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算是一种祭奠吗？一场婚礼，实际是一场坟墓，亲手把回忆、感情从心里的坟墓挖掘出来，再埋葬在另一个坟墓里。
是欧阳天成感情的坟墓，也是他的。
“爱情算什么？女人算什么？欧阳家的男人根本不需要这些！”直到今天，欧阳宗民才意识到他父亲的话有多么正确，
总有一天，欧阳天成也会理解这句话的意思。
……
……
“初夏，你不要紧张，就是做个小检查。”欧阳天成安慰着初夏，目光落在对方脖子受伤的部位。
那里依然绑着纱布，他有点担心会留下疤痕，初夏会伤心的。
“我有什么好紧张的，还有明明不是你需要手术，为什么非要拉着我来检查？”初夏无语了，这到底是谁陪谁来看病？要不是拗不过欧阳天成，她根本不想再做什么检查。
她的伤都好得差不多了，林煜成请的医生恨不得每天给她检查八百遍，就算再查估计也查不出什么来。
“顺便，顺便！”欧阳天成摸了摸鼻子。
“还有，林煜成他……”听到林煜成的名字，欧阳天成的脸色猛的一沉，初夏立刻瘪了瘪嘴，“算了算了，不说了。”
说了也没白说。
就为了谁陪欧阳天成来医院，欧阳天成和林煜成也争了大半天，要不是初夏在中间拦着，两个人说不定都要打起来。
最后的结果，欧阳天成赢了，林煜成被初夏硬逼着去了学校。
两个幼稚的家伙！
在医院的诊室里，医生握着一张X光照片，不断的皱眉。他皱眉并不是因为患者的病情，而是因为对方是欧阳天成，所以倍感压力。
“欧阳先生，您的病……”
“不是告诉过你，先说这位小姐的吗？”欧阳天成不耐烦的打断医生的话。
初夏立刻扯了扯欧阳天成的衣角，用眼神警告他声音小一点，这里是医院，又不是在欧阳家，这个男人的脾气真是没治了。
“这位小姐没有大碍，伤口恢复得很好，做过全面检查也没有什么问题。”医生战战兢兢的道。
“你确定没有问题？”欧阳天成疑惑的盯着医生，气不打一处来，音量又提高了几分，“你的全面检查是指什么？做过脑部CT了吗？做过心电图了吗？做过视力和听力检查了吗？”
“没……没有。”
“没有，那算什么全面检查？嗯？！”
欧阳天成一瞪眼，医生差点给跪了，不是说只是脖子上有伤吗？怎么还要做脑CT，还要做心电图，还要做视力和听力检查？
“……”医生被欧阳天成吓得说不出话来。
“我们走！换家医院！”欧阳天成拖着初夏往外走，这是什么狗屁医院，还是林煜成推荐的，林煜成这小子怎么连这点眼光都没有？
刚才就不应该听那家伙的！
“欧阳天成……”
初夏一路小跑，才能跟得上欧阳天成的脚步，欧阳天成好不容易停下来，气鼓鼓的指着初夏道：“你的身体这么弱，要好好检查调养一下知道吗？还有，不是告诉你不要跑吗？为什么又跑？”
“那还不是因为你……”
“因为我什么？不要为了别人，要为自己，从现在开始不要跑，走路慢慢走，像个淑女一样，OK？”
“你这是在嫌弃我不够淑女吗？”初夏不满的噘起嘴。
“也不是……”欧阳天成的语气瞬间软了下来，他看不得初夏委屈的模样。
“你明明有说。”初夏跺了下脚，迈开大步朝前走，故意走得很快，想要甩掉欧阳天成。
不让她走快，她偏要！
凭什么这不许，那不许，欧阳天成不是要结婚了吗，凭什么管她？
“初夏，初夏，你慢点走？嗯？”欧阳天成像个小跟班似的跟在初夏的身后，恳求的道：“我错了，算我错了，原谅我还不行吗？”
“那你还看不看病了？”初夏没有要减速的意思。
“看看看！”
“那就回去！”
“不行，换家医院！”
“喂，欧阳天成……你等等我。”
“知道了，知道了，不要跑，乖！”
初夏怎么越来越觉得自己像是欧阳天成养的小宠物？
☆、152.第152章 百分之十和百分之五
初夏独自一个人坐在诊室里面对着两个外国医生，中年的男医生看起来很和善，年轻貌美的女医生虽然也很有礼貌，但不知为何看向初夏的眼神总是带着一丝考究。
也许是医生的职业病？初夏并没有多想。
简单的问了一些情况后，男医生用法语道：“这位小姐你可以出去了，卡莉亚把这位小姐带到皮肤科去，我和欧阳聊一聊。”
