枕上书，席上人 (桐陌)

我说，“我不介意孩子毁我一生。”

握着肩上的手紧了紧，符红兵重复着最开始的话，“孩子不能留！也不可能留！”

重重甩开他的手，我说。“符红兵，孩子不是你的！”

“林溪，不管孩子是谁的！这个孩子都不能留！他会害你一生！你还年轻，林溪，你别做糊涂的决定！”说得好像是为我着想的话，可我知道，说到底，他担心孩子是他的。

符家是什么家庭，怎么可能接受得了一个小姐替他们家生儿育女？

这将会是符家历史上的一个黑点！甚至是奇耻大辱！符红兵很清楚，所以，他知道该怎么做！

“你就当你不知道这件事吧！”绕开他身边，我走得决裂！

符红兵追过来，直接攥住我的手把我强塞到车里！“这件事情你只能听我的！林溪，这件事情后，只要你开口想要什么，我都尽我能力给你！你跟夜暮的合同，你不用担心。”

望着倒退的风景。我突然就问了句，“符红兵，从一开始你都是在利用我的是不是？”

符红兵没有说话！脸色异常的难看。

明知道的答案，偏偏不死心！我真蠢！不到黄河不死心。

欢场说爱，我是傻逼吗？

“再给我一周的考虑时间！”

“没有时间给你考虑，一天都没有！现在我就送你去医院！”符红兵的语气从来没有这么认真过！认真得吓人！罢了！我没有再跟他起争执。

车子停在市一医院门口！

他担心我跑掉似的，车子一停跳下车，亲自扶着下车甚至到医院。他有关系，可以免去太多手续，很快就进入重要环节！好在周期不长，可以直接药流！吃药的时候，符红兵亲自跟着我，帮我倒水，看着我把药吞下去，他的眼里明显松了一口气。

剩下的时间就是坐在那里等反映！他坐在我身边，身后来抓住我手时，我躲开了！听到他说。“林溪，对不起。”


185 离开

我呆坐在那里，感觉就像个被监视的犯人，对于符红兵的话，心里并没有太多感受！应该是说，已经麻木！麻木到不知道该有什么反映。

说完，又来拉我的手，“我可以给你很多钱，很多钱，但是感情，林溪，这不可能！我们的关系就像交易，不能谈感情，你明白吗？即使有感觉又怎样？我们最终走不到一起。”

“我知道。”盯着对面的墙，我平静的说。肚子开始作疼！这种疼意很快延伸，接着整个人都哆嗦了一下，符红兵瞬间发觉我异样，有些慌措的问，“林溪，你怎么样了？”

凉凉的看了他一眼，我说没事。

不知道是怎么挺过来的，最后在厕所里‘孩子’就这样下来了！那种感觉，我觉得我会记住一辈子！从厕所出来的时候，符红兵跑过来扶住我，脑海里全是刚才看到‘孩子’的画面！静静的站在那里，盯着他好一会儿。

符红兵低声又道歉。

回去的时候，我梗着脖子吼他，“符红兵，以后不要再来找我了！”

握着方向盘上的手背青筋迸出！没有把自己注意力放在他身上，不想放，也不愿意再放！经过这件事，我想自己无论如何也该懂了！有什么东西不会属于自己的，别去想。

路不是往我宿舍去的路。我叫住他，“送我回宿舍！”

“你现在这样，回去谁照顾你？”符红兵反问。

“我会照顾好我自己！”忍着浑身的难受，我平静的说。

他冷笑一声，“刚才你走路都需要人扶，就那样能照顾你自己？”

就算不能照顾我自己，也不用他关心！惺惺作态，用不着！“符红兵，那是我的事！你没资格管，我也不需要你的关心！我要回去！”

车厢里气氛变得压抑！符红兵丝毫没有听我话的意思！

旁边有个烟灰缸，符红兵会在车上抽烟，当我把烟灰缸拿在手里往自己额头上一砸的时候，车子明显重重一晃，最后刹车好一边，符红兵沉着声音说，“林溪，你疯了！”

额头有血流下来！沾在睫毛上的时候，伸手去抹，手上全是红红的！我自己都吓了一跳，“我想下车！”，不是询问的口吻，而是命令！

不想再跟符红兵再呆一分钟。

“自残这样的手法，以为给别人千万威胁，偏偏得到的结果只是伤害自己！对一个没自己没有任何感觉的人自残，是最愚蠢的办法！”符红兵冷咧的话从他嘴里吐出来！我只觉得脑子有些恍惚！隐隐作疼！喉咙里像压着什么东西，很想告诉他，我不是要试探他对我有什么感觉。

