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和赵安锐熟悉,受到的惊吓比我大得多了。这才惶惶然地回过神来,“妈呀这都什么鬼!”
他们没听见我的话,我也不介意,索性取下赵安楠系在腰间的黑狗血罐子。扒开盖子,果断地破到那个大脑袋上。
“吃了什么长得这么壮你都给我吐出来!”
“那是你亲弟弟啊堂姐你这么狠!”赵安晨震惊地说着,又取下一罐黑狗血泼过去。
只听见噼里啪啦的声音,一股子腐臭味传来,下一刻,那张脸便烂了一半。
“啊啊啊——”
“姐姐、姐姐!”那声音变得忽男忽女,时而尖锐时而嘶哑。
地面震动,赵安晨和赵安楠两个,竟然一左一右,就跟第一次见面那样,挎着我的手,提着我往外跑!
而那个大脑袋疯了似的撞开地面追过来,石头碰撞发出咔咔咔的声音。
“放下放下,我自己可以!”
“不信你啊堂姐,万一你留下来那不就坑了。”
“……”
那长着赵安锐的脸的大脑袋长大嘴,一股子的腥风呼出,青白的脸上带着疯狂的恨意。
“我要!我要撕碎你们啊啊啊——”
“姐姐啊——”
这兄弟俩提着我到底有些艰难,又不肯放下,我百般保证他们才勉强相信,赵安楠松开手,抿了抿唇,面无表情地说:“来不及了。”
我心头一跳,不知哪来一股力气把他两推开,而后快步往另一个方向跑,那处有一张凳子一张桌子,我连爬带跳地跑上去,接着抓着墙上挂画的钉子攀到墙上去,那个脑袋马上就到我脚边了,我闭了闭眼,用力把那枚钉子抠出来,转身一跃跳到那脑袋头顶上去。
所幸那头顶铺着厚厚一层头发我才没摔瘸,我狠狠往下一锤,试图将那枚钉子插到这个脑袋里面,然而也就想想。
我忘了它长着一张赵安锐的脸,却实实在在的是石头地皮。
“堂姐!”
我脚下一滑,原来这玩意儿朝后仰着头,这么一来,我正踩在他的鼻子上,甚至有滑入它嘴巴的趋势。
到此为止了吗?我不服气,死死抓住它的眉毛往上爬。
忽然,我听见了细细碎碎的撕裂声。
我以为是幻听,也就是眨眼的瞬间,那声音越来越大!
我觉得脸上有些痒,等到我反应过来时,只觉得视线被黑色的头发遮掩住。
但我没有多余的手去拨开那些头发,接着,秦宵的声音带着笑意从上头传来,“你现在……像个毛绒玩具。”
“少说废话,我才不要当这么恶心的毛绒玩具!”我没好气地说,同时一只手把我从头发堆里拉了起来。我狼狈地喘了几口粗气,这才有闲心看看发生了什么事。
只见遍地头发,还余着些漫天飞舞。
在碎发纷纷扬扬的情况下,我看见原来的长发赵安锐,硬生生被秦宵手里的长剑剁成了秃头赵安锐。
秦宵用一种毫无愧疚的语气道歉说:“抱歉抱歉,发功发得久了点,看到你们没事我就放心了。”
☆、第15章 发
第15章
脚下震动了一下。
这个光秃秃的“赵安锐”终于反应过来,大张着口发出尖锐的叫声。我被震得头晕脑胀,同时被它晃动得整个人都无法站稳,只能低身趴着。秦宵勾唇笑了笑,说:“雕虫小技。”
卧槽雕虫小技你倒是把它搞定啊!
“那当然。”秦宵握着剑,挽了个剑花。
其实他穿着风衣,拿剑的样子真是一点也不英俊潇洒。
他伸过手来拎着我的后衣领,只觉得眼前一花,我被他丢了下去,赵安晨两人手忙脚乱地跑过来把我扶起来,我一边捏着脚一边骂,这家伙真是……
赵安晨突然说:“艾玛叼叼叼!”
我抬头一看,赵安晨两眼发光地盯着秦宵的方向,我顺着他的目光看去,登时被吓了一跳,那个大脑袋朝后一仰,张开口的同时里面伸出无数双赤青的手,眼看就要把秦宵抓进去,就在这时,秦宵淡定悠闲地往后一退,手中那柄不知从哪里来的剑在这样黯淡的光线中泛着幽幽冷光。
他眯着眼笑了笑,看向我这边,说:“下次,要戳对地方。”
话音刚落,秦宵手中的剑直接捅进那个大脑袋的眼睛里面,简单又粗暴,一点也不英俊潇洒。“赵安锐”剧烈地晃动脑袋,口中发出凄厉的惨叫,连同我们这边的地面都在震动,而后——
那个大脑袋突然不动了。
就在我松了口气的时候,“赵安锐”的血盆大口从唇角开始裂开,许多只手攀着外侧,从那张口里面爬了出来。
秦宵还是很很淡定的,赵安晨一边看一边赞叹的说:“秦大哥真不是一般人,厉害厉害。”
我点点头,赞同地说:“虽然偶尔掉链子,但他大部时候还是很……”
话还没说完,那边秦宵神情一变急急忙忙地打断:“快过来快过来!!黑狗血黑狗血!!泼泼泼!!!”
