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少爷说他不会娶白荟。”
没料到云姨会这么说,杜依庭诧异的抬头看她,倏尔,人又讥讽的笑了。
“有什么区别?云姨,不管他什么原因不要这个孩子,我都很伤心!你知不知道今天要不因为他闯进来,孩子就没了,我还以为他舍不得孩子,我那么以为。原来、”杜依庭平静的情绪忽然激动起来,她说着泣不成声。“原来他不是阻止我做手术,是要看着我做手术,还非要回S市,这不就是做给白荟看!他拿我来表忠心,我算什么?我在他眼里是什么啊?”
“庭庭、理解少爷,少爷他有不得已的苦衷。”云姨心疼看着杜依庭,她含着泪,除了一句要杜依庭理解顾莫深,她什么都不能说。
杜依庭委屈的哽咽,她在努力的体谅顾莫深,可是她快要做不到了。
从她醒来到坐上回S市的车,几个钟头间她没有看到顾莫深,直到上车。
见到他亲自开车,杜依庭推开云姨的手,她执意去后座,不愿去副驾坐在顾莫深的身旁。
“庭庭!”
云姨口气略重的喊了她一声,眼风示意她去坐副驾。
她当没听见般,裹紧了身上的外套,整个人都缩进倒视镜看不见她的角落。
路上,除了路过服务区,顾莫深主动开口问她需不需要上厕所,其余他没有跟她说过一句话。
杜依庭索性也昏昏欲睡,没有跟他说话的***。
到了S市区,顾莫深朝后视镜望去看不见杜依庭,他只得回头找寻她的人。见到她愈发尖的下巴,黑眸闪过一丝心疼。
“想吃什么?我们吃了饭再去医院。”
杜依庭依旧闭着眼睛,她自然清楚顾莫深能看到自己这幅模样,车就这么大,她还能躲去哪里。
“最后的午餐?哼、如果下午要我上检查台,建议你还是别让我吃东西,免得一会儿吐了又做不了手术,耽误了你的婚期。”
她话里带刺,还冷嘲热讽。
听见她嘴里那句“婚期”,顾莫深的眉头忍不住皱起来,沉默的眸底更加深邃了,只是仍然没有多半句解释。
最后,他还是将车开进了酒店的地下车库。
他一手牵着杜依庭,一手拨着手机打电话。
“嗯,清淡一些、适合孕妇的饮食。”
电话似乎是打给唐谦的,命人订位,又说了几句公事,杜依庭懒得偷听,他生怕她跑了还片刻不松的牵住她。
她故意放慢速度,而那人也配合她。
“顾总,白总今天放话,下月办喜宴,又扯到融资的事情,话里话外都透着口风。不答应恐怕撑不过这一周,暂时中赫的流动资金没这么大,您是不是再考虑一下,哪怕是句空话先应付过去。”
听筒的泄音在安静的地下车库听的很清晰,不用说也知道唐谦意指的是什么事,即使是知道了顾莫深和白荟订婚,两人婚期在即,听到唐谦追问顾莫深的话,杜依庭还是忍不住屏住呼吸,她的确想亲耳听顾莫深怎么答。
对白荟的说法她有自己的判断,她做出不要孩子的决定白荟占一部分原因,但是更多的是、
握在手掌心的那只小手忽然出了手汗,湿漉漉的,紧张还是担忧、还是对他的失望?
顾莫深低头瞄了眼杜依庭,她垂着头,刻意落在自己身后,要不是他拖住她,听到唐谦的话她一定想跑的远远的,她会想听见自己的回答吗?
他刚毅的脸颊泛着隐隐地心疼和痛楚,手指微微颤抖了一下,握紧她的。
“我这里没有空话,跟白家没有婚约。”
不知是松了口气,还是被他睨出心思不好意思,杜依庭睁开顾莫深的手,“我自己会走。”
顾莫深也不强迫,松开她的那只手伸去口袋,又重新朝杜依庭伸过来。见她跟自个儿站的远远地,扬手要她过来。
“白家要是再缠,谁答应的让他们找谁。”
他这是故意说给她听的吗,杜依庭一脸的鄙夷,知道与不知道她都不感兴趣了。但是她的态度已有缓和,腿朝顾莫深挪了两步,看他到底想干什么。
这次,顾莫深拽住她的手,往她手心塞了什么东西就松开了。
杜依庭摊开手心,看见了两颗巧克力,不由得去看顾莫深。
她原本抵触的心情在见到他眼底闪过的那抹得逞神情后瞬间消失,顾莫深说过,车上有她喜欢吃的巧克力,每次只能吃一颗。她今天坐车把这件事忘记了,他一次给了她两颗这是什么意思,他还坚持做这种没有意义的事情到底什么意思。
心里嗔怪着,手上已经剥开糖纸。
杜依庭赌气般的往嘴里塞了一颗,一嚼,巴坦木的,好吃,她抹了下鼻子,不等吃完一颗急着将第二颗剥开塞进嘴里。
见到她这幅吃的着急的样子后,顾莫深倏然一笑。
巧克力对顾莫深来说就是灵丹妙药,果然,杜依庭对他抵抗的情绪好转了一些。
他夹给她的菜杜依庭都吃掉了,吃到打嗝,毫不掩饰的在他面前瘫坐在椅子上,一副吃饱了撑到的模样。
顾莫深却是没动两筷子,他一直在打电话,眉宇间没有一刻是舒展的。
要不是一会儿要带她去医院,杜依庭几乎以为这不过是一顿寻常的中饭,她想他了,他忙的只有这一点吃饭的时间见她。
可是、
杜依庭长长的叹了口气,她伸手找桌上的茶杯喝水,却被顾莫深扯住了手腕。
“吃饱了?”
