缘来我曾爱过你 (桑榆非婉)

在另一间房的安若儿，整个人就像是坠入冰窟一般，她什么都听不到，什么也看不到，只是有一种参透入骨的寒冷包围着她。
白予杰不放心蒋珍儿倒处乱跑，再闹出什么事情来，决定让司机送安若儿回去，自己亲自把蒋珍儿送回蒋家去。
他让蒋珍儿在房间里等他一会儿，他先去跟安若儿说一声。
他找回去，却听说安若儿已经试完，正在休息区里等着他。
返身回去要找她时，看到安若儿转着轮椅从休息区里出来了，神情木然。
“若儿，我有些事情要处理，让司机先送你回家好不好？”他温声问着。
她从木然中回过神来，耳朵里又能听到声音，也能看到他了。
“嗯。”她点头，十指的指尖紧紧地抠着手心。
“怎么了吗？”他觉得她有些异样。
“可能，有些累了。”喉头发堵，她怕自己随时会撑不下去，在他面前崩溃大哭起来。
也许是自我保护意识的作用之下，她不愿提刚才所见到的事情，不提，不说，在她和他之间就代表什么事情都没有。
她不敢想像自己一旦说破后，那局面会是怎样的——他会向她解释，还是，把真相说出来。
他不爱她，娶她，只因为内疚。
“累了就回去好好休息，我知道这些天辛苦你了。”他看着她显得疲惫得脸孔。
而她，呆呆地看着他的脸孔，她一直都忘记了问他一个很重要的问题，现在才问，不知道会不会太晚。
白予杰，你会爱我吗？
她以为，爱情就像是一场追逐，只要她够努力，终可以追得到他的。
却没想过，要是他终究不会爱上她的话，她又怎么可能追得上。
最终，她仍是没敢问出来。
她一直都知道。他不爱她。顶多，只是喜欢，不讨厌。
原本以为，这些也已经足够，只要她爱他更多就仍是可以填满他们的婚姻。
可现在，她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做了错误的决定。
也许人都是很贪心的生物，也是很自私的生动。
她跟蒋珍儿都是一样的，一样的爱上了他，一样的即使得不到他的爱也只想要嫁给他。
既然是她贪了他的人，是她自私到可以不管他爱不爱自己，可为什么，听到他答应了蒋珍儿那样的要求后，她的心，还会那么痛，那么的痛。
像被人生生给剜掉了一块，而她，还拿不出什么东西可以代替着填补进去。只能一低头，就看到那破了个洞的心——痛得，毫无尊严。
坐在车上，她伸出手来，手中握着的是婚纱上的一小块碎布，上面还有着被烧过的痕迹。
就像她现在的心一样，那些美好的，憧憬的，全都被毁得满目苍夷。

