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了?什么时候?”
他拿着手机走到客厅,眉头微蹙,听到这个消息显然不太高兴。
袁朗从法医鉴定室走出来:“上午九点,事出突然,看管的警察完全没有注意到,两个人就自杀了,事先一点征兆都没有。刚刚法医鉴定的结果是服用灭鼠药导致中毒而死。”
自杀的两个人正是上次向席君然开枪的嫌疑犯余涛和江枫。死得毫无预兆,在警察的眼皮子底下做得神不知鬼不觉。袁朗头疼起来,本来这起案子还没破,虽然说不出个所以然来,但袁朗可以感觉得到,他对这起案子有所保留。或者说他明知道背后是谁,却沉默不说。
“我三十分钟左右到,具体的现场再跟我说。”他挂断电话,拿起外套就准备往外走。
顾眠追出来:“有急事吗?这个拿着路上吃。”她将刚刚做好的寿司塞到他手里,刚刚的电话她零星地听到几句,娶了肯定就要开始忙,还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吃饭。
席君然结果,顺势拉过她,在她脸上亲了一下:“自己注意安全。”
“好。”她点点头,答应下来。
(5)
“事发之后的两个小时你在哪里?两个小时之后才发现嫌疑人自杀,作为警察,我有理由怀疑你的专业素养。”席君然面无表情地冷声询问那位看守的警察。
看守的警察本就因为发生这种事慌了神,被这么严厉一问,背后湿了一片:“每个小时检查一遍,死者在九点死亡,十一点我发现情况不对,明明中间有段时间我来检查过,但一点异常都没有发现。”
席君然像是在听,又像只是在观察周围的环境,袁朗对这位警察十分同情,谁都不希望在自己当值的时候发生这种大事。
“唉,你也不容易,你再把刚刚的情况说一遍吧。”
看守的警察在这里干了三年,第一次遇到这种事,心底有些发虚:“我其实也有点恐惧,你说这两人也没关在一起,怎么就同时死了呢?”
袁朗拍了拍他的肩:“别想太多,你把当时怎么发现的,还有没有什么异常,仔细想想再说说。”
“我发现情况不对是在十一点左右,他一直坐在那儿不懂,那个动作已经维持半个小时左右了,叫了他几句没有反应,我就知道处事了,发现没了呼吸,立马通知,然后就去看了江枫,发现两人一模一样。说到异常,两个人今天都没有吃早饭,当时没觉得不对劲,只觉得在闹脾气,现在一想,可能这里面有什么特殊含义。”
席君然从余涛被关的房间里走出来:“怎么确定是自杀的?”
“没有人进来,监控各种显示正常,死者没有任何挣扎,种种迹象都表明是自杀。”袁朗分析道:“而且他们有充足的理由自杀,为了包庇,为了逃避刑罚。”
席君然皱着眉:“灭鼠药怎么带进来的?”这么明显的违禁品,在层层严格的检查下,不可能随身携带,更不要说藏匿在这个处处都是监控的房间里了。
袁朗睁大眼睛:“你说灭鼠药是有人给他们的,两个人一起死的时间也是经过严格控制的?”
“这里哪里能看到时间?”席君然扫了一下四周,没发现钟表之类的仪器。
“没有限制带钟表,不过这两人的房间里都没有。”
“你们巡逻的时间是怎么安排的?”
“因为这里是看守所,没有监狱管理严格,我们一般是两个人轮流察看,每半个小时一趟。因为地方不大,监控完全可以查看全部,所以人力上没有特别重视。”看守的警察向他说明。
席君然走向监控室,正如警察所说的那样,本就不大的地方在数十个监控下每个角落都看得很清楚:“你说两个人,那还有一个呢?”
