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灵溪当场就想发作,可是看着向柯那张冷峻的脸,心中的气势立刻就减了一半,正犹豫间,却见谢君平已经站了出来,用手指着门外道:“既然你不打算尊重死者,那么,请你出去。”
向柯却没有一丝要理他的意思,目光越过他,径直地望向灵澈,道了声:“好久不见。”
灵澈愣了一瞬,便恢复了常态,轻声道:“好久不见。”
向柯向前走了两步,凑到灵澈面前,充满了荷尔蒙的男子气息扑面而来,灵澈的心忍不住漏跳了一拍,向柯磁性的声音在她耳畔响起,诱惑中却由内而外透着一股寒意:“你能回来,我很开心。所以就忍不住想来看看,你过得好不好。”
“看到你现在这副失魂落魄的模样,我竟然忍不住非常开心,我要谢谢你,若不是你当年毅然决然的离开,也许不会有今天的向柯。”说着他便扭过头去,脸上的笑意渐渐收敛,露出一副冰冷的神色,对谢君平道:“这里是K市,还轮不到你对我指手画脚。”说着便一把将萧乐妍搂在怀里,柔声道:“今天是个好日子,想吃什么,晚上我们要好好庆祝庆祝。”
向柯的声音不大,从远处望去,还以为他们相谈甚欢,甚至没有人去在意苏家人的脸色在这一场谈话后变得越来越难看,所以也再没有一个人站住来指责向柯的公然挑衅。
其实大家心里也清楚,此刻在K市,即使有人听到了,也不会愿意冒着得罪向柯的危险来维护苏氏的这一群老弱妇孺了。
才刚走出灵堂,环绕在萧乐妍腰上的手臂便放了下来,向柯一个人飞快地走在前面,萧乐妍只好踩着高高的鞋子吃力地在后面跟着。
直到向柯一个人钻进车里,她想要上车时,却听到刚刚还搂着满是情话的那个男人冷冷地道了句:“出去,我想一个人静静。”便绝尘而去。
萧乐妍愣了一瞬,脸上浮现出一丝凄惨的笑容,当年他对刘灿,至少还能保持一些基本的礼貌,此刻对自己,却连逢场作戏都懒得用了。
谁让当年刘灿离开的时候,她死缠烂打地追了上来,硬是在一群莺莺燕燕中拼出一条血路,将自己送到了他的面前。因为那些女人,总是希冀太多,尤其是在感情上,总以为自己会是他灵魂的归宿,殊不知,他最讨厌的,正是这种自以为是。只有她自以为最了解他,也只有她从一开始起就可以做到召之即来挥之即去。
她觉得,在他认为安全的距离范围内,总有一天他回过头来,能够看到自己的好。
可她毕竟还是低估了他,高估了自己,这一天迟迟没有到来,却等到了苏清远去世的消息。
“她总该回来了吧!”这是向柯听到这个消息后说出的第一句话,当时她不明白,现在却懂了,原来这么多年来,他唯独迟迟放不下的,只有那一个人。
正是因为如此,他想要来见那个人的时候,都还要拉上自己来壮胆。
向柯对灵澈的冷漠让她觉得熟悉又陌生。曾几何时,这也是她用来捍卫自己的武器,假装对那个人不在乎,才可以小心翼翼地维持着自己仅剩的那一点点自尊。
只不过,她的挡箭牌,是向柯支付给她的那一大笔可观的薪水,代价却是,必要的时候,再次成为他的挡箭牌。
什么时候起,他,居然也要用这种方式来保护自己了?
萧乐妍望着向柯远去的方向,突然觉得很心痛,他那么小心翼翼维护起的自尊,她自然也要继续帮他维护下去。
第一百一十四章 围殴
向柯一走,殡仪馆这边却是炸开了锅。
大伯母指着他的背影骂道:“实在是太过分了!太过分了!灵灵你快看看,你招惹上的究竟是个什么人!”
灵澈的心情本就不大好,听到她的质问更是觉得委屈:“我已经将近四年没有见过他了,你还要我怎么样?”
