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比的双手握在了一起,半天吐了三个字:“很难说。”
“艾比,你不是这样的性格。”欧阳天成面色一沉。
“初步判断你送来的这位小姐之前有动过大手术,但不知为何当时脑部的血块没有处理,这就给以后埋下了一定隐患。”艾比语重心肠的道。
事故?为什么从来没有听到初夏提起?
欧阳天成不敢相信自己所听到的,但是却又不得不信,艾比是国内最权威的外科专家,肯定不会打妄语。
他信任艾比,否则也不会舍近求远,开车三个小时来到艾比所在的医院。
“什么隐患?”他目不转睛的盯着艾比,心脏噗通噗通直跳。
“有几种可能……”
“不,你先等等。”在心情还没有整理之前,欧阳天成阻止艾比继续说下去,他站起来不安的走了几个来回,做了几次深呼吸之后,重新坐下,努力保持着镇定,“你现在可以说了。”
“天成,这个女孩和你什么关系?”
艾比是和欧阳天成一块长大的,虽然比欧阳天成大不了几岁,但是想法却极其成熟。他从来没有看到欧阳天成对哪个女孩这般重视,现在他担心的不仅仅是女孩的病情,更担心女孩有一天会沦为别人对付欧阳天成的一颗棋子。
豪门的爱情,永远比洪水猛兽更加可怕。
他更宁愿欧阳天成像其他的公子哥一样流连于花海中,挥挥一袖,不带走一片绿叶。
否则,受伤的人就不只是女孩一个人。
“是我的。”欧阳天成言简意赅。
初夏是他的,好的坏的都是他的。
艾比听闻,头皮麻了一下,欧阳天成比想像的中毒还要深阿。“那李宝娜怎么办?”艾比脱口道。
欧阳天成哪有心思顾得上李宝娜,阴沉的用眼神提醒他回归正题。
“女孩脑部里的血块会造成三种可能,第一种可能,维持现状,血块在脑部里和其他的组织和平共处。第二种可能,血块会扩散,造成急性昏迷,患者很可能会长睡不醒,也就是所谓的植物人。第三种可能……天成,你怎么样了?”
艾比惊呼声中,欧阳天成才微微的皱了皱眉。
连欧阳天成自己都没有意识到,怎么就把玻璃水杯直接捏碎了,玻璃扎深深的刺入到他的皮肤深处,鲜血淋漓。
旧伤未愈又添新伤,艾比都不忍直视欧阳天成那血肉模糊的手掌,连忙翻出急救箱为欧阳天成处理伤口。
欧阳天成缩了缩,“这点小伤没有什么,继续说第三种可能。”
这点伤比起心里的疼痛,真的可以忽略不计。
他恨不能替初夏承受这一切。
艾比这回没有听欧阳天成的,直接把对方的手拽过来。
“艾比,你这是在干什么?我的伤不用你管。”
“我是医生,这里我说了算。”
有的时候,艾比比欧阳天成还要固执,如果不是因为这样的个性,或许也当不了医生。像艾比这种家庭出生的孩子,想要违背家族里所有人做一件自己喜欢的事,是需要何等的坚持。
欧阳天成败下阵来,乖乖的把手交给对方任对方处理。
艾比的手脚很麻利,用镊子把里面的玻璃渣一点点挑出来,再用消毒液涂在伤口上,接着用纱布圈了起来。
“先把血给你止住,一会再给你缝伤口。”艾比知道欧阳天成没有耐心,所以只做了一个简单的包扎。
“艾比,你现在可以说了吧。”
艾比无可耐何的耸了耸肩,“第三种可能,由于血块所处部位有些特殊,只要血块出现部份扩散,影响了其他的脑组织,她有很大的机率会出现一种类似于阿尔茨海默症的症状,也就是所谓的痴呆症。”
“不,不会,她还那么年轻。”欧阳天成颓废的靠在了椅背上。这么说,车祸后失忆很有可能是车祸引起的?
“当然,我说的可能不一定会发生。”
“万一呢?”欧阳天成直视着艾比的眼睛,恳求道:“有没有办法,你帮帮我?”
是帮初夏,也是在帮他,如果初夏真的出了事,那他……
“这个积血的部位现在动手术的话难度太高,容易使周围的血管撕裂,我不建议冒险。”停顿了一下,艾比继续道:“你也不用太担心,过几天我要回趟德国,那里有我一位挚友是著名的脑部专家,说不定他能想想办法。对了,你也认识,是卡莉亚的父亲。”
“那……拜托你。”
初夏的身边从今天早上开始就多了三个系着围裙的看护,她出病房跟着,她吃饭伺候着,她随便下床拿个东西看护也会像三只蜜蜂一样围上来,就连她上厕所也……
“我只是出去走走,拜托你不要跟着我。”初夏无语的捂着额头,如果不是看在对方长相善良的份上,早就拿拖鞋扔过去了。
她是住院,又不是坐牢。
“小姐,少爷吩咐我们一定要寸步不离。”其中一个看护惴惴不安的道。
少爷少爷,又是少爷,据不完全统计,半天的时间里从他们嘴里最少听了三百个少爷,少爷说了不能喝凉的,少爷说了下床一定要穿袜子,少爷说了您不能离开这里十米范围之内,少爷说了……
“欧阳天成!你给我滚出来!”
