聂子川笑容有些冷,“自然都去。不过家里要留人打理,祥子也留在家里。”
方二郎脸上的失望差点掩饰不住,见他眼神淡淡的看着他,讪讪然咧着嘴道,“你进京赶考,途路遥远,拖家带口,只怕也不太方便吧!”他不是去府城,是进京,那么远,难不成也要带着云朵一块!?
“可能要几年不回来,自然是要都去的!”聂子川冷眼挑眉。
方二郎心下发沉,果然让他猜对了,聂大郎打算带着云朵去京城,短时间不回来了。看了眼依旧娇俏明媚的女子,眸光暗了暗,那是他心里最深的执念,不能就这么放她走了!
聂子川没有留饭,让方二郎自去看望祥子。
这段时间都没有见过他,祥子有些认不出。
方二郎这次耐心的给他拿了吃食,还有小玩具,陪着他玩了一会。下了山坡,往村里来。
看到气派的聂家大院,方二郎眼中闪过嘲讽。聂大郎盖了这么一座院子,却是个空壳子,直接扔给聂家,就干干净净断绝了关系。这大院看着气派,只会让别人夸赞聂大郎仁义厚道,聂家人只能有个空壳子。
敲开门,聂梅看到他,顿时一愣,眼泪淬不及防落下来,“方郎……”
方二郎看她枯瘦干瘪的身材,蜡黄的脸,身上穿着的绸布袄也丝毫没有传出绸布的贵气,看到就哭个不停,眼里闪过嫌恶,忍着道,“我刚去看过祥子,给清园送了些果菜。想着你之前病的挺重,就顺便过来瞧你一眼。”
话这样说,聂梅不生气,反而很是激动欣喜,“方郎你还是心里有我的!”要不是这样,他就不会没娶那个贱人。这会还来看望她。肯定是心里有她,还忘不掉她!
看她哭的掉鼻涕,还拉着他的胳膊,方二郎抿了下嘴,扶了她一下,让她站好。
聂梅祈求的看着他,“方郎!我知道错了!我已经改了!你让我回去吧!”
方二郎眉头微挑了下,“我心里恨意难平,只怕现在不能让你回去。”
聂梅听他这么说,已经听出了希望,急忙抓着他追问,“以后,你让我做啥我就做啥!你让我咋做我就咋做!我肯定听你的话,做个贤惠的好媳妇儿!你让我跟你回去吧!没有你在的这些日子,我天天都是哭着熬过来的!”
方二郎低着头,挤红了眼道,“我心里也是放不下你,只是事情到了这一步,我心里实在恨!”
聂梅脸色有些发白。
方二郎看她发白的脸,眼里闪过满意,目光望向清园的方向,“本来我们一家人可以开开心心富足的生活在一起。现在弄成这样,都是聂大郎和云朵害的!不管是祥子,还是第二个娃儿,到咱们分开,都和他们脱不了关系!我心里恨啊!不出这口气,我忍不下去啊!”
报复聂子川和云朵,这样的念头聂梅脑中浮现过无数次,可是她不知道该咋办,也有些不敢,也是进不去清园的门。
看她眼里脸上满是怨恨愤恼,方二郎微微放心。看来这个贱人,还能再被他用一回。
“马上要过年了,你一个人在娘家……这个给你吧!”方二郎给了她一个银角子,转身就走。
聂梅哭着追出来。
方二郎速度很快的离开了,看她一直哭着追出村子,回头远远的看了眼清园,勾起嘴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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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像请假,等彻底痊愈后再写,这样不用俺痛苦,你们也等的煎熬┭┮﹏┭┮
以后不再说更多少多少了,以实数为准。
☆、第192章:年关
方二郎虽然在外面乱搞,还生了个儿子,方家也把娃儿认回了家,但方二郎却没有娶那个为他生下儿子的小寡妇。
聂梅看着手里的银角子,泪流不止。方郎肯定是心里爱她,才没有娶那个贱人,还给她送银子。回头看连成一片的作坊,大大的木板牌匾挂在门楼上,千味坊三个字龙飞凤舞,她不认识,心里却恨意更深。
从一开始就想坏她的亲事,拆散她和方郎。等他们这对苦命鸳鸯终于成了亲,云朵那个贱人又嫉妒她怀了身孕,暗地里挑拨,害了她的留住。不帮他们也就算了,还一次又一次暗害她!害的她现在两个儿子,一个被他们弄走变成奴才,一个惨死。害的她有家不能回,被方郎很怒之下休弃。
越想,聂梅心里的怨恨却是止不住,如同掉进了怪圈,越恨越想,越想越恨,如此一遍遍循环。
看她神情扭曲,悲恸,两眼红肿不堪,张氏心疼的劝慰她,“梅儿!你别伤心!既然方二郎心里还有你,他也只是这一时之气。我去找你大哥!让他帮你还回方家去!”
