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风，你要在这么调皮，我可要生气了。”
“你！”
孔芷芊瞪大眼睛看着他。
看着他一脸傻气，不以为然的模样，深吸口气，压下心中的脾气，沉着脸开始替他洗头，擦身子。
“你的头发太长了，很是难看，我替你剪短一点，要不要？”
“要。”
单凌风微垂着眼眸漫不经心的玩着浴盆里的水。
回答的很是爽快。
“那你等等，我去拿剪刀。”
得到他的答案以后，孔芷芊便把他丢在房间里面，打算找老人要剪刀和梳子等东西，却不想还没等她开口，老人的声音已经率先响了起来，“他的房间有电动剃胡刀。”
她面色微僵。
“不能提供剪刀吗？”
回应她的是一片寂静。
无声的拒绝，让她苦笑了一下，同时也再三确认到单凌风的房间按了监控。
他们的一举一动都被暗处的人监视着。
等了半响都没有反应，她只得双手空空的回去。
“剪刀呢？”
单凌风见她空着手，眉宇间不禁露出一抹不满来。
“没有剪刀，用剃胡刀也是一样。”
“你想让我变光头吗？”
“……”
面对他鄙夷的目光，孔芷芊钻心的疼，却还是微笑着说道：“凌风懂得真多。”
“这是常识，你真当我傻呀？”
单凌风毫不掩饰自己对她的鄙视和瞧不起。
等她靠近的时候，冷不丁的浇了她一脸的水。
“丑女人，走开。”
“我才不要你帮我洗呢！”
“不要我帮你，那你要自己洗吗？”
孔芷芊伸手擦去脸上的脏水。
“不洗了。”
单凌风气呼呼的从浴盆里站了起来。
作势打算离开。
“不行，”孔芷芊突然伸手抓住他，“澡还没有洗完，你不能走。”
“我说，我不要洗了，你听不见吗？”
单凌风挥手就想甩开她的手，却不想她抓的很紧，一下子竟然没能甩开。
“再没有洗完澡之前，你那都不能去。”孔芷芊异常坚持的看着他。
单凌风眉头紧紧，目光冷冷的打量着她。
嘴唇紧抿成一条直线，显然对于她的死缠乱打，很是不高兴。
“我要是坚持不洗呢？”
许久，满是怒气的声音才从他的口中传来。
“你没有选择。”
孔芷芊手上微微用尽，不管他乐不乐意，握着浴巾的手已经在他的身上游走开来。
可能真的是太久没有洗了，浴巾所过之地竟是一片漆黑。
单凌风就这么冷冷的站在原地。
任由她折腾。
只是在她的手第三次绕过他的胯间，洗别处时，他忽然抓住她的手，指着胯间说道：“先洗它。”
“不！”
孔芷芊下意识就要拒绝。
可抓着她手腕的手就像是铁钳般根本就挣脱不开。
“先洗它。”
单凌风像是没有听见她的拒绝般，眼神邪佞的注视着她，冷冷的吩咐着。
“你自己洗。”
一而再再而三的拒绝。
彻底让单凌风的脸沉了下来。
“你听不懂我的话吗？事不过三。”
孔芷芊盯着他看了许久，终究还是在他的坚持中败下阵来，只是惨白的脸色还是泄露她此刻的心情。
“好。”
得到她的应允，单凌风顿时就笑开了。
得意洋洋的等着她的伺候，似乎真的不明白这些事情意味着什么？
他只是单纯看不惯她躲避的行动。
想要借此为难她而已，至于其他的他根本没有想。
更别说会有什么其他的反应了？
见着毫无反应的它，孔芷芊微微有些诧异的抬起头，正好对上他打量的目光。
“看什么看，能替我洗它是你的福气！”
孔芷芊暗暗的撇了撇嘴没有说话。
“怎么你不信？”单凌风微挑眉。
颇有种她要不回答就跟她死磕到底的意味。
“信，就是不知道凌风对我的服务可还满意呢？”孔芷芊暗暗在心底叹了口气，微微调整了一下面部表情这才抬起头看向他。
“勉强过关吧！”
单凌风眉头微皱，忽然身体后仰躺在浴盆上，双眼紧闭，“我困了，先睡会。”
“等洗完再去……”
孔芷芊本想说，等洗完再去床上睡，可是看着脏兮兮的床，她突然说不出话来了。
