聂大郎只喝一杯,就推了,“我前些天还吃着药,酒不能多喝。”
聂盛诧异,“你们现在生意也不小,也有不少进项,你没找个大夫好好的看看吗?”
“大郎的病不是一天两天的,那是从小积下的,得慢慢的调养。你也少喝点!”聂婆子说他。
聂盛点点头,招呼聂大郎吃菜。
聂深娘也招呼云朵和云英多吃菜,给聂深和云笑夹肉。
吃了饭,云朵回去就躺在炕上。
聂大郎刷干净锅,烧了热水,叫她起来洗洗再睡。
身上黏糊糊的,睡也不舒服,云朵洗了澡,躺在竹席上。
聂大郎也拎着水出去冲了凉,躺在一旁给她打扇。
“这席子没有麻将凉席睡着舒服,回头咱们也买一张。”云朵摸摸身下的凉席道。
“不知道他们家这几天有没有编,明儿个过去送银子,有编好的就拿回来。”聂大郎应声。
“……嗯。”云朵应着声就睡过去了。
聂大郎看她鼻尖浸汗,离她远一点,拿着扇子给她扇风。
一觉睡醒,都快酉时(下午五点)了,云朵连忙换了衣裳起来,“大姐回来了没有?”说着就翻开那些衣裳料子,拿出两匹让聂大郎估算着做一身衣裳两双鞋,剪了下来两块,“再去村里买一兜鸡蛋,牛肉切一半拿上,拿上几盒点心,我们去杨婆婆家。”
大门口侧边的屋子是为云英和云笑留的。屋里干干净净的,晾了一个多月,也已经干透了,拾掇一下就能搬进去住。在府城就说了,回家云英和云笑就从杨婆婆家搬出来。
“已经准备好了,估摸着大姐也拾掇好了。”聂大郎洗了把脸,拎着篮子,和她出门。
云英只和云笑略歇息了会就起来拾掇了床铺,正在帮杨婆婆浇院子里的菜。看俩人过来,忙过来开了门。
杨婆婆没说啥,收下了东西,只说让云笑以后常来玩。
云英没多少东西,只有两床被褥,几件衣裳和一些杂物,一个大包袱就装完,一趟就拿完了。
南屋里拾掇好,铺上褥子,凉席。包袱放桌子上,不盖的被子和衣裳放柜子里,门口掉上竹帘。云英和云笑算是在南屋里安了家,早晚也不用穿过整个村子往杨婆婆家跑了。
看和大姨住的小院那么近,云笑从屋里跑到小院,又从小院跑到屋里,很是高兴。
云英也松口气,在杨婆婆家住着虽然好,但搬过来,二妹妹就不用天天晚上不放心还得送她们娘俩一趟。
傍晚,聂婆子端着馍筐子送来几个杂面馍馍,“刚蒸出来的,没有白面细,这高粱面也很好的味儿。你们几天没在家了,先凑合着吃吧!”
“多谢聂奶奶了!正发愁今儿个晚上吃啥呢!”云朵忙笑着接了,闻了闻,“刚出锅的馍馍,好香的味儿。”
这丫头说话就是让人听着舒服!聂婆子笑着让她换个筐子。见云英搬过来,也说搬过来就方便了,不用来回跑了。
院子里不少菜都能吃了,他们走的时间,聂里正和儿子聂盛帮着浇了一回水。
虽然有几个馍馍,云朵还是和了面,烙了洛馍,在洛馍上抹一层蒜泥,或者卷上菜丝,吃完再喝一碗白面糊糊汤。每年夏天家里都常常这样吃。去年云朵就想做,只是聂家老宅白面少,轻易舍不得吃,更舍不得拿出来烙洛馍。
吃了饭,云英刷锅,云朵就舀了水去刷牙洗漱。蒜泥好吃,就是吃了味儿有点大。
拾掇好,都洗了澡,云朵看着锅灶琢磨,“大姐住的那屋旁边一间,不如就设成厨房吧!屋里天天做饭,转不开,还烟熏火燎的。”
“那屋里留了烟囱,砌上灶就行了。”聂大郎道。
“啊?!”她给忘了。
因为作坊刚盖好,又忙着买山种花木,做护肤品,所以那屋里的灶台也一直没有砌。
“明儿个看有谁家忙完了,先砌个灶出来。”聂大郎翻看这次在府城买的书。
云朵应声,把聂大郎手里的书抽出来,“你要不睡觉,就练会字!”聂大郎果然不爱念书,家里的杂书都买了十来本了,见了还买。
聂大郎笑了笑,练了几张大字就睡觉。
这个时候夜里还不是太热,到下半夜还有些凉,云朵就盖了个被套,睡着睡着就觉的冷,整个人挤到聂大郎怀里。
聂大郎睁开眼,笑着拉了她的小手放在自己腰上,伸手搂着她。
天明起来,聂大郎磨豆浆,云朵坐在炕上发癔症。她好像…把聂大郎的衣裳撩起来……摸到了他的胸。看聂大郎依旧没有异样的神情,还是和往常一样。云朵脸颊发热。难道聂大郎觉得他应该被摸?
