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荣妍立即抗拒地摇着头,在商佑城的胸口奋力地挣扎着,“放开我……”
然而这样的扭动激起了商佑城身体里的火,他的凤眸陡然变暗,原本勾着的嘴角也沉下去,商佑城顿了几秒钟,突然把宋荣妍拉出来,抬起手用力捏住宋荣妍的下巴,他低头凑过去,不由分说地吻住了宋荣妍的唇。
“唔……”宋荣妍震惊得一下子睁大了眼睛,反应过来后立即用两手推着商佑城的胸膛,同时紧闭着嘴巴,防止商佑城的舌头顶进去,她被动又无力地呜咽着,却丝毫没有作用。
商佑城的大手甚至滑到了她细软的腰肢上,揽着她,将她整个人往床上弄,不过很快商佑城就觉察到了不对劲,动作停顿几秒,猛地抬起头看过去,只见连依不知何时靠着门站在了那里。
她身上穿着沈崇泽黑色的外套,把她原本就纤弱的身形衬得越发单薄了,尤其是那一头乌黑如瀑布的长发散了下来,全都披在肩背上,窗外淅淅沥沥下着小雨,夜色里的连依看上去竟然有一种妖魅之感。
商佑城亲吻宋荣妍的动作停了下来,手臂也微微松开宋荣妍的身子,宋荣妍趁此机会立即挣开了商佑城的怀抱,踉踉跄跄地站起身,只听见耳边传来两下“啪啪”的鼓掌声,紧接着是连衣含着笑意的话语,“哎?怎么不继续了?我还以为今晚能看到一场活春宫呢!我可是第一次撞见这种场面,难道四哥你不让我过把瘾吗?”
商佑城看到从连依身后走进来的沈崇泽,两人一高一矮,俊男美女真是极其般配的一对,商佑城的胸腔里突然燃烧起一股莫名的怒火,随手抓起床头柜上的杯子,不由分说地向连依砸了过去,“滚出去!”
结果沈崇泽上前半步拦在了连依的面前,抬起手轻而易举地接住那个玻璃杯子,反手“刷”地朝着商佑城砸回去。
商佑城没有躲开,杯子正中他左边受伤的肩膀,顿时疼得商佑城发出“嘶”一声。
沈崇泽远远地站在门口,一副泰然自若的样子,仿佛刚刚惊险的一幕没有发生过,他语气淡淡地对商佑城说:“原本我们过来是想让商少服药的,结果却打扰了商少的兴致,真是不好意思,我们现在就走。”
“……”商佑城无言以对。
宋荣妍见沈崇泽和连依转身就走,她生怕商佑城再对自己做什么,也不敢留下来了,立即跟着两个人一起出去了,“砰”一下,连依把房间的门摔得震天动地般响。
三个人走在长廊里时,沈崇泽依旧是那张面瘫脸,考虑到外面下着雨,又是这么晚了,宋荣妍这个时候回去不安全,沈崇泽就留宋荣妍住了下来,让宋荣妍和连依睡在他妹妹的卧室里,不知道是不是沈崇泽一早准备好的,她和连依的洗漱用品全都是新的。
宋荣妍进去淋浴间洗澡时,拿着手机低头站在那里,翻了很长时间的通讯录,娇嫩的唇瓣都被她咬出鲜血了,最终宋荣妍还是把电话打给了傅尉衍。
然而响了很久都是无人接听,宋荣妍心里难受得厉害,安慰自己或许是傅尉衍没有听见,再者就是傅尉衍已经睡觉了,可她挂断后第二遍打过去时,提示音里却是对方已经关机了,这说明傅尉衍听到了手机响,但他不想搭理她,甚至他厌烦得把手机都关机了。
宋荣妍积聚在眼中的泪珠子滚落出来,大颗大颗地砸在了暗下去的手机屏幕上,傅尉衍果真不要她了,无情到连解释的机会都不给她,就那样不分青红皂白定下了她的罪名,这足以证明傅尉衍很喜欢傅绍霏,在傅绍霏那么一番“深情”的表白下,傅尉衍动摇了,决定跟傅绍霏在一起,所以她宋荣妍就这样被甩了吗?
宋荣妍在浴室里哭了一会,为了不耽误连依洗澡和休息,她匆忙洗漱过后就出来了,连依瞥过一眼她脸上没有擦掉的泪痕,什么都没有说就走去了浴室,到后来两人分别盖着两床被子睡在一起时,宋荣妍睁着眼睛看着天花板,不出意外地失眠了。
但她生怕会吵到连依,只能僵着身子一动不动,黑暗里反而是连依在床上翻来覆去的,宋荣妍忍不住开口问:“连小姐,你怎么了?”
“我不习惯跟别人睡,我去崇泽的诊室里,那儿有张床。”连依平静地说着,不等宋荣妍回应,她掀开被子穿上衣服,随后就走了出去,从外面关上门。
宋荣妍怔愣几秒钟,觉得连依刚刚口是心非,事实上连依是放心不下身受重伤的商佑城一个人待在病房里,所以才找了借口过去守着商佑城吧?
