缓缓的,缓缓的。
最先看见的,是袁美丽依然整齐的鬓发。
想来,今天她要出席女儿的婚礼,一定是经过一翻精心打扮的。
乔小安想像着,早上她准备出门时,到底是怎样的一阵喜庆。
母后大人一直盼着她嫁入豪门,如今如了愿,而且阿墨为人正直而又有责任心,母后大人应该很欣慰吧。
这阵幸福才刚刚来,为什么母后大人不多陪陪她。
她以为,母后大人会看见她美美的新娘妆,会亲戚朋友面前炫耀、自豪。
她以为,以后可以让母后大人扬眉吐气。
她以为,到了以后生儿育女时,她还能因为各种事情,和母后大人争论甚至顶嘴。
她以为,以后孩子大了,母后大人会在她面前说,瞧吧,知道当妈的有多操心了吧。
想起以前,因为各种事情和母后大人争吵,顶嘴,甚至出言不逊……
好是后悔。
什么叫树欲静而风不止,子欲养而亲不在。
如今,乔小安是深有体会。
可是哭不出来。
心里的伤心成了一片汪洋。
脑袋,一阵一阵的疼,好像又要痛晕过去。都市护花强人
可她扶着手术床的床沿,坚持把白布拉到了袁美丽的肩以下。
三个多小时过去了,袁美丽的容貌没有多大的变化,只是苍白的可怕,唇也是苍白的。
她就那么静静的看着她。
“乔乔,哭出来吧,哭出来会好受一些。”
她还是没有哭,只是弯了腰,俯在袁美丽的身前,挨着她。
脸贴着袁美丽的脸。
感觉到她的冰凉,感觉到她的安静。
“妈妈。”
“妈妈!”
“妈妈?”
很久没有叫她妈妈了。
多久呢?
乔小安记得上初中后,她有了更多的主见后,总是觉得袁美丽太专治,所以给她起了母后大人的绰号。
从此,就很少叫她妈妈。
想想,她有多么的不尊重妈妈。
又悔又恨。
恨自己太不懂事。
想来,小的时候,她从婴儿到孩童时期。
妈妈肯定也经常这样贴着她的脸蛋,挨着她,叫她的小名,保护她,喂养她,照顾她,教育她。
“妈妈……”
“乔乔,其实……”云墨想安慰她,可又噤了声。
他想告诉她,婚礼提前的真正原因。
即使没有这一场婚礼,乔妈妈也会离去。
可是这个时候,怎么能说这些。
于是,站在她身后,静静的陪着她。
身子垂在身体的两侧,好几次都想上前拉开她。
可这也许是乔乔和岳母最后一次如此亲密的在一起了。
他又怎么忍心分开他们。
从这里出去的时候,天已经黑了。
云墨陪着她一直在里面呆了好几个小时。
出去的时候,门外站着很多人。
邓佳茹,顾续,叶佳佳,叶维维,阿德,云老爷子,陆逸尘……
乔小安勉强的挤了一丝微笑,“对不起,让大家担心了。”
“乔乔!”
“乔姑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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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安!”
“安安!”
好多人都在担忧的望着她。
她沉沉的叹了一口气,“大家都回去休息吧,妈你和爷爷也回老宅吧。”
“乔乔!”云老爷子很担忧。
“爷爷。我没事,真的没事。”乔小安拢了拢肩上云墨的的西装,“妈妈,你和爷爷回去了吧。我要留下来等我爸。”
母后大人没了。
不能再让爸爸也出事。
她必须等到乔爸安安全全的醒来。
邓佳茹上前,“给你带了一套衣服,换上吧,天冷。我先送你爷爷回去。”然后,又看了一眼阿墨,“好好照顾乔乔。”
云墨朝邓佳茹眨眨眼,又朝大家望去,“你们都回去吧。”
最后,走了一半的人,顾续和陆逸尘却留了下来。
趁乔小安回病房换衣服的时候,云墨走到了陆逸尘的身边。
两人站在墙角边上,一个个都是一米八几的个子,彼此帅气的脸上都写满了阴沉。
云墨:“你怎么知道肇事的司机会去机场?”