云英早就醒了,只是屋里不开门,她不好叫起。见聂大郎开门,云朵也醒了,这才过来做饭。见她还发癔症,催她,“一会饭就做好了,快起来洗脸了。”
云笑都洗好了脸,在门口坐着玩。
云朵看聂大郎一眼,穿好鞋下来梳洗。
吃了饭,聂大郎找了聂山根和他爹过来帮忙砌了灶。
橱柜菜架也打的有,灶台砌好,直接搬过来,买上两口锅就可以开火了。
晌午过,聂大郎赶了驴车出去买锅,顺便把顾大郎家卖麻将凉席的银子送过去。
顾大郎家因为有竹编生意,顾汉子的身体不太好,顾婶子又坡脚,所以只佃了几亩地,够一家吃粮食的。平常全靠竹篮子竹筐子筛子挣点补贴家里,但也不多。所以看到几两银子的时候,一家人都很是激动。
“真的卖了这么多?别是你们添了钱啊!一下这么多银子!”顾婶子喜的话都说不太利索了。
“大的两张买了四两,小的一百文钱一张,卖了一两二钱银子。正好五两二钱。”聂大郎微微笑道。
“这全靠你们提点帮忙,又拿去府城,才能卖这么多银子啊!”顾汉子拿着银子感激的不行。
“也是你们劳动的成果。家里还有没有编好的?那些麻将凉席只卖给了一家,要是有,就先给我拿上,去县城的时候帮你们捎过去。”聂大郎转向顾大郎问。
“有!还有两张大的,小的也有三张呢!”顾大郎连忙点头,心里更加钦佩感激云朵。没想到她一个点心,就帮他们家挣了这么多钱。就算人家能学会,他们家占了先,今年光靠这麻将凉席估计就能挣一笔银子了!
顾二郎已经把凉席抱出来了。有一张打的和两张小的捆在一起,“这个送你们使的!之前就说给你们编两张,已经编好了,送去的时候你们还没回来,家里没人。”
聂大郎推辞。
一家人七嘴八舌,非要聂大郎收下不可,直到他无奈点头,这才罢了。只是一大两小给他们了,剩下一张也不好拿去卖。
顾大郎忙道,“我们家就五亩地,麦子已经打好了,在场里晒着。种了玉米就没事儿了,就能多做些麻将凉席了。”
聂大郎点点头,告辞离开。又转到镇上,买了一大一小两口锅,一块猪油版一块肉赶回家。
新锅不光要使劲儿刷,还要过油才能用的顺溜。
正好把猪油版炼成油,油滋喇和韭菜包了韭菜盒子。
这边韭菜盒子还没出锅,聂老汉就过来了,同来的还有聂兰,后面跟着聂四郎。
过油炼油滋喇,香了老远的味儿,已经走了几天,想着俩人这次回来该带很多好吃的了,聂老汉看到炊烟背着手就过来了。
聂大郎开了门,只放聂老汉和聂兰进门,看也没看聂四郎一眼,就又关上了门。
“咋不让四郎也进来?”聂老汉皱着眉毛道。
“爷爷要不带着你孙子再去别的地方逛逛?”聂大郎挑眉,抿着嘴微微笑看着他。
“他打过大嫂,不让他进来!”聂兰翻了翻眼,说一句,闻着味儿进了厨屋,“你们把厨屋设在这里了啊!宽敞多了!”
聂老汉也有些不满的进屋来,见有油滋喇,还撒了盐,不客气的吃起来。
被关在门外的聂四郎怒着脸,气的哼了一声,转弯去了聂二郎家。
聂二郎家虽然只有三间青砖瓦房,但也有两间土坯房做厨屋放杂物。院子也不算小,屋里很宽敞阴凉,还干净。
聂四郎心里有些嫉妒的,他说媳妇儿的时候岳家要给他盖一院屋子就好了。随即又想到聂大郎死了,他应该是可以娶了云朵,然后那作坊,那些山坡,挣的银子就都是他的了!心里又恼恨的不行。聂大郎一直没死,云朵那个小贱人还发誓说再找男人就让他们家断子绝孙。
聂二郎和孙莹儿也正在做饭,孙莹儿正挺着大肚子摘菜。
聂四郎一看,空心菜,小青菜,全是青菜没点肉,撇撇嘴,想到聂老汉去聂大郎家肯定大吃一顿,不知道会不会给他带一点。
包韭菜盒子剩下的油滋喇被他吃完了,又把韭菜盒子拿走了一半。
云朵看聂兰吃了两个,还伸手拿,总共就剩五个,默默翻个白眼儿。
聂兰也看她脸色不太好,拿着一个韭菜盒子就走了。
晚饭没了,云朵切了点肉剁馅儿,摘了几个青椒塞进去,放油里炸过,做了虎皮青椒,蒸的有馍馍,对付着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