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荣妍的胸口闷疼闷疼的,在大床上翻了好几个身,过了一会她把床头柜上的手机拿到手中,通讯录里有傅尉衍的联系号码,可三个晚上她都不能为自己找到给傅尉衍打电话的理由,他们没有关系了,相反现在他们变成了仇人和对手,她只能把那些担心和关怀放回肚子里,那么难道要打过去问他死了没有,再言语中伤讽刺他一番吗?
这样做无非就是在找存在感吧?
宋荣妍看着手机屏幕暗下去,她又打开,几十秒钟后再暗下去,她还是打开……如此反复,到手机没电了,宋荣妍都没有拨通傅尉衍的电话。
而傅家这边傅尉衍睡到半夜的时候醒了过来,何管家回去了御苑,傅尉衍床边没有人守着,偌大的房间里只有他一个人,他腹部的伤口疼得厉害,也睡不着了,就起身靠坐在那里,掏出一根烟,“啪嗒”用打火机点燃。
傅尉衍把烟衔在嘴角,另一手拿出手机要打给宋荣妍,然而下一秒钟他的动作一点点僵住,烟灰悄无声息地落在了手机屏幕上,他竟然忘记了宋荣妍已经不跟他在一起了。
以往每天晚上他满头冷汗从梦中惊醒时,最好的发泄方式就是把宋荣妍叫过来陪他做.爱,宋荣妍多次嘲笑他是神经病,其实宋荣妍不知道他只是在寻求安全感,他需要一场投入又酣畅淋漓的欢.爱来消除梦中那些不美好的画面。
傅尉衍想到宋荣妍那毫不犹豫的一刀子,他的唇畔勾出一抹讽刺的弧度,“砰”一下用力把手机摔在床头柜上,傅尉衍靠向背后,香烟上的星点火光在黑暗里闪烁着,这天夜里傅尉衍一根一根地抽烟。
第二天早上宋荣妍和楚南辰在餐厅吃早饭时,傅绍霏打来电话给楚南辰,说她周末晚上十点的飞机到W市,让楚南辰开车去机场接她,楚南辰看了身侧的宋荣妍一眼,不动声色地说:“嗯,好。”
他还没有跟傅绍霏说明他和宋荣妍的关系,傅绍霏那么善妒的女人,必定容不下宋荣妍,现在他还尚未和傅绍霏同居,到周末他先把傅绍霏送回傅家,这段时间不让傅绍霏过来他这里就可以了。
宋荣妍见楚南辰皱起了眉头,她放下手中的三明治问:“发生了什么事吗?”
“没事。”楚南辰把牛奶杯子往宋荣妍手边推了一些,雪后初晴,落地窗外明亮的天光照过来,楚南辰的脸上看起来越发温润柔和,那漆黑的双眸里被映得熠熠生辉,“快吃吧,一会我带你去傅家。”
宋荣妍看着俊美的男人怔愣了几秒钟,回过神来她连忙点点头,“好。”
十点多的时候,傅绍景打来电话告诉楚南辰傅秉胜和陶沁纺都不在家,楚南辰就开车带着宋荣妍去了傅家,佣人们都以为是荣家二小姐来了,各个对待宋荣妍的态度都很好,楚南辰也没有解释这个误会,两人一起到了楼上傅绍景的房间。
傅绍景正坐在沙发上,受伤的一条腿伸展着放在茶几上,一看到宋荣妍进来,他眼中的火苗就烧了起来。
不过由于宋荣妍是楚南辰护着的女人,傅绍景只能收起对宋荣妍的敌意,语气凉凉地说:“既然宋小姐不同意做我的情人,我也不喜欢勉强人,我们就是单纯的合作伙伴。至于那天晚上的事情,宋小姐你捅了我一刀,我们之间算是扯平了。”
楚南辰是傅绍景的妹夫,他和傅家几个人的关系都不错,像是在自家一样让宋荣妍和他一起坐在傅绍景对面的沙发上,闻言冰冷的眼神扫向傅绍景,不等宋荣妍开口,楚南辰话语里含着警告,“你如果真的敢碰了她,恐怕你以后就要全身瘫痪,躺在床上一辈子了。”
傅绍景脸上的表情顿时一僵,深邃的眼睛眯了起来,带着探究看着楚南辰。
而楚南辰始终坦然自若的,交叠着修长的双腿坐在沙发上,他从口袋里拿出录音笔递给宋荣妍,“把你要说得录下来就可以了。我和绍景有些事情要谈,你在傅家到处走走,这个宅子里的风景不错。”
宋荣妍觉得楚南辰这话里含有一番深意,似乎在暗示她什么,难道楚南辰是让她过去傅尉衍的房间,借此再第二次对傅尉衍下手吗?
宋荣妍看了楚南辰几秒钟,起身打过招呼,就走了出去。
“哎?你先别着急要走,我教你怎么说……”傅绍景连忙喊住宋荣妍,但门已经被关上了,他行动又不便,想把宋荣妍拉回来都不行。
这时对面的楚南辰开口道:“荣妍她是聪明人,明白打蛇七寸的道理,还用得着你教吗?”
