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帅带着白泽芝往另一个方向走,白泽芝只得跟着离开。她又想听顾又礼怎么回答,又觉得自己的这种行为和心理都很可笑。
那天顾又礼的一番肺腑之言让她很感动,她的心也跟着豁然开朗,觉得天空是明朗的,阳光是灿烂的,一切都会好的,没有解决不了的事。
然而回到现实中来,面对最实际的问题,最真实的人,她的情绪又发生了变化。负面的因素一点一点地滋长,似乎把之前的明朗都消耗掉了,让她觉得如此灰暗,甚至,无法忍受。
她也不想这样,她也想大度一点,开朗一点,坚强一点。然而,她无法控制那些自然滋生的,没有来处的情绪。如果她能看到那些不好的情绪来自何处,她一定去堵住那个出口,不让那些坏情绪冒出来。
白泽芝心不在焉地跟林帅聊了一通,有点怀疑自己今天说话没有逻辑,大失水准。好在林帅似乎没发现她的异常。等林帅走开后,白泽芝独自坐着神游发呆。
又有人叫她的名字,抬头看,竟然是威利。威利一身裁剪时髦、面料昂贵的西装,发型也极为时尚,一看就是个海归派。同样是穿西装的男人,威利就是能穿出不一样的味道,穿出引领时尚的感觉。
...
☆、466.第466章 心上秋(2)
“佐伊,好久不见!”威利热情地上前,“你真是太美了,我一进门就看见了你,你总是那样耀眼夺目!”
白泽芝被他夸得有些难为情,他声音不小,肢体语言也很丰富,周围的人都在看他们。
“威利,你要考虑一下中国的国情,你恭维得我要无地自容了。”白泽芝说。
“我说的可是实话,我是个诚实的人。”威利说着,在白泽芝的旁边坐下。
“你怎么也来了?从上海专程过来的?”白泽芝笑着问他。
“对啊,主办方有我的一个朋友,交情很不错的朋友,跟我说了很多次,不能不给他面子。今天开完会,就匆匆忙忙从上海赶过来,总算不是太晚。没想到还能在这里碰见你,真是做善事有好运。对了,佐伊,我们好久不见了,我正要跟你谈一谈我最近的心得。”
“我最近在看中国古诗,wow!突然发现,中国的诗词极美,极富韵味,难以言表,真是让人……”这时端着托盘的侍者从他们旁边走过,威利示意侍者停步,然后探身从托盘里拿了一碟水果递给白泽芝,又往她身边凑了凑,说,“欲罢不能。”
白泽芝接过他递过来的水果,用叉子叉了吃了一小块,心想威利突然说的“欲罢不能”是什么意思,然后醒悟是连着前面半句的,只是这一口气停顿得太长,让她一时没反应过来。
威利眼睛亮亮的,兴致盎然地说:“人意共怜花月满,花好月圆人又散。你看,这是说两个人一起赏花、看月的时候,即使花是残的,在两个人的眼中也是美的;即使月是缺的,在两个人的眼中也是满的。”
“有这样幸福的错觉,是因为两个人觉得他们可以永远在一起。可是好景总是不长,在真正的花好月圆的时候,两个人却已经分开了。这是多么遗憾和痛苦的事情……世事无常,人生难料,更何况是捉摸不定的情感呢?”
“威利,你什么时候研究起中国古诗词来了?”白泽芝眨巴着美丽的大眼睛看着威利,觉得他真能说。然而又隐隐感觉这句“人意共怜花月满,花好月圆人又散”的寓意不太好。
“我最近着迷于中国的古典美。佐伊,你听这句,‘何处合成愁?离人心上秋。’忧愁的愁字是怎么合起来的?分离的人看秋色,秋色压在心上,愁绪渐起。人间如果没有分离,没有牵挂,只是望着秋色,哪有那么多的感慨呢?只有离人望秋色,心中才会有不安,这一点不安,就叫愁。”
白泽芝不自觉地抖了一下,觉得后背一阵秋风扫过。她意识到现在正是九月,正是秋天。她有些莫名的不安。
这位威利也真是奇了,之前跟她讲裴多菲的死亡和陵园,现在又来跟她讲古诗词的离愁和人散。她忍不住抱怨:“威利,你就不能讲一些寓意好的诗句吗?”
“寓意好的?你不觉得很美吗?”
“美是美的,但是……”
“好,寓意美好的,当然有啊,我很喜欢这首:人道海水深,不抵相思半。海水尚有涯,相思渺无畔。携琴上高楼,楼虚月华满。弹著相思曲,弦肠一时断。”
“真是好诗啊!”顾又礼的声音在背后响起。
白泽芝和威利同时回头去看,顾又礼似乎脸色不太好看,威利则笑得似乎毫无城府,还笑眯眯地问顾又礼:“您也觉得,这首古代的情诗很有味道吧?”
