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滑雪肯定会摔倒的,别怕,多摔几次就能学会了。你会发现滑雪是件特别有意思的运动。”沈一默的语气熟稔,显然对这项运动十分谙熟。
顾曼桢疑惑地问:“你经常去滑雪吗?”
“我在瑞典的时候,经常和朋友一起出去滑雪。在那里,滑雪是一项全□□动,五六岁的孩子们都会穿着雪靴跟着父母滑雪。”沈一默微笑地回答。
教练选了一段坡度和缓的滑雪道,一一教学生滑雪,眼见基本没有太大问题了,他就吹哨子,划定了区域范围让大家自由活动两个小时。
“请大家注意了,不要到划定雪区以外的地方滑雪,以免发生意外。在滑雪时,要注意与他人保持一定的间距,以免碰撞。要时刻关注身体状况,出现疲劳的感觉必须立刻返回。好了,请大家两人一组,各自找区域开始滑雪。务必注意安全。”教练大声地一遍遍向众人强调。
顾曼桢竖起耳朵十分用心地听,一一记在心底。
沈一默看她认真的小模样有些发笑:“你不用这么如临大敌。你跟我一组,我会照顾你的。”
顾曼桢十分感激地连忙道谢。
听了沈一默的建议,顾曼桢心底大大松了一口气。说实话,她对运动实在不擅长,小时候玩跳绳、丢沙包、跳格子,她永远是笨手笨脚、表现最差劲的那个人。
“我们先原地活动活动,热热身。”沈一默建议。
顾曼桢当然点头同意,沈一默比她有经验,他说的肯定都是对的。
确保装备整齐后,两人戴上了滑雪眼镜,沈一默朝顾曼桢挥挥手,示意可以出发了。
他们挑了一个坡度比较和缓,大约有五十米长的滑雪道。沈一默细心地示意顾曼桢先等在一边,他下去先滑一圈。
他一挥雪仗,咻地一声就滑出去了。他滑雪的姿势轻盈利落,在直滑降、斜滑降、犁式滑降……几个动作中来回切换,白莹莹的雪地上顿时留下了一道优美的线条。
等他确定雪质呈粉状、不软不硬,刚好适合初学者后,他这才返回,告诉顾曼桢可以开始了。
他细心的举动,让顾曼桢心里感到一阵暖融融的。
“来,别害怕,双腿分开,屈膝……”
“双脚重心放在前脚掌,用两个滑雪板的内刃滑行……”
“保持姿势,向下滑行……”
“对,就保持这个速度……”
“很好,很好……曼桢,放开步子,来我们尝试一下犁式刹车。迅速打开板尾,加快速度,然后刹车,再收回板尾,逐渐下滑,再刹车。”
“非常好,曼桢你表现得太棒了!初学者能学到你这样已经非常不错了!”
在沈一默不断地指挥下,在不断摔了好几跤之后,顾曼桢从一开始只敢在雪地上步行,到渐渐可以滑到坡下。她大着胆子,稍微加快速度,凛冽的清凉寒风只往身体里钻,但是顾曼桢一点都不觉得冷。她觉得浑身直冒热气,整个人兴奋得舍不得停下来。
“师兄,原来滑雪这么好玩。”顾曼桢摘下滑雪镜,对着沈一默气喘吁吁地说道。
难得看见顾曼桢一脸红扑扑的可爱表情,沈一默心里忍不住动了动。一向内敛的他,脸上的冰雪瞬间软化成春水,露出一个耀眼的笑容。虽然他平常也常常在笑,但是顾曼桢就是觉得这个笑容犹如春风化雨,几乎能吹皱人心。
她不自在地连忙挪开视线。
☆、Chapter 25
“我们休息一会吧,到那块大石头那坐一会。”顾曼桢转移了下注意力,对沈一默说道。
沈一默自然从善如流地点头了。
“回国后,你有什么打算?准备一直呆在金陵银行?”顾曼桢脱下手套和滑雪镜,问他。
“我准备先在公司里呆一段时间,以后的事情现在还没有考虑那么多。”沈一默回答。
顾曼桢面色淡淡地哦了一声。
沈一默的父亲是金陵银行的董事会成员,也算大股东之一。沈一默留在金陵银行估计是子承父业吧!
“你呢?”沈一默转头看着顾曼桢,“你打算一直单身下去,一个人带孩子?”