很靠谱的。我咽下还没来得及说出的那几个字,立即才提起黑狗血冲过去,眼角瞥见病恹恹趴在赵安晨怀里的大公鸡,心说,这玩意儿到底有什么用?
手忙脚乱一阵之后,伴随着滋啦滋啦的声音,赵安锐的脸渐渐融化,而那张口里急欲攀出来的手也受到惊吓般缩了回去。这时我感觉地面似乎有些下塌,连忙攀住一下东西稳住身子,接着我听见有人嫌弃地“噫”了一声,“好恶心!”
抬眼看去,组成赵安锐那张脸的脑袋松塌塌地变成了普通泥浆的样子,令人头皮发麻的是,那坨泥浆里面,钻出许许多多指节大的蜘蛛,黑糊糊的一片向着地底钻去。我咽了咽口水,连忙离那里远一些,生怕那些小蜘蛛爬到自个儿身上。再看其余几人,脸色也好看不到哪里去。
好不容易等到那些小蜘蛛尽然钻到地底下去,那些头发也不见了,赵家的长辈也不见了,而正厅中间,整静静地躺着一个泥人。
“那、那个是……安锐吧?”赵安晨攀着一根柱子,使劲瞅着那个泥人说,半晌,又补了一句,“我是说,真的赵安锐。”
秦宵走过去,用剑拨了拨那个泥人说:“嗯,确实是个人。”完了他也补了句,“活人。”
我心有余悸地说:“其他人到哪里去了?”
一阵沉默,我再换个问题:“你们说,凌铛要报仇就报仇,干脆点不就得了,整这么麻烦干什么?”
六只眼睛齐齐看着我,我立即高举双手投降,“好好好,我的错我的错。”
“照着情况来看,叔祖父还在。”赵安楠说。
赵安晨奇怪了,“难道是怕叔祖父,所以要引叔祖父出来?”
秦宵看着他笑了笑,赵安晨茫然。
我学着秦宵的样子朝赵安晨笑笑,“你忘了,一开始叔祖父也被吊在上面啦?没有任何差别待遇好吗。”
“那为什么……”
“我也觉得奇怪啊。”我耸了耸肩说,“既然不是为了引叔祖父出来,这么时间一久,不就像是把时间给我们准备来撸他们嘛?”
六只眼睛再度齐齐看着我。
半晌,秦宵恍然地点点头,“看起来还真是这么一回事。”
赵安晨嚷嚷道:“到底哪里是这么一回事了?这什么逻辑啊?是闲着无聊蛋疼吗?!”
又一阵沉默。
“麻烦,不懂。”赵安楠言简意赅地总结。
我们擦了擦泥人脸上的泥浆,果然是赵安锐,只是已经昏迷了。这会儿我们也不好带着他到处跑,只好把他和大公鸡放在一个隐蔽的房间里面。秦宵把他的长剑用赵安楠系黑狗血罐子的绳子系在腰间,我无言地看了他一眼,那跟绳子就是再普通不过跟鞋带一种性质的东西,真是一点也不英俊潇洒。
赵安晨对他的剑好奇极了,伸手去摸了摸,回头扁着嘴跟我们说:“怎么手感跟破铜烂铁一样。”
秦宵不满地挑起眉说:“这可是宝剑!”
“呵呵,大保健吗。”
秦宵说这剑认了主,以前的主人都厉害,只是到了他手里没什么用处,好几年没用过一次,每当要用的时候就得发功好久才愿意出来。他一边说一边无奈地大大叹气,强调地说:“这真的是宝剑!”
“好好好,你开心就好。”
走了一会儿,秦宵懒洋洋地打了个哈欠说:“好累。”
赵安晨不耐烦地说:“叔祖父到底躲哪里去了!”
赵安楠抿着唇。
其实这会儿我们在赵家里面的时间已经很久了,天是真的暗了起来,早已经不是我们来时的正午时分。我也焦心,叔祖父到底在哪里?我问秦宵解决这事的办法到底是什么办法,秦宵说必须要有叔祖父的允许我们才能进行。至于为什么要有叔祖父的允许,秦宵漫不经心地说:“之所以没办法对付鬼王,只是因为他太强大了而已。要解决他,就像黑狗血一样,弄一个更厉害的东西就行了。那东西没有你叔祖父,我们见都见不到。”
“什么东西?”
秦宵半眯着眼想了一会儿,“那么久远的东西我也不记得,我记得当年赵家从阴山分离的时候,也把那个东西给带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