迟疑间，单凌风的呼吸已经平稳下来。
睡得很是没有防备。
吵闹的房间彻底的安静了下来。
她沉默的看着熟睡的中单凌风，心间泛起阵阵波澜，她有多久没有见过这样的凌风了呢？
第777章 生死成谜31
眉目干净平和。
不像苏醒时那般的尖锐与敌对。
这才是她熟悉的凌风。
温和而包容。
只是睡梦中的他依旧眉头紧蹙，像是在被什么问题所困扰着，让她忍不住想要伸手抚平他的额头，伸在半空中的手迟疑了一下，缓缓攥成拳收了回来。
低垂的睫毛轻颤。
终究还是没能有任何出格的举动。
细心的替他清洗着身体。
每一处都没有放过。
浴盆里的水早已变成了黑色，但不想惊扰到梦中少年的她，只是不断往日加着水，脏水蔓延出来，流了一地，不断的加水清洗着他的身子。
直到浴盆里的水彻底变成白色，她才转而将目光落在他的头上。
额头上满是汗水。
身上也打湿了不少。
累的气喘吁吁的她，脸上终于露出一抹满意的微笑。
歇了会。
她才起身继续替他修理着一头乱糟糟的头发。
老人说的电剃须刀，她找了一圈才找到。
在此之前，她从未没有给别人剃过头，更别说是用电须刀了，以至于手法很是不熟练。
在正式动手之前，她先那他的头发做了下实验。
看着逐渐掉落的头发，她微微一笑，手中的电须刀渐渐的熟练起来，饶是如此，她下手还是十分的小心。
一边替单凌风剃着头，一边打量着他的表情，生怕他会半途醒来。
好在无论她怎么折腾，单凌风都睡得十分的踏实，丝毫没有任何苏醒的迹象。
这让她的心踏实了许多。
她知道，一旦他醒来，定然不会再让她碰他的头发。
可这次分别以后，他们下一次见面还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她不能放任着他的头发这么长下去。
看着掉了一地的头发，她忽然眼眶一热。
这些头发就像是他对她的感情。
被她亲自剪了下来。
就算之后还会重新长出来，可终究不再是原来的头发。就好像现在他。
他还是她记忆中的样子，却已不再是她记忆中的人。
他的目光再也不会像过去那般痴迷而宠溺的看着她，纵容着她每一个不合理的要求，即使是违背他的心愿和原则，他都会为了她去做。
可现在的他。
看向她的目光中除了陌生还是陌生。过去的他永远不会像现在这边睡得毫无防备。
可现在的他。
就这么毫无防备的睡在陌生的地方。
即使四周都是他的敌人，他也丝毫没有在乎，更没有防备。
可就算是现在的他，他的心里还是惦记着她的。
这让她又感动又心酸。感动他的惦记。
心酸她就是站在他的面前，他依然认不出她来的。
这份感情终究还是被她亲手毁了。
替他打理好头发以后，她轻轻用热水替他洗着头。
清理着身上断裂的小碎发。
看着重新回复干净和清爽的单凌风，她笑了。
长这么大，她从未有像现在这样伺候过任何人，但这一次，她做了，做的很是心甘情愿。
也十分具有成就感。
一阵忙碌下来，腰酸的厉害。
可她没有空休息。
乱糟糟，脏兮兮的床和房间还没有收拾。
她得尽早收拾干净，让凌风去床上睡。
想到这里，她起身替单凌风加了些热水，确认水温刚好以后，这才转身离开了房间。
离开房间的她没有注意到“熟睡”中的单凌风，淹没在水里的双手缓缓攥成拳，手上青筋凸起，像是在极力忍耐着什么，可面上依旧一片平静，甚至连睫毛都不曾动过。
全然看不出任何假睡的极限。
这是他被关押的第六年。
六年的时间里，她从未露过一次面。
从最初的心存希望到最后的绝望，他经历了过去所没有经历过的一切，在这漫长的时间里，他回想着过去所发生的一切，赫然发现，除了她，他亏欠身边所有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