陆逸尘:“我听顾总说,肇事司机已经抓住了,我想你很快也会知道真相的。”
云墨:“……”
陆逸尘:“安安是个特别脆弱的女孩,别看她表面上很坚强。这个时候,她比任何人都需要照顾,希望云少好好待她,多陪陪她,别让她一个人闲下来时胡思乱想。”
云墨:“我是他丈夫,这一点我比你清楚。”
陆逸尘转身的时候,突然觉得自己好是一阵束手无策,想去关心乔小安,她身边却有云少,只能默默离开,默默祝福。
等陆逸尘走了后,云墨面对着墙面,无力的靠在上面。过了几秒钟,沉沉的叹了一口气,突然挥起拳头用力的捶在冰冷紧硬的墙面。
“阿墨。”他捶了好几下,顾续上前拉开他,“事情已经发生了,你这样垂头丧气也是无济于事。”
云墨转身,阴沉的目光望过去,“我不想乔乔这般难过的。”
“生和死,谁都没办法阻止。”顾续安慰。
云墨握紧了拳头,“陆逸尘既然知道肇事的司机,这里面肯定有阴谋。公安局那边,审出什么结果了吗?”
在等着顾续回答的时候,他又说,“如果让我知道,是谁在背后捣鬼,我一定将他碎尸万段。”
☆、第285章 陪你
顾续同样一脸阴沉的望着云墨,摇摇头,沉沉的叹了一口气。
“肇事司机身份证和护照,都是假的。却又以假乱真,差点就上了飞机。背后肯定有人安排。”
“假的?”云墨皱眉,望着身前一片明亮的瓷砖,似在思索。
顾续点了点头,“是个快六十岁的男的,没有驾照。局里的人用了各种方法,可他就是不招是谁指使,一口咬定说自己是酒驾撞了人。”
“酒驾撞人,怎么会马上离开D市逃到国外。”
“所以说,背后安排这一切的人,是经过精心策划的。”
“……”
“让局里的人用武力解决,出了事,我来担着。”
“已经用过了。”
“……”
“阿墨,这个肇事司机,是患有癌症的病人,已是将死之人,不在乎牢狱之灾。”
“……”
“审讯的人动武时,他亲口所说。他说打死他也没关系,反正他已经是癌症晚期。”
“是谁,背后这么恨我,非要让我的婚礼出点叉子。”
“值得怀疑的人太多,我也猜不准。”
“你说这人的所有证件都是假的?”
“嗯,所以说,也没办法从他的家人身上着手。”
事情这么麻烦,真是让云墨头疼,“问问陆逸尘,他怎么知道肇事司机会去机场。”
后来的好几天,这件事情因为乔妈的葬礼而耽搁了,云乔两家人的精力都放在这场葬礼之上。
云墨也吩咐过,不能让媒体报导这件事情,所以封锁了消息。
乔妈下葬的那一天,天空飘着灰蒙蒙的细雨。
昆山坟地最好的那一块位置,来了许多送行的人。
云少和云太太没的撑伞,所有的人都不敢撑伞。
安静了许多天的乔小安,在乔妈的骨灰盒下葬的那一刻,哭得晕天暗地。
她亲眼看着送灵的人,捧着沙土盖在那么一方小小的骨灰盒上,一寸寸将她的母后大人淹没。
一个大活人,最终就躺在这么小的一方盒子里。
乔小安不让人埋,死死的抱着盒子不放。
最后,是她哭晕了后,送灵的人才完整了埋葬。
后来,乔小安生了一场大病。宠妻成性:邪王榻上欢
由感冒由起的连续高烧,反反复复,一个月都不见好转。
随着引发了吱气管炎,肺炎,而且一向准时的生理周期也被打乱了,一个月内来两次例假,一大堆的病痛缠身。
乔爸那边,还住着院,有轻微的脑震荡,右脚脚踝粉碎性骨折。
乔小安身子好转的时候,已经是十二月中旬了。
D市迎来了冬天的第一场雪。
早上六点多,她披着披肩站在阳台外,看着别墅外面的清洁工已经开始在扫着马路了。
雪不多,铺得薄薄的一层,好多的清洁工朝着马路两边扫开了雪道。
而楼下的一草一木,盖着薄薄的白雪,枝丫稍微细小却还是被压弯了腰。
乔妈离开的一个多月,她的睡觉一直不好。
上半夜几乎不能睡,后半夜勉强能睡着。
稍微有些睡眠,都得到早上了。
所以云墨这段日子,早上都是不去集团办公的。
等她醒了,陪着她用过餐,说说话,还要陪着她去医院看完乔爸,这才去集团。
今早从迷迷糊糊中醒来时,一个翻身,扑了个空。
猛然惊觉乔乔已不在身边,他赶紧翻起身,惊慌的目光朝四周快速的扫了一圈。
“乔乔?”
她站在落地窗外的阳台上。
卧室本就宽敞,加上她离得远,所以没的听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