见他食指和中指并拢,掐在她脉搏上,杜依庭点点头,不解他的动作。
顾莫深测完脉搏说道。“嗯、你睡一会儿,醒了我们去医院。”
说到底,他对她再好,暗示她他不会跟白荟结婚,最后还是要把她送去医院。杜依庭想说什么,需要她做最后的努力留住孩子?
她火了,一下子就从椅子上站起来,甚至将身前碍事的桌子推开半米。
“你在犹豫吗?你也会心疼这个无辜的孩子吗?都决定的事情,你还磨叽什么,走吧!我已经迫不及待的不要他,也不要你了!”
杜依庭说完,拎着包就冲出了包厢。他的车停在那里她知道,要去哪里她也知道,长痛不如短痛,的确,早死早超生。
顾莫深微微眯了眯瞳仁,刻意遮住心头泛起的淡淡不适感,他眉心紧缩着,似乎在压抑些什么。
看着杜依庭怒气冲冲离开的背影,眼眸变得有些黑暗,快步追上她。
去医院的路上,杜依庭选择坐在副驾座位。
两个人都没有一句话,气氛比来S市的路上更加冷凝。
看来是事先安排好的,他不过报了一个名字,很快有护士推着轮椅过来,轻柔的说带她做检查。
她才从G市做过,不过是多一句话,至少可以少抽一次血,偏偏杜依庭倔的不开口,一个字都不说。
抽完血,护士送她去了心内科做心电图。
“流产还需要做这个吗?”
杜依庭见程序跟G市的不同,诧异的问道。她甚至一度怀疑,顾莫深不是要她来打掉孩子,难道说白荟哪里的器官不好,要割她的救白荟?
“例行检查,您放松。”见杜依庭紧张,护士安慰道。
一切检查结束后,以为可以开始手术了,哪知又不一样了。
“你们是妇科吗?我是来流产的,不是来做体检的,是不是谁要摘我的肾,还是割我的肝?”杜依庭不由得担忧道。
“顾小姐,我们收到的是流产申请,您做的都是必要的检查,一会儿会由医生根据您的综合检测报告跟你做进一步的解释。”
护士客气的解释道,对于杜依庭说的什么摘肾割肝,人家挑眉一笑。
只能说杜依庭的脑洞实在太大了。
她被一个人留在房间里,就连那个强迫她来S市流产的男人也不见了。杜依庭的性格呆不住,可是她转了一圈也没能找到顾莫深的人。
大约二十分钟的时间,顾莫深推门进来,他的表情看起来有些凝重。视线久久的粘稠在杜依庭脸上,长睫遮住了瞳仁闪过的几分寂寥。
“孩子,生下来。”
半响,他居然说了这么一句。听在杜依庭耳里,简直跟玩笑一般可笑。
执意打掉孩子的是他,她也下了狠心不要了,现在他却跟她说生下孩子,耍她、还是觉得这样才能报复她。
杜依庭痛苦的闭眼,她不愿意承认姜瑜的话,可是那话就像一根刺,横在心口,不拔痛,拔了要命。
对,她承认她本心是很想留下孩子,但是不是这种状况。
她攥着拳,走到顾莫深面前跟他对视,他连夺一句的解释都没有,至少要解释一下,他因为什么原因不要孩子,然后做出了什么努力把孩子留下来。
见他还是不想跟自己多解释一句,杜依庭瞪起眼睛火道。
“顾莫深,我成全你!我知道我是全城的通缉犯,因为我是杜仲的女儿,你跟我在一起不忠不孝,我不想你这样,所以我同意打掉孩子,今后我杜依庭跟你没有半分瓜葛,你可以跟白荟订婚,你们结婚,我心甘情愿的打掉孩子成全你!今天,我杜依庭一定会成全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