宋荣妍翻过身看着漆黑的窗外,这一夜雨一直没有停下,漫漫长夜更加让人孤寂难捱了,宋荣妍想到过去和傅尉衍在一起的点点滴滴,前段时间他们两人尚还海誓山盟,许给了彼此一个唯一,可转眼间就变成了现在这个样子,虽然傅尉衍最终没有说出分手,但下午他的离开就已经意味着他们之间结束了吧?
宋荣妍的心撕裂般得疼痛,一个人待在黑暗里,有种窒息的感觉,一想到往后她再也不能依偎在傅尉衍厚实的怀抱里,傅尉衍也不会再那么用力地拥抱她、那么激烈地亲吻她,宋荣妍眼中的泪水就止不住涌了出来,她用被子蒙住脑袋,放纵自己痛哭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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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天下午傅尉衍开着车子回到尉家老宅后,他就从里面把自己反锁在了卧室里,等何管家买过食材回来找他时,站在门外只听见屋子里传来“噼里啪啦”的响动,吓得何管家面色大变,那声响持续了很长时间,何管家不知道傅尉衍在里面做什么,他很不放心,干脆走过去翻窗而入。
结果何管家看到卧室里的地上一片狼藉混乱,傅尉衍竟然像那天知道宋荣妍是Renata后,这次也把所有能砸的东西全都砸了,而傅尉衍没有穿鞋靠着沙发坐在地上,面前的茶几早就被他掀翻了,名贵价值连城的茶具被摔得支离破碎,光线暗淡,阴影中傅尉衍低着头,屈起一条腿,手肘搭在膝盖上,垂下去的手正一滴一滴往下淌着血。
“先生。”何管家惊得大步走过去,蹲下身拿起傅尉衍的手,掌心里血肉模糊,戴着血珀佛珠的手腕上被割了几道口子,此刻傅尉衍的右手指里还捏着玻璃碎渣子,很显然刚刚傅尉衍是在划自己的手腕。
何管家顿时肝胆俱裂,老泪一下子从眼中涌了出来,他根本不用再问什么,能让傅尉衍这样自残,肯定是因为和宋荣妍闹了矛盾,何管家心疼得厉害,哽咽地喊着傅尉衍,“少爷你不要这样,有什么事情可以说出来,我能为你解决。”
“没用的。”傅尉衍摇着头打断何管家,抬起脸时,何管家看到他满面的泪水,心口一窒,尚未说些什么,傅尉衍就伸手把他抱住了,如同小时候那样,把脸深深地埋在他的怀里,紧接着何管家听见了傅尉衍压抑的哭声,那么无助又绝望,男人泣不成声地说:“我和荣妍不可能在一起了……”
何管家一句话也接不上来,唯一能做的就是弯起手臂抱住傅尉衍的脑袋,眼泪不停地往下掉。
后来傅尉衍开始喝酒,一瓶接着一瓶,从午后到天黑,宅子里珍藏多年的酒都被他翻出来喝光了,宋荣妍打来电话时,傅尉衍修长的右手指里夹着烟,而左手拿着手机,他低着头一动不动地盯着屏幕,在宋荣妍打来第二遍时,傅尉衍突然抬起手把手机摔在墙上,只听见“砰”一声响,手机掉落在地上后,屏幕被摔得四分五裂,那些原本储存在手机里的照片大概也会遗失了。
何管家仅仅是倒一杯水的功夫,再转过身来时,只见傅尉衍的身边着起了火,屋子里全都是易燃物,十几秒钟时间火势就大了起来,明黄色的火焰映着傅尉衍的一张脸,神色模糊看不真切。
何管家惊吓得连喊都喊不出来了,立即迈开腿就要拿灭火器,然而傅尉衍却拽住了他,任由这一场火烧下去,如同七年前的那天晚上一样越来越大。
何管家被傅尉衍拉着动弹不得,眼前烟雾弥漫,渐渐的何管家感觉到了窒息,傅尉衍这是疯了,他真的不要命了,难道真的打算烧死在这场火里吗?当年他们好不容易才逃出来,这次恐怕就没有那么幸运了。
在何管家万念俱灰之际,那只折耳猫从窗户里跳了起来,围着傅尉衍“喵喵”发出尖锐的叫声,它用嘴使劲咬着傅尉衍的裤脚,那么执着地想把傅尉衍拉出去。
然而傅尉衍依旧无动于衷,直到火焰烧了宋荣妍的那个笔记本,傅尉衍像是猛然从醉酒中清醒了过来,手下松开何管家,他大步上前弯身把日记本捡了起来,何管家趁此时间去拿了灭火器过来。
这场火最终还是被熄灭了,傅尉衍还觉得烧得不够彻底,就让何管家找人过来,连夜把主卧室和宋荣妍住过的那间客房都封了,是用砖头和水泥砌起来的,密密实实的连一丝风都穿不进去。
这天晚上傅尉衍就站在院子里看着连夜赶工的人,头顶的雨越下越大,把他浑身上下都淋湿了,墨色的头发和垂下去的手指间一滴一滴淌着水,他高大的身躯岿然不动如同一尊雕像,就那样任凭风吹雨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