聂梅哭的跪在地上,哭喊着求方二郎不要休她,别的都不管了。
方二郎咬牙踹了她一脚,“滚!我当初是瞎了眼才会娶你这个恶毒的
眼才会娶你这个恶毒的贱人!丧门星!”
滚!恶毒!丧门星!聂梅一瞬间经受不住打击,又被踹了一脚,两眼一翻,昏死了过去。
方二郎直接把休书一扔,冷眼看着聂大贵几个,拱手施礼,“聂梅以前看着贤惠勤快,我不知道是装的还是迫于无奈。嫁到我们方家,生儿育女,她没有做到。悟能被照顾成现在这样,小的又被她活活压死!孝顺公婆更不用提,还得我娘连同我大嫂一块伺候她!这样的媳妇儿,我们方家门户低,你们还是把她嫁进大户人家,有钱人家去做少奶奶吧!我消受不起!”
几个来撑腰出头的人,根本没说上话,又灰溜溜的带着昏倒的聂梅回了白石村。
祥子已经把嗓子哭哑了,扭着身子,死活不愿意待在聂家老宅。他看到清园了!看到山坡了!他就住在那山坡上!和奶牛,和绵羊们一起。
张氏顾不到他,他撒开丫子一路狂奔,跑到山坡这边来。
汪婆子听见哭声,开门一看他回来,喜道,“祥子!?”
祥子哇一声,哭着抱住她的腿。
汪婆子抱着他哄了几句,忙到清园来跟聂大郎和云朵说。
云朵看他惊慌煞白的小脸,显然吓的不轻,让罗妈妈拿一盒糖果点心给他。
罗妈妈很快拿了几块花生牛奶糖和绿豆糕薄荷糕给他。
“祥子!快谢谢少奶奶!”汪婆子教给他。
祥子抽泣着看云朵,汪婆子教了几遍,才哭着说出话,“谢…谢……”
“抱下去吧!”云朵叹口气。
汪婆子应声,忙抱了祥子回了后山坡。
“聂梅肯定被休了。”云朵断定。
很快柳氏了解了情况过来,说了聂梅被休的事儿,“一个劲儿的作,这下好了,作到头了!那方二郎休了她也是她自找的!没见过她这样的,以为嫁去了方家,听了男人几句甜言蜜语,就当真了,在方家当起少奶奶来!你这真正的少奶奶都还干活儿呢!她倒好,根本没那个命,作成了现在的下场!”
“投错胎了。”云朵抿嘴。
柳氏嗤笑了下,“还真是!既然想当少奶奶,那就得投到一个大户人家去!投到个乡下庄稼户,还妄想当少奶奶,真是脑子有病!”
聂梅不是脑子有病,她是心理有病。云朵虽然不懂心理学,但她断定聂梅这样的是病的不轻!
在聂家老宅的单间土坯茅屋里醒过来的聂梅,依旧哭着喊着要去找方二郎,“……没有了方郎,我就活不下去了!”
闹到了很晚,村里的人连笑话都懒得看她的了。
夜里雷声滚滚,瓢泼大雨哗哗而下。
张氏惊醒过来,发现聂梅没在屋里,她浑身一个激灵,“梅儿!?梅儿!?”
院子里睡着的聂大贵下雨之后就醒了,挪到到了厨屋棚子那里。听张氏叫聂梅,也忙起来。
俩人找了一圈没找见,张氏绝望无助的哭喊着,叫聂梅的名字。
聂大贵只得跑去叫了聂三郎,又叫了聂二贵和聂三贵几个起来帮忙找人。
云朵翻个身,伸手捞个靠枕抱着,闭着眼嘟囔,“聂大郎!下好大的雨!好大,好大。”
说的像她看见了很发愁一样。聂大郎笑了笑,把她纳入怀中,下巴在她头上蹭了蹭。
伴着雨声,云朵窝在聂大郎怀里,又沉沉睡去。
张氏几个找了聂梅半夜,找到天明,聂梅却跑回了上洋村,在方家大门外敲门,口中喊着方郎方郎。
村里的人指指点点,说聂梅不要脸,丢人现眼。
张氏和聂大贵连忙把她带回了家。
云朵听说,只抿了抿嘴,就忙自己的去了。
夜里再睡觉,张氏和聂大贵轮流守着,防止她再跑出去上洋村了。
聂梅没有再跑,在家里上吊,拿着刀割脖子,还让张氏给她买一包老鼠药,她不活了。
死了几次也没死成,聂大贵怒了,“真要是想死,自己死到山上去!别在家里折腾!”
聂梅白着脸,失魂落魄的瘫坐在地上。
“你想把闺女逼死是吧!?”张氏哭着抱住她,朝聂大贵喊。
聂大贵脸色难看的转身出门,踱步到清园来。
云朵在东院忙活,聂大郎正在书房写策论。
院子里静悄悄的,守门的小厮坐在小板凳上打瞌睡,听见有人敲门,忙起来,揉揉眼,把门打开半扇,看是聂大贵,“原来是大老爷,有什么事儿吗?”
