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他冷冷的笑,“你应该感谢老爷子,若不是他刚刚敲门,我早就…”
她急着打断他,咬牙切齿地骂他:“流氓!”
下一秒他就仰起脸朝她粲然一笑,但他的语气仍旧平淡,“那又能怪谁呢?夏凉寂,难道没有人对你说过,深更半夜不要敲开男人的房门吗?我今天也不过是给你个教训罢了!顺便叫你知道知道我、的、厉、害!”
见夏凉寂仍旧瞪着他,他索性凑近她,伏在她的耳边轻声呵气。一阵滚烫的热流令她浑身发抖,汗毛直立,只听他轻声说:“当你变成黄脸婆那天,我可能就对你厌倦了,到时候你就自由了,你就可以去找沈良烨每日每夜尽情享受鱼.水.之.欢,那时如果他不.举,你也可以随时回来找我!没准我看你可怜,会赏你个假.阳.具玩玩!”
“啊啊啊……许亦晨你卑鄙无耻下流!”下一秒,夏凉寂宛如崩溃般捂着大腿,跑到他的衣柜前,随手拽起一条裤子,不管不顾地换上后就疯了一样冲出他的房间。
关上他的房门前,她禁不住停下脚步四下张望一番,见走廊没人她才快步跑回自己的房间。只是临近关门的那一刻,她听到他悠悠的嗓音从屋内传来,他说:“夏凉寂,不要试图考验一个男人的底线。我们男人,都没有底线!”
第二天一早,当夏凉寂还处于梦乡时,就被苏悦带来的几个佣人将她的眼睛用黑色眼罩遮住,她的双手也被牢牢铐住。
她们不管她的奋力挣扎就将她带到化妆间,为她穿上提前选好的订婚礼服,为她化妆,做发型,一切如行云流水般完毕后,她就被一众保镖送上了许家的私人飞机。
对此,他们还美其名曰“担心她和少爷订婚时情绪太亢奋,怕她出什么差错。”
就这样,当她走下飞机时,面对一众媒体的闪光灯,与众人的欢呼声,她将只剩下一只的眼罩摘下并狠狠地摔在地上,正打算找机会溜走时,许亦晨却突然出现在她面前。
他故作亲密的牵起她的手,面对媒体的提问时,他始终微笑,不卑不亢的应付着众人。那一刻,他再次变成了疏离冷漠却彬彬有礼的人。
只是众人离去,订婚仪式即将开始时,他就在她面前完全变了样,刻薄,尖锐,翻脸无情。
为了躲避飞机带来的强大气流,他将她推到另一边,然后回过头按下快门,冷冷的问她:“能来这里看飞机,不是你很小时候的梦乡么?怎么,你不开心?”
见她摇头,他再次不依不饶,他站在她面前,气场强大,“是因为来到这里不开心?还是因为即将和我订婚不开心?”
还未等她回答,摄影师便按下快门,他们出现在色彩艳丽的画面里,蓝天,白云,沙滩,还有近在咫尺的飞机。
此刻maho沙滩天气温热,微有细雨,她看着飞机漫天飞舞,当音乐声响起时,她心里有些慌乱,想随时抽身而去时,双脚却仿佛黏上了502强力胶水,令她动弹不得。
☆、第二十七章
第二十七章
乌斯城下了一场大雨,雨水随着狂风淅淅沥沥的吹进屋子,房间里湿漉漉的。沈良烨关上窗户,周围立即陷入万籁俱寂的黑暗里。
那一晚,他又梦见桃子了。
梦里,零下的天气里她只裹着一件单薄的风衣,精致的妆容也晕开了,唯有嘴唇还是那么鲜艳欲滴,但她目光迷离,脸上泛着红晕,好像喝醉了。
那时他站在监狱大门外,看到她跌跌撞撞的走到他面前,朝他心满意足的打了个哈欠,并一脸得意对他说:“沈良烨你看,我就这么轻而易举的从监狱里逃出来了!是不是很酷很棒啊?”
听着她语气里带着令人嫉妒的闲散,他竟在那一瞬间慌了神,伴随着深沉的呼吸声,他将她塞进车里,然后快速发动引擎,仓皇而逃。
梦里的布景是昏天地暗的深灰色。
她好像累了,索性身体软软地靠在他的肩上,细瘦的胳膊缠上他的脖颈,紧接着,她就凑到他耳边呢喃起来:“沈良烨,你他妈言而无信。”
忽略他皱起的眉头,她继续数落他:“说好的代我照顾好凉寂呢?你看看你都做了什么?”
他出神地看着她,笑了笑:“我只是不想给她希望而已,何况她跟了许二,也未必是一件坏事。”
说完,他就调转车头,将车驶向一条望不到尽头的高速公路上,他放柔了声音,偏过头对她说:“桃子,你跟我走吧,让我带你离这个乌烟瘴气的世界,我们去世界尽头吧,至少那个地方没人能打扰到我们!”
