
靳橘沫握了握手,目光胶在那张昏睡的冷漠俊颜上,低声问,“那次,又是因为什么?”
肖南卿盯着靳橘沫,冷呲,“你说呢?”
“......”靳橘沫捏紧的指节轻抖,缓缓抬眸,转向肖南卿,“你想说,他是因为我,所以差点死了对吗?”
“所以你觉得不能是因为你么?除了你,还有谁有这么大的本是?”肖南卿紧瞥着靳橘沫,凤眸咄咄逼人。
“怎么会是我呢?”靳橘沫自嘲扯唇,“我算什么?”
“小沫沫,到现在,你怎么还这么说?你是真不明白容老大的心,还是装不明白?”
听到靳橘沫这么说,顾言娃娃脸一沉,忍了许久的话终于忍不住了,激动道,“四年前,容老大以为你死了,不仅把自己弄得只剩下半条命,还将所有害得你......你真该去看看,当初害你的那些人,现在是什么样子。”
靳橘沫皱眉,惊诧又疑惑的看着顾言,“你什么意思?害我的人,他们,怎么了?”
顾言有些烦躁,“本来这些容老大是不让我们多嘴告诉你的。他醒来后要是知道我跟你说了这些,不定怎么着我呢。但话说到这儿,我也是不吐不快。”
顾言紧提了口气,看着靳橘沫道,“四年前,容老大得知你爷爷亡故得蹊跷,让我暗中调查原因。后来知道夜茴酒吧的总经理杨兴威,与唐阮和傅木蓝合作陷害你。傅木蓝受唐阮指使,让杨兴威在容老大的母亲面前诬陷你,并将一份加工过的磁盘给她。方女士本来就不喜欢你,又相信了他们的鬼话,一气之下拿着那些所谓的证据去了医院找你爷爷。你爷爷当时气得加重了病情。可好在抢救及时,没有生命危险。”
“容老大知道你担心方女士再次去医院打扰你爷爷,所以特意让雷老二派了两名手下去医院保护你爷爷,可......”
顾言说道这儿,看了眼雷弈城。
雷弈城紧凝着眉峰,刚硬的脸庞整肃的对着靳橘沫,正声道,“这件事我很抱歉。不过那两人已经被我处置了。”
处置?
靳橘沫眉心轻跳,桃花眼里的疑惑越见深浓,“当初傅木蓝告诉我,是唐阮收买了人害死了我爷爷。”
“唐阮或许有那个心,但最终害你爷爷枉死的,却不是她。”肖南卿说。
不是?
靳橘沫从床上站起来,震愕的看着肖南卿几人,“什么意思?不是她,那是谁?”
肖南卿嘴角掠过一道冷血,“傅木蓝。”
“......”靳橘沫瞪大眼,脑子混乱,心尖却止不住的发寒,“可傅木蓝告诉我......”
“一开始,确是唐阮先找傅木蓝合作。唐阮心知傅木蓝一直对容老大......”
顾言顾虑的看了眼靳橘沫,舔了口唇才说,“别有用心。所以知道,傅木蓝是目前最不想看到你嫁给容老大的人。所以她找傅木蓝合作。傅木蓝假意犹豫不决,最后装做一副被唐阮说服的样子和唐阮合作。如果说是唐阮利用傅木蓝,倒不如说傅木蓝利用了唐阮。”
“傅木蓝一心以为容老大心爱的人是唐阮。除掉了一个你还不够,她想利用你爷爷的死,一并除掉你和唐阮。没有了你和唐阮,她又是那时最接近容老大的女人。做着白日梦,想着,你和唐阮要是没了,她不就是最有可能嫁给容老大的人了吗?”
顾言轻哼,脸上却是一片残狠之色。
靳橘沫脸色雪白,指尖深掐进掌心,嗓音止不住的颤栗,“所以,是傅木蓝收买了雷大哥的人,害死了我爷爷?”
顾言见靳橘沫单薄的身形摇摇欲坠,有些于心不忍,但还是肯定道,“是。”
“就为了嫁给容墨琛?”靳橘沫眼眸血红。
顾言抿唇,“傅木蓝一直对容老大抱有幻想,只是不知道她为了嫁给容老大,能做出这种丧心病狂的事!”
靳橘沫眼睫轻颤,缓缓闭上眼,粉唇在顷刻的功夫干燥苍白,“傅木蓝现在哪儿?”
“......”靳橘沫这一问,一下子把顾言问住了。
顾言脸上闪过窘迫,绷着唇半响没吐出一个字。
肖南卿挑了下眉,只好替他道,“傅木蓝失踪了。顾言这几年一直在找她,只不过能力有限,一直没找到。”
顾言咬牙,狠瞪了眼肖南卿:你丫不说后面这句话是会哑还是会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