聂梅没有吭声,擦了把眼泪。
张氏叹口气,咬咬牙,拄着拐杖出来。
村里的人都在送互送压岁钱,剁饺子馅儿的声音不绝于耳,家家户户门上贴着年会,小娃儿们都穿着新衣裳出来玩,整个村里充斥着喜庆的气氛。
张氏心里却一片悲凉,见几个丢沙包的小娃儿看她一瘸一拐的走路,带着嘲笑,难堪的低着头,拄着拐杖快步朝清园走。
聂子川正看着万森和万淼几个挂灯笼。
云朵翻找东西,翻出了之前的花灯,已经褪色变样,那些彩色的灯笼都是用过折叠好收起来,也是褪了色。
聂子川要拿去烧掉,说是再扎新的。云朵不舍得,让都挂起来,再用几次。
守门的小厮跑来回禀张氏来了,聂子川示意让人进来。
看那小厮面无表情的让她进去,张氏心里很是难受,垂了垂眼,跟着进了垂花门,就见满院子正忙活着挂灯笼。东西厢房对着拉了不少绳子,一盏盏五彩的灯笼被依次挂上,正房屋檐下一排长长的大红红绸灯笼,喜气极了。想到家里的空旷冷清,张氏心如刀割,“大郎……”
聂子川负手而立,颀长如玉,清俊的面庞,一双淡冷的眸子看过来,让人不敢直视,“什么事?”
看她踟蹰,有事要说的样子,万淼放下手里的活儿,引她进屋坐。
张氏看聂子川从容坐下,一瞬间,仿佛他们就如同陌生的两家人,距离远的让人够也够不着,眼眶一酸,眼泪就涌出来了,“大郎…”
聂子川皱眉,“什么事直说。”
看他不悦,张氏忙擦了擦眼泪,“是…是梅儿…我知道梅儿做了错事,让你心里不喜欢。可她现在总是一个人在家里伤心痛苦,我这心里实在难受,只能求你想想办法。让梅儿…还回方家去。”怕他不答应,忙又解释,“方二郎刚才还看望梅儿,给了她个银角子让她过年买东西。他也是心里还有梅儿,只是存着一口气,也抹不开面子。只要你出面说项,梅儿就能和方二郎破镜重圆,重新和好了!”
“重新和好?”聂子川眼里闪过冷嘲。
张氏忙不迭的点头,满目期盼的祈求,“大郎!梅儿她现在整个人没个奔头,几次要寻死。我求求你,就帮她这一回!只帮她这一回!最后一回!”
聂子川抬眼看她,“既然方二郎也愿意,这事让谁去说都可以。方家有意,让三郎过去递个话儿也就是了。也没必要兴师动众的贴上去。”
张氏脸色僵白,期哀道,“大郎…”
“不管是谁对谁错,作为女方还是矜持些的好。要是两方有意复合,直接私下商量,让方二郎来把人接走也就是了。像你们一样。”聂子川没有同意。
看着他幽冷的眸子,目光敏锐,说起她和聂大贵复合,张氏心底颤了下,张了张嘴,有些说不出话来。
聂子川收回目光,起身出了屋。
张氏面色苍白的起身,拄着拐杖一步一步的出来。
云朵正在厨屋包饺子,今年家里少了云英和云笑,罗平家的还要照看儿子,聂玲玉也有孕了,云朵不习惯看别人忙的团团转,她自己闲看着,也洗了手,下手擀皮儿包饺子。
三个小炉子都烧着,一个炖着狮子头,一个炖着东坡肉,一个炖着牛腩。大锅煮着牛肠牛肚等,满屋子飘着香。
几个小丫鬟跟着捏饺子。
聂子川站在门口,看正在飞快擀皮儿的云朵,小脸洋溢着笑,冷硬的目光也柔软起来。
云朵抬头看他,目露询问。张氏人走了?
聂子川往外看了眼。
张氏还想再求求。
端着茶盅从屋里出来的万淼小声嘀咕,“这么丢脸的事儿自己不去,使唤我们少爷去,以为自己是谁呢!”
他声音虽小,却让张氏听了个正着,脸色僵硬的又看了看聂子川,神情凄哀的一瘸一拐出了门。
云朵往外看了眼,问张氏来啥事儿。
“想让我出面说项,让方二郎聂梅复合。”聂子川掀开砂锅翻了翻里面的牛腩。
云朵皱了皱眉,不满道,“她自己有亲哥,干嘛要你去!?”聂梅自己一个劲儿的作,有现在的下场,她咎由自取。想要跟方二郎复合,她自己就可以去说。想壮面子,让她哥聂三郎去说。
聂子川笑起来,“牛腩炖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