“还有一个今天早上突然发烧去医院了,临时没人来代班,所以今天就我一个。”
这时席君然的手机铃声响起,看到“顾眠”的名字,他立马接起。
“君然你家着火了,大了119,消防正在赶来的路上。”顾眠的声音有些焦急,她本来在家里做好饭,没啥胃口吃东西,就把衣服给洗了,在阳台晒衣服的时候发现隔壁有人影的样子,以为自己眼花看错了,然后就发现屋子里有隐隐的红光在蹿,立马就打了电话给消防,然后又给席君然打了电话,手里拿着钥匙就准备进去。
(6)
“下楼去小区门口接消防,速度要快,不要进去。”他言语中透着严肃和不容抗拒,顾眠“嗯”了一声,听话地下了楼。她心里仍想着那个人影:“刚刚我好像在你家看到一个人影,不过我不确定。这次我应该没有忘记什么。”
席君然拿着手机往车库走去,袁朗一听席君然家着火了,脸色一变,跟着他一起出去。
“顾眠。”
“嗯?”她下意识地停下脚步,心中一软,不知道他突然叫她的名字干什么。
“注意安全。”他走的时候就说了这四个字,现在还只说了这四个字,他家被烧成什么样,没关系,少了多少东西没关系,只要她安全就好。
顾眠被看得心软,又有些尴尬,拉着席阳走到正坐在沙发上认真看广告的席君然面前:“你帮他洗澡吧......他不会。”
席君然的视线从广告上移了过来,转向席阳,目光中带着几分不可思议:“你不会?”
席阳诚实地点了点头,继续用无辜的大眼睛诉说自己年纪还小,不会很正常。
席君然的视线往上移,慢慢定格在顾眠的脸上:“你也不会?”
顾眠:“我会。”
他用那种“你会不就得了”的目光看着她,顾眠顶着发麻的头皮:“人家是男孩子,我帮他洗澡不大好。他尴尬,我也尴尬。而且我没有帮小孩子洗过澡。”小孩子身上哪里都是软的,万一不注意碰坏了可怎么办。
“不会。”他面无表情、从善如流地接过她的话,顾眠不可思议地看着他,这人怎么有脸说出这样的话,竟然不会洗澡?
他点点头,丝毫不觉得自己说的话有多么不可理喻:“嗯,没帮他洗过。”
顾眠将这一大一小扔进浴室,忍无可忍:“把他和自己洗干净再出来!”
浴室里——
席君然和席阳大眼对小眼对了好一会儿,席阳自觉地把自己的衣服都扒了个干净,不解地看向席君然:“小爸不会脱衣服吗?来,阳阳帮你。”他踮着脚,努力帮席君然解着扣子,席君然弯下腰来,好让他够得着,“小爸也不会洗澡吗,那我们怎么办?”席阳撇着嘴,泫然欲泣:“小妈不帮我们洗。”
席君然蹲下身:“明天继续努力。”
席阳点点头,表示明白。
顾眠坐在沙发上,眼睛一直往浴室瞟。这两人究竟要洗多久,都已经半个小时了。难道真的不会洗?
不对......回来,等等!现在这个情景怎么觉得有些诡异呢。这三口之家的错觉,到底是怎么潜入大脑的?
虐待了一会儿手上的遥控器,浴室的门终于开了。席阳裹着厚厚的毯子,从里面蹦了出来:“小妈帮我穿衣服。小爸说你害羞,所以已经帮我把内衣穿好了。”
顾眠看着云雾缭绕的浴室里个隐隐约约的人影,任命地抱起席阳:“好。”
她总有种提前进入了家庭妇女角色的感觉......洗衣,做饭,带孩子。
他不知何时从浴室走了出来,穿着软软的家居服,坐在一边,黑色的眸子仔细地瞧着她的动作,嘴角微微弯起,看起来心情不错的样子。
顾眠有些脸红,只能将视线牢牢地锁定席阳。席阳笑眯眯地踮起脚,在顾眠脸上亲了一口:“小妈的脸好像红苹果。”
席君然站起来,拉过顾眠,控制住她的脸,让她全心全意地看着自己。顾眠的脸更红了,这下不是红苹果了,而是熟透了的苹果。
“这么容易害羞以后可怎么办?真担心你一不小心就被自己烧死了。”手指摩擦着脸,他眸里含笑,这话明显是在调侃。
顾眠的余光扫到一旁席阳亮晶晶的眼:“阳阳......还在旁边呢。”
席君然侧过头:“阳阳去外面看电视,小爸要教育一下小妈。”
席阳点点头,听话地往客厅跑去,末了还关心地说:“小爸不要太严厉,小妈好害羞的。”
席君然点点头,表示明白。
顾眠:“.......”
他顺势坐在床上,也顺带着将她拉到怀里,鼻尖对着鼻尖。顾眠下意识地要逃走,却被他牢牢锁住:“这些没什么好害羞的,我早就想跟你说了。如果这样你就害羞,那以后我们结婚,发展到更进一步,你怎么办?”他一脸公式化地谈论这个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