“没事儿,就是往这边走走。大郎…他在家吗?”聂大贵往门里看了眼,只看到壁影前的一排君子兰。
“我们少爷在书房正念书呢!大老爷找我们少爷有事儿?”小厮抬头问。
聂大贵抬脚进了院子。
万森听小厮回禀,看了看聂大贵,转身轻脚进了书房,“少爷!聂家大老爷来了。”
“请到堂屋里去。”聂大郎头也不抬道。
聂大贵拐弯到书房这边来。
万森伸手拦住他,“大老爷!书房外人不得进入,您还是上堂屋吧!”
聂大贵脸上闪过一抹难堪,“…在哪都一样。”
“书房重地,未经允许,他人不得入内。大老爷请吧!”万森说着把聂大贵请到正堂,又叫小丫鬟端了茶来。
聂大贵一盅茶喝完,聂大郎才过来,洗掉了手上沾到的一
上沾到的一点墨迹,也端了杯凉茶,问他来有啥事儿。
“也没啥事儿。”聂大贵说着,打量他。
聂大郎穿着家常的棉麻长衫,简单朴素,墨发高梳,戴一支木簪,更是有种沉静淡然的感觉。
聂大贵叹口气,“家里日子…越过越有了,三郎他们……三郎跟着你,我不操心。你是个好大哥,是个好长兄。聂兰…她杀了人,现在是死是活也都不知道。聂梅也沦落到现在这个样子,我这个爹当的不够格啊!”
抿了口茶,聂大郎没有接话。
聂大贵又道,“等家里祠堂盖起来……把祖宗牌位供起来,圣旨也供奉起来,家里…也赶赶晦气。现在,聂兰是不管她了。三郎跟着你我放心,你不会亏待自己弟弟。他有时候死心眼,人又太老实,我和你娘都没啥见识,你多…教导他点。”
聂大郎依旧没有接话。
“就是聂梅……”聂大贵长长叹口气,“她之前好好的,她是被方家害了!当初不听你的话,非得要跟那方家结亲,这结的是孽缘啊!当初要是答应了顾家…事情也不会到这一步了。”
“如果是顾家,她更过不好。顾家的人都勤劳,是不会容家里有一尊‘少奶奶’的。”聂大郎声音冷淡漠然道。
聂大贵又叹口气,“菊香是个有福气的。”
聂大郎没再接他。
说了一通话,聂大贵也没说来干啥的,喝了三杯茶,又起身走了。
万森微皱着眉头,有些摸不着头脑。
聂大郎目光幽沉的坐了一会,起身到东院来看云朵。
云朵正趴在台面上呼呼大睡。
其余人都静悄悄,轻手轻脚的。
罗妈妈蹑脚走上前来行礼,低声道,“不敢叫醒,就先让少奶奶睡一会了。”
聂大郎点头,看云朵睡的口水都滴出来了,忍不住嘴角扬起,朝罗妈妈等人摆摆手。
罗妈妈领着人退到另一间屋子去。
聂大郎过来抱了云朵起来,遮住日头,抱了她回屋。
刚一挨着床,云朵就醒了,看到聂大郎,嘤咛一声,伸手抱住他,“聂子川。”
聂大郎眉头微动,笑着贴上她的小脸,“做了什么梦?”
云朵小脸一红,埋进他怀里,嗡声道,“你好烦人!”
聂大郎笑着拍拍她,“睡吧!今儿个的活儿不干了。”
“好热!”云朵推着他不让抱。
聂大郎亲亲她,把冰盆搬过来,拿了扇子给她打扇。看着她熟睡的小脸,聂大郎目光一点点沉下来。
春困秋乏夏打盹,睡不够的冬三月。
云朵一边忙碌,一边打盹,也不出去晃悠,时间过的很快,一晃,祠堂那边就要上梁了。
聂大郎拿了十两银子,让聂三郎去张罗上梁酒宴。
所有的工匠加上村里干活儿的人,坐不几桌,十两银子足足有余。
王荷花看着银锭子,撇了下嘴,“就给这么点银子,让你去张罗。耽误几天作坊的活儿,又耽误多少工钱了!”
“这些银子还使不完呢!大哥说了,让办好点。这也是给我的一次历练。作坊那边…我总不能为了挣那两天工钱,自家祠堂上梁都不管吧!?”聂三郎还拿了纸笔,把买什么用多少钱都记上。
王荷花看他还记账,脸色有些不好,“这么点银子有啥好记的!还记账!”
“当然得记!花了多少,都花去哪了,要跟大哥对账的!”聂三郎看了她一眼。
王荷花要帮他记,见他不让,坐在炕上,抿着嘴不说话,心里生闷气。
十两银子正好花完,几桌菜置办的还算不错。
上了梁,盖上瓦,这祠堂就算完成一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