顾曼桢顿了一下,视线有些不自然地虚掷。
半晌她突然开口:“其实你出国前,我见过你母亲。”
沈一默神色微震,喃喃道:“以前从没听你提起过。”其实他也猜得到一向冷淡的母亲会对顾曼桢说些什么。
“你别误会啊,”顾曼桢连忙解释,“不是你想的那样。你母亲是个很优雅的女士,一点都看不出年纪,笑起来嘴角微翘的角度几乎和你一模一样。”
顾曼桢表情有些出神地絮絮叨叨:“当时没有告诉你,只是不想让你分心。你那时正忙着出国的事情,我也实在想不出拿这件小事麻烦你的理由。”
“我们之间什么时候到了必须这么客套的地步!”沈一默叹了口气,眼神微黯。
“现在回想起来,其实我也是为自己的自私找了个理由吧,刚好你母亲给了我这个机会,”顾曼桢苦笑,“后来又发生了一连串意外的事情,等我想找你谈谈时,你已经出国了。我们大概总是在不合适的时机遇见。”
顾曼桢第一次向人仔细剖析自己的内心,没想到对象会是前男友:“后来大学毕业,我和王诜就领证结婚了。结婚后,我总觉得不管这段婚姻是怎么开始的,只要用心经营总有好的结果。我是个缺乏安全感的人,有一个完整的家,有丈夫和孩子,这种对未来的幻想极大地安慰了我。”
“只是两个不合适的人冒然走进婚姻,结果如你所见,注定是惨烈的。”顾曼桢现在再回想起从前的事情,表情有些释然。一切往事都恍若云烟,渐渐消散了。
沈一默看着她说:“一次失败并不代表什么。你打算孤单一辈子吗,孩子总会长大的,以后景天也会离开你的。”
顾曼桢轻笑:“你误会我的意思啦。我不是那种把自己的人生寄托在孩子身上的人,那样对孩子不公平,对我自己也不公平。我并不拒绝爱情和婚姻,也打算当个灭绝师太,我不希望自己以后成为一个讨人厌的婆婆。我只是想在每一个阶段,用心做好我该做的事情。爱情来了,我也会坦然接受的。”
“那你为什么不能坦然接受我,”沈一默深深凝视着她,“以后让我来照顾你和景天,好吗?”
顾曼桢没用回避他的目光,静静看着他,几秒钟后摇了摇头:“师兄,已经过去的东西就应该让它早一点成为过去。我不是瞎子也不是聋子,你对我的心意我都明白。我今天和你说这么多,就是想告诉你,别在我身上浪费时间了。我们之间已经不可能了。我可以像朵白莲花一样装无辜,骗你说是因为我们之间有太多障碍,你的家庭根本不可能接纳一个离异带孩子的女人。但是我不想欺骗你,也不想欺骗我自己。这些障碍对我来说只是一个借口,真正的原因是我不爱你了。虽然这么赤.裸裸地说出来,对你未免有些残酷,但是希望你能明白我。不管爱情消失与否,我都一如既往地敬重你,师兄。一直以来,我都欠你一声谢谢。”
沈一默神色复杂,紧抿着嘴唇没有反应。
“沈经理,快来集合,出事了!”远处一个人急促地朝他俩跑过来,一面高声喊道。
两人神色一凛,跟随着来人去了集合地点。
到了集合地点,顾曼桢看见在人群里探头探脑的李银芳。她一发现顾曼桢就松了口气:“你跑去哪了,吓死人了,我以为你也失踪了。”
“也?有人失踪了吗?”顾曼桢敏感地蹙起眉头。
李银芳拍拍胸口:“听说投资部有人不见了。就是那个曾雨菲。对了,你好像和她是同期生?”
顾曼桢眼神一沉:“恩,我们以前是同一届的校友,后来同一年进公司的。”
众人围在一起闹哄哄地议论,说刚开始曾雨菲和大家都在一起滑雪。后来分组了,她和同事组队玩了一会,就说累了,要回去休息。然后大家也都没在意,等快到集合时间时,教练说根本没看到她回来,众人这下急疯了。
几个部门的经理和负责人正围着教练们商议对策,除了联系山里的救援队,他们必须要想办法自救。这片雪地太大了,夜晚的山林温度很低,没有任何防护设备在户外待一夜,极有可能危及生命。经过商量,几个教练组成了自救小组,沈一默说他滑雪经验丰富,以前在国外也参加过救援队,可以一起帮忙。负责人同意了。几个人立刻整装出发。
领队怕再出事,已经安排其他人都先回酒店。顾曼桢忧心忡忡地看着沈一默的方向,沈一默朝她点了点头,示意她不必担心。
顾曼桢知道自己留下来也是添乱,只好带着一脸忧愁跟着众人一起走了。
回去的路程中,大家都有些沉默,可能是因为这件意外,众人都没有谈笑的心情,现在还不知道人能不能被救回来。也有人觉得扫兴,好好一次旅游,结果被搞成这样。李银芳也暗地里向顾曼桢抱怨,她早就看不上投资部的曾雨菲了。那女人太会装了。这是她经常挂在嘴边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