傅绍景闻言扭过头,腿上的疼痛提醒着他那天晚上发生的事情,傅绍景冷笑了一下,“她确实不笨,但有些女人不能太精明了,否则会让男人无法驾驭和控制,像宋荣妍这种没有身份的女人,还是不要有脑子比较好。”
“她是否聪明不重要,只要有我就够了。”楚南辰掏出烟扔给了傅绍景一根,他也用打火机点燃了一支衔在嘴角边,脸上的表情变得深沉让人难以捉摸。
傅绍景看到楚南辰眼神里的温柔和宠溺,他的面色一下子变了,不可思议地盯着楚南辰问:“我靠,你该不会真的喜欢上宋荣妍这个女人了吧?她是个小姐,你若是惹上了她,像你这样的出身以及处在这个地位,你有没有想过后果有多严重?”
“而且你不要忘了,你和绍霏还有婚约,别的男人左拥右抱随便怎么玩我不管,但楚南辰你不行。我告诉你楚南辰,如果你敢做对不起我三妹的事情,我让你不能人道信不信?”
楚南辰压根没有把后面的话听进去,他眼神一冷,突然抬起腿一脚踹在木质茶几上,茶几猛地向傅绍景撞去。
傅绍景见状立即把腿收到了沙发上,茶几“砰”碰在沙发上,他这才幸免于难,白着一张脸怒瞪着楚南辰,“好好说话,你跟我动手做什么?”
“关键是你跟我好好说话了吗?”楚南辰反问傅绍景,他坚毅的面容上被一层冰霜覆盖,目光阴冷地看着傅绍景,语气里透着十足的危险,“我告诉过你荣妍和荣欣是孪生姐妹,若非当年发生了意外,恐怕就换成她荣家二小姐沦落到风月场所里了。”
“再者说了,傅绍景你毕竟出生在傅家这样的高门,最起码的素养和道德总该有吧?每个人都无法决定自己的出生,宋荣妍比起我们这些人,她的出生或许是低贱了些,但你凭什么看不起她?”
“如果你没有傅家大少这样的身份,像你这种好逸恶劳、不学无术的德行,恐怕也就只能做牛郎了。”楚南辰冷笑着恶毒地说。
虽然很多时候他表面上很高冷,不容易让人靠近,但事实上他是温文尔雅的男人,尤其厌恶以外貌和出生评判别人。
宋荣妍的母亲当年是盛世朝歌里的三陪,这导致宋荣妍从小到大都很自卑,六年前楚南辰和尉子墨刚认识宋荣妍时,宋荣妍特别在意他们对她的看法,在他们面前小心翼翼的,直到后来跟尉子墨相恋,以及楚南辰待宋荣妍也如亲生妹妹,宋荣妍才改变了自己,此刻傅绍景这样辱骂宋荣妍,楚南辰当然无法容忍。
“你……”傅绍景心里很憋屈,但也知道楚南辰从来都是一副对人说教的老干部姿态,就像对傅秉胜这个父亲尊敬却又畏惧一样,傅绍景在楚南辰面前也怂了。
沉默了半分钟,他转移话题低沉地问楚南辰,“傅尉衍的那一刀子真的是他自己捅的吗?”
楚南辰闻言目光里极快地闪过一抹复杂,表面上他不以为然地嗤笑道:“苦肉计而已。为了嫁祸给你,他不惜自己对自己下这么重的手,演了这一场戏,结果证明他这一刀子没有白受。”
傅绍景并不知道傅秉胜和尉家的恩恩怨怨,楚南辰也没有告诉他宋荣妍是傅家的仇人,专门来杀他们傅家人的,楚南辰瞒着傅绍景的原因自然是在保护宋荣妍,另一方面,楚南辰不想再对傅绍景透漏那么多真相,毕竟他是真的不愿置傅尉衍于死地。
“果然是这样,我真是越来越钦佩我这个二弟了。”傅绍景的唇边勾起一抹阴冷的笑意。
傅尉衍和母亲从小到大生活在美国,除了傅秉胜外,傅家其他人对两母子不闻不问,只当做他们不存在,所以这三十年傅尉衍回来傅家的次数屈指可数,而在这短暂的几次接触中,傅绍景觉得傅尉衍就是窝囊废,很像是个极力讨好主人时刻摇尾巴的宠物狗。
傅尉衍体弱多病、软弱可欺,傅绍景偶尔捉弄傅尉衍,傅尉衍也不敢告状,因此傅绍景压根没有把傅尉衍放在眼里。
四年前的春节傅尉衍独自一人回来过,据说那个时候傅尉衍因为冠心病刚做过一场重要又风险极大的手术,也就是从那以后,傅绍景觉得傅尉衍整个气场都变了,只是当时他还没有那么大的危机感,直到如今傅尉衍做了一系列陷害他的事情后,傅绍景才终于警惕起来。
他真没有听说过人换了心瓣膜后,连脑子都变得强大了,如今傅尉衍这智商何止是上了一个等次,傅绍景觉得自己完全不是傅尉衍的对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