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儿一路催一路赶,她同云芙也就早早的到了苏州。路上她还买了好些小玩意,准备着到时候和青碧水分享。
“青儿姐姐。”景儿抱着一堆东西,一进门就喊着找青碧水。匆匆忙忙的,直到差点撞到白素贞身上后,景儿才怪不好意思的说:“白姐姐好。”
白素贞伸手扶了她一把,说道:“景儿怎么还同以前一样,还是那么的冒失。小心点儿。”
不好意思的吐了吐舌头,景儿说:“我这不是好久没见姐姐们了嘛。白姐姐,青姐姐呢。”她小姑娘家的模样,不管做什么都显得格外可爱。
白许两人的婚事是景儿家的云芙操办的,照道理说许仙是见过景儿的。也许是那时候许仙整颗心都在想白素贞,所以没注意到。这会他看着景儿问说:“这位是?”
“我们同族的一个妹妹。”白素贞回答说。
景儿甜甜的笑着,乌溜溜的眼睛都眯了起来:“白家姐夫好。”
云芙跟在后头微微迟了一步,这会子刚进了保安堂的门。她无可奈何的冲着白素贞笑了笑:“你且别管她。忙自己的事情去吧。她在家就一个劲的念叨着,说要和你们家青儿一起玩。”除了话里的意思,云芙还有支开景儿的意思。在她看来,许仙看景儿的眼神让她十分不悦。
“青儿在后院呢。”白素贞伸手摸了摸景儿的发顶,“你青姐姐也念叨着你呢,她说她备着有你最爱吃的果子。”
按道理说,这场景算是各式美人齐聚。许仙看着,心都快醉了。只可惜这些美人除了他家娘子,其他的都对他没什么兴趣。他试探着说:“真不愧是娘子的亲友,一个个都跟世外仙姝一般。”
可不管许仙怎么说,云芙都不会搭理他的。白素贞见许仙尴尬,忙给他台阶下:“你再去看看咱家的药材吧。店子开张在即,可不能出半点差错。”
许仙诺诺称是,准备一个人走去柜台。可他又被云芙叫住了。云芙拿出一个匣子递了过去:“说到药材,这是我们姐妹收来的。也算是给你们医馆尽上一份心意。”
许仙赶忙堆起笑容接过匣子。他打开匣子一看,入鼻的气味不甚美妙,甚至有点子腥臭之气。许仙拿手碾了碾其中的药材,最后脸都绿了:“这是白丁香?”
白素贞倒是知道景儿是鸟雀妖精,她们拿出来的白丁香自然是极好的。正准备拿话圆过去,云芙又递了个匣子给自己。白素贞试探说:“这也是白丁香?”
“不是。”云芙伸手端起一盅茶,脸上笑得极好:“这个里面装的是乌绒。”
对于夫妻两个,云芙是明显的区别对待。可是她一脸笑的模样,又让人找不出不对来。许仙看着只是觉得不对劲,心里有点子不舒服。
既然是乌绒,从云芙原形上开出来的花自己比凡间的花要好上千倍百倍,这个情白素贞不得不领。顾不得照顾许仙的情绪,白素贞真心感激的说:“真是有心了。多谢你们带来这么好的药材。”
云芙放下茶杯:“你和我客气什么,咱们都是同族姐妹。”
外头传来一阵骚动,几个小厮模样的人提着爆竹来到保安堂门前,准备挂起来点燃。一脸诧异的许仙上前阻止:“你们是干嘛来的?我们家没订爆竹呢。”
后头跟来个驼背管家,他对着许仙说:“相公是没订爆竹。这爆竹是咱们家郎君送来的,说是来贺咱们保安堂开张大吉。”
☆、第50章
还没等许仙细想自家到底认识个什么样的郎君,小厮们就手脚麻利的把爆竹都给挂起来点燃了。噼里啪啦的爆竹声响彻大街小巷,周围的街坊百姓也都出来围观了。
“原来这儿叫保安堂呀。”
“我说这间宅子被卖出去了吧。之前都没看见什么动静,原来是等在这一天呢。”
……
街坊四邻议论纷纷,虽然白素贞夫妇不会与人交际,可这么一来,多少给他们的医馆添了点子人气。
还有好奇的街坊上前问道:“你们这个保安堂是做什么营生的呀?”
闻声出门的青碧水迎上前笑道:“我们这儿是个医馆,街坊们要有个头疼脑热可以过来瞧瞧,保证价格公道。不瞧病,单抓药也是可以的。”
跟着出来的景儿捂着耳朵,从神色上看多少有点子害怕。她紧紧拉着青碧水的裙角:“青姐姐,咱们进去吧。这外头太吵了。”
又是一阵乒乒乓乓的声音,看来是杂耍班子敲锣打鼓在。还有一队人穿着彩衣,举着舞狮的工具走了过来。
“这是?”青碧水兴奋得眼睛都亮了,她对着白素贞说:“姐姐,这是你请的杂耍班子吗?”
