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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纸当婚,前夫入戏别太深 (君子有匪)


  “昨天晚上发烧,临时抢救了一回,早上输了液,情况基本稳定了。只是,不知道今天什么时候才能醒过来。”
  张继拿着早点走出病房,看着背对房门的云倾,不放心地嘱咐一声“我先出去一趟,你在这边照看着。”
  “嗯。”
  云倾本就没打算离开,不见他好转,她的一颗心就不得安稳,哪里还有心情做别的事。
  房门关闭的声音,寂静的房间里,能听见走廊上匆匆来回的脚步声,云倾走到床边,坐在椅子上,望着眼前男人消瘦的脸庞,仿佛一晚上不见,他又瘦了些。
  伸手握住他那还在输液的手腕,依稀能看见两三个针孔,张继说半夜抢救了一回,她不敢想,幸好他此刻好好地躺在这里,虽然没醒,男人胸口微微起伏的被子告诉她,他还活着。
  唯有亲眼看着他醒转,她才能放下一颗心。
  低头,手指轻轻地摩挲着男人因为输液而冰冷的手腕和手指,活络着他的手部血液。男人手指修长有力,骨节分明,大拇指和食指间有着厚厚的一层茧,云倾手指轻轻划过,她不知道他的手指什么时候长茧了,他的生活中没有需要做苦力的地方,过去五年,他到底过着什么样的生活,她终究起了好奇和愧疚……
  又是一叹。
  他的手腕上还有着一排没有消褪的牙印,尖利小小的牙印,这是被他们一同养大的狼犬咬伤的。
  记得那个冬天,她录制单曲一直不在状态,被监制大骂一顿,她心里不痛快,偷偷地逃了出来,却忘了带钱包,一个人饥肠辘辘地在大街上游荡。完全没有考虑到当时已是深夜,路上行人稀少,便是逛商场都陆陆续续地关门了,她想打车回家,身上却没有带一分钱,想着还有几天就要巡演,可是自己分明不在状态,心里的弦紧绷着,她只想做一些别的事来发泄。
  一个人走在大街上,不知道什么时候被人给盯上了,在她被那个光头的疯子追着跑了一条街,精疲力竭地以为自己在劫难逃了,却不知从哪里跑出来一条狼狗,扑上去就将那疯子的手臂撕下一块肉来。疯子跑远了,那满嘴鲜血的狗回头盯着云倾,虽然只是一只小狼犬,可眼神里透出的凶狠让她害怕地一动不敢动。
  远处有车灯照过来,云倾喊着救命,小狼犬听到了声音快速地转过身,防备地看着走进的人,那时的她只觉得傅彦彧仿佛是从天而降英雄,单枪匹马地将她从困境中解救出来。
  她未曾想过,有朝一日,伤她的会是他,而救她的,会是狼犬。
  *
  五年前,她独自一人离开申城,将所有的东西都抛弃了,尤其是看着容易让她想起两人曾经的一切物件。她不愿意自己离开后还时时放不下,想不开,纠结着过去。
  可是,在离开的时候,她没想到帅帅,那条已经长大的小狼犬,会跟着她的车不肯离开。
  她是不愿意带着它离开的,毕竟这是他为她驯服的狼犬,可她终归不是狠心的人,论起感情,自然是时时带着它,陪着它长大的自己更舍不得,这条自己养大的狼犬,她不舍得看它孤独又可怜地追着车跑。
  直到今天,她都还会想起它小小的,乌黑的眼睛执拗地望着自己,那份从眼神中传递的真挚和依赖,是她一生都忘不掉的感动。
  帅帅已经离开五年了。
  五年前,她开着车被撞下盘山道的时候,如果不是帅帅将她从车里拖出来,她可能已经死在了爆炸的车里;如果不是帅帅的叫声喊来村民,不仅是她,便是阳阳都有可能会失去……
  这么多年,即便阳阳再想养狗,她也未曾同意,只因在她心中,没有一条狗能抵得过帅帅。
  那个躺在她身边给她取暖的小狼崽,再也回不来了。
  傅彦彧手指微微动了动,云倾抬头看了眼,小心地松开了自己的手指,将他的衣袖拉下来,掩住那一排深深的牙印。
  *
  傅彦彧醒来看见云倾坐在床边,有片刻的呆愣,似乎分不清眼前是哪里。不到一秒,眼中就凝满了欣喜,他的手指动了动,想要抬起来。
  云倾急忙按住他的手腕,隔着薄薄的被子,眉毛一拧,“不要乱动。”
  傅彦彧顺着她的视线看向自己的手臂,这才发现一边长长的针管,床角正挂着吊瓶。
  即便低着头,云倾依旧能感觉到他的目光正定定地落在自己的面上,眨了眨眼,纤长的睫毛便是一颤,她装作不知道地忽略掉他的目光,抬头看了看吊瓶,不知道自己呆坐了多久,这么一看才发现吊瓶都快见底了,赶紧起身按铃叫护士。
  待护士取下针管,红着脸一脸害羞地走了出去,傅彦彧似乎有些不舒服地咳了声。
  听到他一声难耐地咳嗽声,云倾急忙放下手中的包,转身快步走到床边,低头看着他,眼神询问,轻声关切道,“哪里不舒服吗?”
  见他嘴唇有些发干,云倾试探地询问“要不要喝水?”
  傅彦彧顺着她的动作,这才发现一旁的床头桌上正放着一个保温盒。
  云倾将保温盒打开,从里面拿出早上特地准备的小茶杯,这个还是上次逛街特地给阳阳买着在学校喝热水的。刚才医生查房时看见,嘱咐了几句,云倾才知道刚做完手术连粥都不能喝,只能拿回去了。
  将开水倒在茶杯里,吹了吹,待水温的时候才放心地递到傅彦彧嘴边,刚刚手术不能随便挪动,云倾盖上盖子将吸管拿出来,递到男人嘴边,想让他小小的吸一口润润喉。
  傅彦彧看着眼前卡通兰的儿童茶杯,这就算了,还插着一个儿童吸管,不满地瞅着云倾,嘴唇紧抿,用行动表示抗议和拒绝!
  “别担心,已经不烫了。”
  看出他眼神中的不满和拒绝,云倾疑惑,皱眉劝说。
  傅彦彧从鼻孔里发出轻轻的一哼,因为动了手术,连表达不满这个简单的语气显得气弱了些。傅彦彧烦躁地将头转到一边,没有再看眼前那个卡通茶杯,他还没有虚弱到需要用孩子的东西来喝水!
  他不想自己这样虚弱地出现在她面前,更不想让她看见自己动都不能动的滑稽样子。
  看着他倔强的背影,云倾悄悄叹了口气,不忍心看见他这么脆弱的时候,对于他的不配合,云倾心里有些发火,可是想到他之所以会躺在医院可能真的像张继说的那样,是因为自己……
  ---题外话---【君匪要下山抢劫了,12:30左右见~】