...
☆、467.第467章 短暂的脆弱(1)
顾又礼和白泽芝跑到了楼上。楼上是住宿区,幽暗的走廊,紧闭的房门,很安静。两人坐在电梯口临时歇脚的圈椅上,这里没有景丽,没有威利,只有他们两个人。
“你跟那个假洋鬼子,是怎么回事”顾又礼压低嗓音,气冲冲地质问。
“什么假洋鬼子”白泽芝不满,故意反问。
“威利,那什么威利,打扮成那样,还酸唧唧的,念什么诗什么不抵相思半,什么相思渺无畔的,他什么意思啊他是不是对你有意思,在追你啊”
“哪有他就是喜欢念诗而已,以前还念过裴多菲的,最近说是在研究中国古诗词。”白泽芝没好气地说。
“裴多菲还裴多菲裴多菲也给你念过了”顾又礼伸长了脖子,瞪圆了眼睛。
“懒得理你。”白泽芝扭过头去,不想跟他解释。
“你不理我,准备理谁啊”
顾又礼去扳白泽芝的肩膀,想让她转过脸来看自己。
“你不要不讲理好不好”白泽芝无奈又委屈。
“我哪里不讲理了你以后不要跟威利说话,不要听他念的那些破诗”顾又礼霸道地说。
“大家是正常的朋友,还有业务上的往来,怎么能不理”白泽芝不可思议地看着顾又礼,到底没忍住,说,“那你能不跟景丽说话吗她再打电话给你你能不去吗”
顾又礼看着白泽芝,没有马上回答。他深深地叹了一口气,“唉,我知道你不高兴。”
停顿了几秒,他又说:“什么时候我们两个单独在一起都这么难了三年前我追你的时候,都没有像现在这样。那个时候你虽然不怎么在意我,可是我们能天天见面,天天在一起。”
“是啊,为什么啊。”白泽芝淡淡地说了一句。
“白小芝,你是不是又悲观了又想躲起来了”顾又礼沉着声音,叹息地问。
白泽芝微微低下头,忽然觉得十分委屈。她想自己还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不痛快过。她一向都是痛快地生活的,喜欢的,不喜欢的;是,以及非,在她的世界里,一向都是最简单明了的。
和顾又仁,那是很浅的交情,所以被丁蔷薇抢去,她一点感觉也没有。和童宁,那是勉强自己想要培养出一段感情,结果实在培养不起来。后来被丁蔷薇抢走,虽然也生气了,但立刻就放下了,或许只是觉得面子上不好看,并没有被伤到心里。
和唐俊奇,她以为是真爱,但现在回头去看,远不是那么回事。如果是真爱,也不会走得那样毅然决然,也不会那么快就平复了心情。就像现在,对顾又礼,她就有种无法决然走开的感觉。
她忽然发现,不知不觉间,她和顾又礼之间那种千丝万缕的联系,那些相互交错的记忆,彼此牵扯得那么紧,已经无法理清,也无法分开。
第一次见面时,他浓眉大眼,神情严肃,头发胡乱支棱着的样子,浑身上下是一种叛逆的,好像随时要跟这个世界宣战的架势。
...
☆、468.第468章 短暂的脆弱(2)
那个时候,他让她觉得可爱。 想起他第一次见面就大胆鲁莽地对她说:“我们俩,才是一对儿。”还总是故作老成,总是喜欢说“你这个女人”,“你这个傻女人”之类的话来装成熟。
他毫不掩饰地表达对她的好,一点都不怕会被人笑话。他的那些恶搞设计,诸如触电台灯之类的,还有专门为她做的那些设计品,电脑保温杯、计时手环、功能椅子、会说话的日记本充满了才气和童趣。他的赤诚像火热的太阳,照射着她,温暖而又耀眼。
当她逃到高原,把自己躲起来的时候,他骑着马儿从天边而来。他来找她,他向她伸出手,一切都是那么自然而然,理所应当。他变成了一个成熟的,有魅力的男人,然而一颗心,还是像少年一样赤诚。
雪崩、冰缝、狼、还有幻象经历过死里逃生的不离不弃,也体味着风花雪月的浪漫平静,他们的命运是紧紧连结在一起,不能分开的。这种爱,不是几张照片几朵花就可以诠释的。那是深入骨髓的东西,是独一份的,无法复制的。这样的爱,理应得到太阳的加冕,得到命运的奖赏。
然而此刻,她却感到疲倦与辛苦。死都不怕的爱,却要无奈地经受这种软刀子挫。好像一种缓慢的窒息,这是一种更为可怕的考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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