白素贞那里懂这些,她理解的开张不过是把保安堂的牌匾挂上,然后再请上写亲朋好友热热场子,根本没想到开个店子要这样来造声势。
人群后头传来一个男声,不难听出,正是岑碧青的声音:“这架势,青丫头可还喜欢?”
杂耍众人让出一条路,岑碧青走上前来。那驼背管家上前问安,然后说:“郎君,都准备齐全了。”
“东西送上了吗?”岑碧青问。
“还没呢。就等着郎君您来呢。”
话一落音,两个小厮就抬着一个大大的珊瑚盆景走了进来,那珊瑚的个头比原先送给青碧水的那个还要大上数寸。盆景上头还系上金色的绸子,红艳艳,金灿灿的看着好不喜庆。围观的群众见着这架势,均是吃了一惊,有些个还惊得到吸一口气。
青碧水看见新来的珊瑚盆景高兴极了。她本来不舍得将原先的那个送人,这会子鱼大哥又送了个新的给她,她终于可以好生玩赏了。
“鱼大哥,还是你最好。上次的那个盆景姐姐要我拿去送了人,这会子你又立马补了个新的给我。真的是太好了!”青碧水高兴得眉毛都要飞起来了。
青碧水嘴快,小嘴扒拉扒拉的就把什么都说出去了。一边的白素贞却是血气上涌,羞得耳朵都红了,恨不得把青碧水正在说话的嘴给捂住。一边围观的街坊看白素贞的眼神也都变了:原想着这保安堂老板出手阔气,看来是借着别人的东西装阔气呀。现在送来的珊瑚都是这等成色,相比原来的那个也不差。果然是送别人的东西不心疼。
姐姐要我拿去送了人。听完这话,岑碧青也就明白了。白素贞的一番变脸他也看在眼里。不过岑碧青可不是青碧水,说话口无遮拦,想说什么就是什么。他挑起嘴角,神色似笑非笑:“瞧你这说的是什么话。你和你姐姐不是一家子么?什么你呀我呀的,分得这么清楚。”
这话本意是没有错。可听到旁人耳朵里就不是那个味道了。他们只会觉得,果然是女生外向,嫁了人的姐姐如今也会想着算计妹妹的东西了,只可惜妹妹还是个憨的,什么都不知道。明眼人就算看出来了,也不好明着劝,只能话里有话的敲打一番。
不管白素贞当时是怎么想,她确实用了岑碧青送给青碧水的东西做人情,这点是甩不脱的。白素贞被人看得头皮发麻,只好转换话题:“都堵在门口做什么,进来坐,进来坐。”
毕竟青碧水还是跟着白素贞在一起生活,岑碧青也不能说得太过。他笑着对青碧水说:“这会是贺你们店子开业的,可不是单单送给你的。你可别当成是自己的东西霸着不放。”
驼背管家又替岑碧青奉上一盒子珍珠粉。上好的珍珠碾磨成的粉末自然是不一样的。许仙在济人堂也算是历练过一阵子,算见过世面了,可看见了也不免吃了一惊。他悄声对白素贞问道:“这些未免也太贵重了,这青儿口中的大哥到底是个什么人物?”
也不是许仙夸大。这年头,珍珠可是个稀罕物件。水里产的,下去打捞就得花费好些人工,不少采珠人就此丢了性命。加上一个珠子可不是地里的白菜,说长就能长出来的,好说也得费个三五年的功夫。寻常好点的珍珠,都被富贵人家收去做了首饰,用来做药的不过都是些病珠、残珠,哪里有这么好的成色。
白素贞看了眼盒子里的珍珠粉,又看了眼岑碧青,神色莫辨,最后咬着许仙的耳朵回复说:“这是我们族里的一位兄长,家里是做水产生意的,所以谋些水里的东西比旁人更便宜。”
许仙听闻长舒了一口气。自岑碧青出现,他就备感压力。许仙在凡人里头算是生得不错的,可岑碧青是妖,论长相自然胜过许仙千百倍。而且岑碧青不仅是妖,还算是出身龙族的大妖,排除长相,就是周身气派,也是凡人不可比拟的。相貌、气派胜过自己,衣着华美、出手阔气,也看着是家财万贯的,毫无疑问,有岑碧青对比着,许仙自卑了。但是白素贞说他是做生意的,许仙又觉得自己身份上胜了岑碧青一筹。他许仙虽然穷,但多少是个读书人,秀才功名虽然不高,但也是个正经出身,总比那些个满身铜臭的商人强。不过许仙忘了,如今他开了店,也算是沾了个商字。
一行人走进了保安堂,外头的爆竹又接着响起来了,舞狮杂耍的人也摆起架势,开始表演。围观的群众在看完人家的家事后,又有杂耍看,干脆就聚在一旁没有散开。不远的街角,路边的小摊自然就变得冷清了。一个身穿杏黄道袍的道士看着保安堂门庭若市,不由得气红了眼。他手指一掐,脸上的神色就更难看了。他咬牙切齿恶狠狠的说:“白素贞,你真是我王道灵命里的灾星。原先的账还没同你算,你现在又跑来苏州抢我的生意。我王道灵跟你没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