☆、85.085没有猫腻才怪

  想到他曾经居然还染上过毒瘾,云倾心下一阵酸涩和自责,眼前这个成熟的男人,在此刻,生病的时候仿佛又回到了五年前,甚至十多年前……
  她知道他讳疾忌医,因为身体健康,从小就很少生病也很少看医生,偶尔一两次便会大发脾气。便是小时候发高烧生病了,躺在床上也不会吃一口药,倒是她劝着他吃过几回,因为此,傅阿姨见到她便每每夸赞一番蠹。
  他如今在江城,人生地不熟地,身边又没有一个体己的人,看着他因为手术而越发尖峭的下巴,心里升腾起的那把怒火瞬间被扑灭了。
  云倾不甚熟练地绕到他面前,耐心地哄着“那我用棉签润一润,好不好?”
  听着她讨好的语气,傅彦彧这才睁开眼睛,目光锁定在云倾脸上,似是要看出她是真情还是假意。傅彦彧没有说话,男人的眼窝因为一场大手术而深陷,棕灰色瞳仁中布满了疲倦,多年紧绷的弦在此刻不胜重负地断了。
  云倾没有躲闪,有些事情被张继说破,她便没有了起初的坚持。
  她想自己真得要学会放下,以平常心对待,只当两人是多年未见的好友。
  见他没有点头也没有摇头,视线焦灼中,云倾替他做了决定。
  出去找护士拿了医用棉签,这才走回病房,见傅彦彧看着自己,她将手中多余的棉签放在杯盖上,坐在床边,低头用棉签润着水。
  傅彦彧身上还插着药管,不能挪动分毫,此刻更没有力气坐起来,只能仰面躺在床上,看着云倾的动作髹。
  云倾用棉签小心地润着他的唇,看着男人干枯的嘴唇因为温水的浸湿而润泽起来,透着淡淡的红,视线落在男人的轮廓清浅的唇上,云倾心下抑制不住地紧张,偷偷地地咽了口唾液。
  视线不敢上移,因为她能明显感觉到头顶那火热热的注视,沾着温水,轻轻地来回几趟,云倾有些受不住了,心下起了一股无名火,火烧火燎地让她难受,按捺下紊乱的心跳,挪开棉签,没有看躺在床上的某人一眼,站起身来,将水杯放在一边,淡淡地语气掩饰心里的慌张“好了。”
  “我先,去医生那里看看。”云倾拿起包,有些落荒而逃地推门离开病房。
  云倾按住胸口,压抑着身体里激荡的热流,背脊靠着墙,微微仰起头,小小地喘了口气。
  “你是……?”
  有些迟疑的问话。
  云倾看着突然出现在眼前的中年男人,对方疑惑地看了眼病房,又看了眼门边的云倾,磁性敦厚的声音响起,礼貌中透着上位者不自知地严肃:“傅彦彧住在这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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