第二十五章 婚礼上 海上繁花

婚礼终于还是到来了。
所有的事情，居然在婚礼的这一天奇迹似的全都安排妥当下来。
接下来要做的事情，就有条不紊得多了。
一大清早，风行晶晶便陪着安若儿去上新娘妆了。
为安若儿上妆的时候，风行晶晶狐疑地在她的脸上看了看，“若儿，是不是要结婚了太紧张了啊？”
安若儿点头，“可能是吧，昨天晚上我没睡好。”
“嗯，没关系，咱们多补一下，相信我的技术，一定会让你做个最美美的新娘的。”
安若儿却又恍了神，被风行晶晶叫回神来。
风行晶晶把手里的东西都先放下来，关心地问道：“若儿，你是不是因为伯母今天生病不能出席你的婚礼，所以心情受到影响了呀。”
安若儿闻言，眼神微默，妈妈虽然之前好像是转变了一样，可最后还是不能出席婚礼。
虽然是因为生病，但也让她本来就开始动摇的心更加摇摆不定了。
“晶晶，你想过你结婚时的样子吗？”她问道。
“想过啊。陪着你经过整个婚礼的过程，当然会想自己的了。
不过，我想的最多的反而不是那个会跟我结婚的人是个什么样子的人，而是我要结婚，一定是我哥回来了才行。
现在都不知道他到底在什么时候地方呢。”提到风行磊，风行晶晶的眼神也黯了下。
安若儿也想过自己的婚礼，没有这么的盛大，这么的奢华，可是爸爸妈妈都在现场，她是开心的，也是幸福的。
现在，一切都是那么的不确定。
风行晶晶不满地嘀咕道：“我真得觉得白家的人都奇奇怪怪的，就说婚纱吧，之前试都好好的，突然又说不够端装，非要临上场了换一件……”
她突然意识到自己不该在此刻搅乱安若儿的心情，连忙又说道：“不过幸亏若儿够漂亮，穿哪一件都是美美的。”
安若儿笑了笑，笑意却再也无法延深到眼中。
晶晶不知道，原来的那件婚纱已经被毁掉了。
时间这么赶，她不知道他是怎么做到的，但风行晶晶告诉她，这新婚纱是由一个偏冷门的设计者设计的，据说这位设计师一年只出一件作品，价值并不比第一件婚纱低，反而是更难入手的。
所以看在替代的婚纱是这件新娘们的梦幻逸品后，风行晶晶也就勉勉强强接受了。
经过风行晶晶的讲解，安若儿才知道这件美丽的婚纱竟然这么珍贵。
当安若儿换上婚纱后，整件婚纱竟然像是有了灵气一样，灵气逼人。风行晶晶小心地为她收起身后巨大的裙摆来，一直到要走上新娘红毯时，才摆放开来。
安若儿挽着父亲的手走上红毯，大幅的海蓝色的裙底拖曳着，在她走动时，就像海水一样起伏流动，而裙底上面漩涡状的流纹，会随着伏动一朵朵绽放开来，刹那之间，布满了整个海面。
风行晶晶也看得眼花缭乱，难怪这件婚纱会叫‘海上繁花’。
安若儿就像是海中的女神，惊艳了所有人的目光。
白予杰俊逸儒雅，目若春絮地站在红毯的一端含笑望着她。只有他自己清楚，当她出现在视线中的那一刻，他有多惊愕。
原来以为是深林幽竹的安若儿，并没有多么美艳，但气质清冷雅尔，清新脱俗。却未料到她的气质和美艳大开大放之时，却是震撼人心的——有哪一种超凡脱俗是压得过神的。
安若儿不知道自己有多让人惊艳，因为要小心翼翼很专注在走路上，这是她人生中最重要的时刻，她不能出糗。
因此，她的表情和平常走红毯的新娘就不太一样了，没有幸福小女人似的憨笑，倒是多了一份肃穆，让人更有种神冷的飘渺迷离感觉，却恰好更符合她些刻的装扮。
众人似乎能看到一片虚幻的景象：大片的海上繁花尽放，海上女神逐浪踏花而来，翩若惊鸿，婉若游龙。冥冥九天之上，传来梵音尔尔清唱声。
被虚幻的景象所影响，不禁感受到了一种神恩的威压，不自觉就低下了头，或是垂下目光，竟然不敢再直视新娘。
宇文净陪着白予杰相站着，连他也感觉到了那种奇怪的感觉，虽然不像众人那样沉迷，他的目光带着轻疑，放在安若儿身上的那件婚纱上。
不愧是出自她之手，波谲云诡，竟能把一个人的神韵完全承现出来，大倾大放到了极致。
他低声提醒白予杰，“这婚纱上有些巧思，你没受到影响吧。”
“嗯。”白予杰轻应着。“气味。”
宇文净也认同，当安若儿出现后，空气里就飘散着一种淡淡的清香味。安若儿从来不用香水，他们都知道的。更何况，也没有哪一种香水味是可以弥漫飘散在这么大的场地，却只是淡淡清芬，并不见的浓郁的。
他的目光永远是和善的，淡定的，会让她觉得，她似乎就是他选定的新娘。
只是她知道，他们之间，需要的是她现在这样，一步一步地走向他。他只是默默站在原地，温和而笑。
她的腿走起来仍是很痛，就像是小时候看到的童话故事，人鱼小姐为了她的王子，把尾巴变成了双腿，可是每走一步，就会像踩在刀子上一样疼痛。
为了能接近她深爱的王子，就算是王子把别人当成了她，在黎明到来前她变成了泡沫，她却仍是心甘情愿的。
她现在倒很需要这样的痛，会让她的心底觉得更踏实一些。
终于站到他的面前，安以南小心地放下女儿，走到一旁看着。
白予杰和宇文净都注意到，那些清芬的香气是从婚纱上来的，就好像那些绽放的花是真的一般会散发香气。
而且，只要不去看安若儿的容貌或者不去嗅进这种香气，那种神的威压的感觉就会少了很多。
因此众人都在避开不去直看安若儿时，白予杰和宇文净却是靠着自己的毅力仍是正视着安若儿。
走完红毯，安若儿已经觉得很累了，但她仍努力地撑着，只要撑到交换了戒指就可以了。
其实没有人勉强她，风行晶晶随时可以把轮椅拿给她的，但她还是想完成整个过程。
为了照顾到她的腿得承受度，婚礼的过程便缩减了一些，两人开始交换戒指。
苏晓晓看到蒋茹月带着蒋珍儿出现时，就嘱咐人呆会注意一下婚礼场中，不要让人闹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