桃子怅然一笑,眸光里泛起一层水雾,“当年阿飞也是这么向我承诺的,但是最后我换来了什么?事实证明你们男的说的话都像放屁一样,听到响声闻到味儿就烟消云散了!我才不要跟你走!你停车!”她越说越激动,见他无动于衷,索性将燃起的愤怒转移到车窗玻璃上。
只听“砰”地一声,玻璃碎片零零落落地散落在车上,椅背上,他倏地一下急刹车,她满手是血的打开车门,朝近在咫尺的大海狂奔而去。
仅差一步之遥,他就能牢牢抓住她的手,但是那一刻她一心赴死,跳进茫茫的大海的心竟如此决绝。
昏昏沉沉中,海水覆盖她的双脚,她的双腿,她的腰,她的脖颈。暗夜里,她朝着绝望到失声的他嫣然一笑,眼角却带着轻描淡写,直到她抛出最后一句话:“沈良烨,活下去,代我照顾好凉寂,不要再以任何借口推开她!”
就这样,她消失在那个泛黄的世界里。
海浪声淹没了他的怒吼,紧接着,手机铃声响起了。
……
可恨的是,他竟在这时从溺水般绝望的梦里醒了过来。
然后,他用半梦半醒的意识顺着枕头摸过去,却找不到手机在哪里,直到他神情懊恼的坐起身,顺着模糊幽暗的视线望去,才看到跌落至地板的手机。
但是。
没有未接电话。
没有未读短信。
那一刻,他终于清醒的认识到这一切仅仅是一个梦。
他倚在床头沉思片刻后,点了一支烟,火光四起的那一刹那,他看了眼日历,距离元月一号竟还有不到两天的时间。
其实在一周前,他和沈良年就收到了许家寄来的请柬。
可他们无论如何都想不明白,为什么许亦晨明明知道了他们的复仇计划,却还是答应了沈家和许老爷子的要求和夏凉寂订婚呢?
这着实令人摸不着头绪,而回想起刚刚那个梦,他竟隐隐担心起了夏凉寂。
那是第一次,他为自己的草率与自私而感到羞愧。
于是在凌晨三点钟,他坐上了去往maho海滩的飞机,并在心中默默祈祷夏凉寂能平平安安。
**
他是在订婚仪式快结束时赶到的,那时诺大的maho海滩遍及着各路宾客,推杯换盏,低语寒暄,细雨阑珊间,一副其乐融融的欢庆景象。
他行色匆匆地朝人群走去,但很快就被眼尖的沈良年给拦住了。
沈良年大步走向他,同时喝退了站在他身后为他撑伞的人,很快,洋洋洒洒的雨珠便染湿了他工整到一丝不苟的西装。
最后,他将沈良烨带到酒店里,那是许家特地为诸位宾朋承包的。
房间里,时光仿佛静止在某处,令周围的一切都染上了一层细灰。
“你不是在乌斯怀亚采风吗?来这儿干吗?”沈良年目光深邃地看着他,深深地目光仿佛窥探进了他的内心深处。
“哥,这些天我思来想去还是觉得,我们这样做对凉寂不公平。”说到这,他微微叹息着,目光里尽是悔意。
沈良年至若惘然,“可是,她现在已经没有退路了。”
“你说什么?”他抬眸看向沈良年,眸光里都是不可置信,“不过是订个婚而已,又不是结婚,我们去和许老爷子好好谈谈就是了,我不相信他最后不放过凉寂。”
沈良年拦住他,意味深长的目光扫过他的脸,“晚了,前几天我已经和许老爷子签了协议。只要凉寂和许二订婚,我们沈家将会持有许氏百分之十的股份,而许家也同样会拿到沈氏百分之十的股份。这个协议表面上是资源互换,但实际上,我们等于为凉寂签下了卖身契。”
听沈良年波澜不惊的说完,他一阵愕然后,就将拳头用力挥在他脸上,他面露凶光,深邃的眸子里好似有火花迸溅,“沈良年,你他妈知不知道你在做什么?”
因为动作太过剧烈,他身后的门板禁不住颤抖起来,此刻,空气里充斥着他的怒吼声。
沈良年摸了摸脸上的淤青,苦笑着问他:“你是不是觉得我特卑鄙特无耻啊?但是沈良烨,你又比我高尚多少呢?从你凭借夏凉寂对你的爱有恃无恐的逼迫她开始,你和我就是一丘之貉!”
那一刻,蛰伏在他血液里不为自知的倔强与羞耻开始沸腾,于是他不管不顾地冲出门去,然后,他就看到了眼前的一幕。
他看到夏凉寂发丝凌乱的跪在地上,脸上脖子上还沾染着隐约可见的淤泥。推开黑压压的人群,他看到许老爷子正端坐在酒店的大堂中央,尽管满鬓斑白,但威风凛凛的气势却丝毫未减。
他坐在霸气的老虎椅上,像是闭目养神般卧在椅背上,但冰冷有力的声音却令人陡然一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