初夏快要折磨疯了。
难道说这就是有钱人过的日子,吃饭有人喂,衣服有人穿,走路有人搀着,天阿,谢天谢地她是个穷人。
☆、113.第113章 可怜的可蒙犬
“欧阳天成……啊,你干什么?”
初夏憋了半天快憋坏了,看到欧阳天成以为对方能解放自己,于是向小鸟般飞奔过去,欧阳天成脸冷了下来,一声不吭的把初夏拦腰抱起。
“喂,放我下来。”初夏蹬着两条小白腿,恨不得咬欧阳天成一口。
混蛋!她又不是宠物,怎么能想关就关,想抱就抱?
“你看看你!”欧阳天成看到初夏怨念无比的眼神,语气顿时软了下来,“谁让你跑了,你是病人,应该慢点走。”
“医生不是说我没什么事吗,为什么要慢点走。”初夏不满的道。
“医生只是说你暂时没事!”
“什么意思?”
欧阳天成自觉口误,连忙板起脸掩饰的道:“你要是再这样疯疯癫癫到处乱跑,肯定还会再受伤的。”
“谁疯疯癫癫了……喂,你是不是又想歪了。”眼看着欧阳天成的脸越靠越近,初夏的脸红了,旁边还有人呢,这个欧阳天成是怎么想的?
“谁想歪了?”欧阳天成口是心非的辩解道。
“那……你快放我下来。”
“除非你保证不再跑的。”
“知道了,知道了……”
欧阳天成这才小心翼翼的把初夏放回到床上,无比的温柔,感觉到气氛有些诡异的初夏错愕的抬头,“你是不是做了什么亏心事?”
“……”
“不是?”初夏低下头,咬着手指,自作聪明的道:“那就是因为觉得内疚?”
心虚的欧阳天成胡乱的点头,把视线移到一旁。
“你帮了我那么多,就算是我回报你的,你不用往心里去。所以,你还是让我出院吧,嗯?”初夏可怜巴巴的望着欧阳天成道。
在这里再呆下去,她一定会疯的。
她最讨厌别人像看狗一样看着她,不对,她不是狗,唉呀,果然在医院呆久了脑子都有些不灵光了。
初夏正在挠头的时候,欧阳天成很意外的点头道:“好,那就出院吧。”
“真的?”初夏孩子气的拍着手道:“出院出院罗。”
难得见到初夏开朗的一面,欧阳天成不自觉得弯起嘴角,“出院就这么高兴?”
“当然高兴,难道你愿意住院?对了,借个电话给我打一下,我打回家。”
“不用了,我打过了。”
“打过了?”初夏很诧异的望着欧阳天成。
“嗯,我说你这几天不舒服,到我家住。”欧阳天成一脸的坦然。
“什么?!”
……
初夏算是领悟到了一个真理,欧阳天成决定了的事,根本没有人能够改变。
奈何初夏不管怎么反对,欧阳天成就是铁了心的把初夏绑回家。
用绑这个字完全不夸张。
他把初夏扛在肩上,最后往车后座上一扔,初夏觉得天都黑了。天下的乌鸦一般黑,欧阳天成就是只大乌鸦。
要么就是像座万年冰山不理人,要么就是粘着你,推不开赶不走,欧阳天成为什么总是两个极端,永远没有中间。
能不能正常点?
初夏认为,自从和欧阳天成交往多了以后,连自己的脾气都变得暴躁了。最明显的一个例子,她以前从来不咬人的……
“喂,初夏,这是肉阿,肉!”欧阳天成摸着手背,那里留下了两道深深浅浅的牙印,而且还沾着初夏的口水。摸了好几遍之后,欧阳天成才后知后觉的掏出纸巾猛擦。
“你这是绑架,绑架!”比起欧阳天成,初夏的火气更大。
凭什么把她带回家,她又不是他的什么人。怎么父子两个都是一样,说带回家就带回家,还不带商量的。民主呢,自由呢,王法呢?!
啊?!
“不是绑架,是带你回家养几天。”欧阳天成很快恢复了镇定,甚至还从旁边抽了一本杂志悠闲无比的看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