卡莉亚把原话翻译了一遍，目光自始自终都落在初夏的身上，就算明知这样会让对方有些不舒服，可她没有办法，她已经在尽量克制了。
欧阳天成喜欢的女人就坐在她的面前，从方才到现在她的情绪就不停的翻滚着，没有平息过。
“医生，我没什么事吧？”初夏临离去前问道。
“没事，小姐的身体很健康。”卡莉亚这回没有问过父亲，而是用并不太标准的普通话直接回道。
“哦，我就说嘛。”初夏松了一口气，“我的身体根本没有问题，都是欧阳天成那个家伙……哦，麻烦你们了。”
初夏刚一出门口，欧阳天成立刻紧张的迎上来，“怎么样？紧张吗？”
“……”
初夏的脸色有点苍白，他伸手摸了摸初夏的脸，心疼的道：“怎么脸色这么不好，还这么凉，是不是空调开太冷了，你应该和他们说说，让他们调一下……”
“成！”卡莉亚忍不住打断，“我爸叫你进去一下。”
欧阳天成点点头，视线在初夏的身上又多停留了一会，叮嘱卡莉亚道：“帮我好好照顾她。”
卡莉亚用力的咬了咬下唇，眼底深处藏匿着一丝隐忍和不甘。
“医生，这位是欧阳少爷的客人，麻烦你好好看一下。”卡莉亚把初夏扔给其他医生，一刻都不想停留，转身要走。
这时，初夏唤了一声卡莉亚的名字，她顿下脚步，迟疑的回过头来。
“卡莉亚小姐，你应该和欧阳天成很熟吧？”初夏不好意思的道。
“是的。”卡莉亚点了点头。
“那么，麻烦你劝劝他让他动手术，这个家伙固执得很……”
“你很关心他？”
“那个……”初夏尴尬的笑了笑，不知该如何替自己找什么样的借口，干脆点了点头：“算是吧。”
“如果你真的关心他……”
如果你真的关心他，就应该离开他，你想看他要伤到什么程度，你才会甘心？后半句她没能说出口，话到嘴边又硬生生的换了另一个话题，“初夏小姐，不知道以后有没有时间可以和你一起和喝咖啡？”
“喝咖啡？”初夏愣了一下，随即点点头，“好阿，什么时候都可以。”
……
……
欧阳天成失魂落魄的从医生办公室里出来。
“欧阳，关于那位小姐的病，我建议手术拖一段时间。现在动手术的话太冒险，还是等必要的时候让她去国外接受手术。”
“什么时候……才算有必要？”
“关于这位小姐的诊断我和艾比的几乎一样，不过也有不完全相同的地方。那就是基于积血部位的特殊性，临床上有过自愈的例子。也就是说，等积血完全扩散，看是否身体有自我消化的能力。
所以我认为，可以再观察一个月，如果还没有好转，那么到国外我亲自给她手术，那里的设备都要更为先进。”
“可是……我听说那很危险。”
“如果动手术的话，只有百分之十治愈的可能性，如果等积血完全扩散，不治疗，也有百分之五治愈的可能性。”
“难道，就没有百分之百治愈的办法吗？”
“很抱歉没有。”
“一个月……”
欧阳天成真的害怕一个月的时间会发生什么事。
“现在的CT和之前的CT已经有所变化，也就是说积血的部位有所松动，而且有积血已经在慢速的扩散中，你需要时刻观察那位小姐的变化，一旦出现失忆或者其他有点不一样的行为的时候，再进行详细的检查。”
“……”
“欧阳，我知道你很难过，但是做为一名权威的脑科专家，我必须负责任的告诉你手术的风险性，至于怎么做你要好好想想。”
两个人的对话时不时出现在欧阳天成的脑海里，做手术百分之十的概率，不做手术百分之五的概率，他能怎么选？哪怕成功的概率再高一点呢？
成功概率太小，他没有办法想像万一出现了意外的情况，那么初夏……
他不敢冒险，尤其不敢拿初夏的性命冒险。
当初怀抱着希望去了德国，特地请来了卡莉亚父女俩，设想过很多种可能，却没有想到诊断的结果会是这样。
欧阳天成用力的攥着拳头，眼神空洞而无助。
一直以来，初夏就像棵野草一样，摧不踌，压不倒，那样的初夏怎么可能经受不住身体的考验？怎么可能会因为身体的一点异样，就被夺去了健康？
不可能，应该不会有那种事情发生。
欧阳天成怔怔的朝前走去，不一会，视线里出现初夏的身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