我只是……找不到方法来阻止他带我回去。

头有些沉，最终我没有机会把自己的想法说出来。

晕了过去。

做了很长很长的一个梦，那么安静平稳的生活让我舍不得醒过来！站在门内，我跟门外的人说再见，外面的人说林溪好好照顾自己……

看清楚是谁的时候，自己醒了过来！

白织灯光照得眼睛又重新闭上。熟悉的声音传来耳边，“林溪，你醒了。”

闻言，浑身一僵。

又闭上眼睛不再说话！手被他的手握着，符红兵说，“我知道你在生我气！我所做的都是为你好！林溪，你还那么年轻，难道要因为我毁了你的一辈子吗？”

这个时候，我们谁都不知道，将来真的有一天，我把自己一辈子都毁了！

他说，“符家是不会允许有私生子在外面，孩子就算是我的，就算被带回符家，你有想过孩子将来面对的流言非语吗？他会抬不起头，甚至一辈子都被人嘲笑，那样的结果是你所愿意看到的？”

心狠狠一揪！

眼角有温热的液体流了下来！我没有伸手去擦，从眼角没入耳迹，最后消失在枕着上！眼泪流得很凶，就连我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它那么凶猛！怎么压制都压制不了！整个人像置身于深海，没有人来救自己，死是唯一的结果！甚至都放弃挣扎。

“如果看不到我，你心里会好受，那你快点好起来，好起来后，我会消失在你面前，夜暮那边的后续事情我会处理好，你想去哪里就去哪里。但前提是，林溪，你得好起来！认真的好起来！”紧握着我手，符红兵低声说道！

视线终于落在他的脸上，张了张嘴，我说，“符红兵，我爱你。”

黑眸紧紧一缩，他黑着脸说，“林溪，别说胡话！”

他说是胡说，那就是胡说！“嗯，我是在认真的说着胡话！”

他不回答，深深的看了我一眼，良久，才说，“你有一天会明白，我符红兵这个人一无是处！”

一无是处！

确实！

可感情本身就是瞎子！

见我不说话，符红兵说让我好好休息，他去打个粥来给我吃！病房里恢复一片安静，缓缓的坐起身，下床，就这样走出了病房，人还没有走两步，听到符红兵的声音在后面，“你打算去哪里？”

猛的一僵！这才回过头来，原来他根本没有走，只是站在走廊那里抽烟！整个人身上透着很浓烟味，我哑着声音说，“我想到处走走。”

“然后顺便走出医院，走上出租车，走到一家旅店，又跟我玩起失踪是吗？”符红兵把后面的话说完！

我说，“随便你怎么想。”

伸手握住我手腕，他命令式的口吻说，“回去休息。”

“符红兵，我想回去，回我自己的地方！”挣扎着，却力不从心，反被他给带回病房，他冷着声音说，“林溪，你要不想我拿绳子把你困在这里，就好好给我呆在医院。”

声音冷到极点，告诉着我，他不止是说说，他做得出来。

“你真卑鄙！”

“是，我一直都这么卑鄙！”符红兵说完，拉动着被子给我盖好的举动却是无比温柔！甚至连角落都用手按好！“好好休息，我会一直在这里陪着你”！

晚饭是符红兵叫来的外卖，有鸡汤！打开盒子，香气四溢！他端在面前吹着，直到温度凉了下来才给到我！“不烫了，你快试试！酒店说这种鸡很补！多喝点！”

一点胃口都没有！喝在嘴里只觉得苦！强迫自己喝下去反而全部吐了出来！

符红兵有些心疼的说，“怎么会这样？”

“我吃不下。”

晚饭就这样什么都没有吃下！也不觉得饿！第二天依旧如此，什么东西往嘴里塞下去，最后反被吐了出来！来来回回几天，整个人就瘦了！

到了第四天，符红兵按捺不住了，“林溪，你到底想怎么样？”

我半躺在病床上，正盯着窗户发呆，冷不防听到符红兵的话，愣了愣，“我没有想怎么样。”

“这也不吃，那也不吃，跟你说话也不回答，林溪，你到底想怎么样？”虽然没有吃什么东西，但每天都通过针来摄取营养！

“符红兵，我想回家了。”无比平静的说出这样的话，从病床上下来，拿着自己的衣服换好，走出去的时候，符红兵没有挡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