“这么多年没见面还能跑到老爷子的葬礼上兴风作浪,要是天天见面那还了得。”大伯母自知理亏,却依旧不依不饶。
“阿姨,请您自重。”谢君平一把扶起摇摇欲坠的灵澈,对大伯母道。
灵溪见状,暗道谢君平本来和自己青梅竹马两小无猜,什么时候和灵澈搞得一起去了,心中自然有气,忍不住道:“妈妈说得也有道理,若不是灵澈先惹上了向柯,家中也不至于变成现在这个样子。”
“据我所知,苏家之所以沦落至此,似乎完全取决于二十年前的那桩旧案,与向柯并没有太大的关联。”谢君平的脸上没有一丝表情,可是他说出的每一个字都让灵溪感到莫名的心寒,人道是骂人不揭短,他却是毫不客气地掀开了灵溪内心深处那道最隐晦的伤疤。
“本以为平哥哥是回来帮我们的,没想到却在这个时候落井下石。”灵溪说着,眼圈便红了,即使外人看来,也是我见犹怜,可是她屡试不爽的这一招用在谢君平身上,似乎并没有起到任何作用。
谢君平微微一笑,依然保持着最基本的风度,却没有再看到一眼,只是对灵澈道:“你累了,休息一下吧。”
灵澈感激地点了点头,便不再纠结于和灵溪的争执,决定找一个清静的地方躲一躲。
私下无人处,大伯母对着灵溪便念叨起来:“这个谢君平怎么回事,为什么不帮你,反而帮你了苏灵澈那丫头?”
灵溪的心中更是烦不胜烦,嘟囔着:“这种事情您就别再瞎参合了,真是越帮越忙。”
天空阴沉沉的,所有祭礼完成已经是下午了。
突然乌云密布,雷声大作,一场暴风雨眼看就要降临。
灵澈母女在谢君平的陪伴下向家中赶去。坐在车上,母亲也忍不住犯起了女人都爱八卦的本性,跟谢君平聊起了家常。
当问到是否有打算再婚的时候,谢君平愣了一下,微微一笑道:“遇到合适的自然就会考虑。”
灵澈却打断了母亲的问话,静静道:“大哥,今天你不应该这样顶撞大伯母的,她是个很记仇的人,只怕日后你和姐姐在一起会有麻烦。”
“噢?你到现在都还认为我和灵溪是一对吗?”谢君平扶额笑道。
难道不是吗?灵澈有些糊涂了,那些年,谢君平和苏灵溪都是大家眼中公认的好孩子,从来不屑于和她们这一群调皮幼稚的小孩子一起玩,从来都是两个人出双入对,难道他还有别的想法?
倒是苏妈妈赶忙打起了圆场:“那都是多少年前的事了,人都是会变的。我觉得你和灵灵现在倒是很般配。”
苏灵澈一口水呛在喉咙里差点没喷出来,这才回来几天,母亲喜欢乱点鸳鸯谱的毛病就又犯了。
谢君平礼貌地抽出一张纸巾递给她,笑道:“可惜你家灵澈眼光太高,看不上我。”
“怎么会呢?”苏妈妈继续道:“灵灵她只是不善于表达自己而已,其实你们俩都不小了,可以……”
“妈妈!”灵澈不满地打断了母亲的话:“您这样会影响大哥开车的。”
正说话间,突然一个急刹车,灵澈的脑袋就不偏不倚地撞到了前面的座位上。直到此刻,灵澈才发现原来不远处一辆汽车一直紧紧地跟着她们,虽然还未搞清楚对方的来历,开车的谢君平已经感觉到了对方的敌意,所以才会想要甩开他们,却不知何时左边又突然窜出一辆车,才会突然将他们逼入死角不得不急刹车。
“发生什么事情了?”苏妈妈紧张道。
“先不要动。”谢君平轻声说,一边警惕地拿出手机报警。
只见四个彪形大汉突然从后面的车上跳了下来,每个人手中都拿着一根很粗的棍子,对着车窗就猛烈地敲了起来。
窗外敲打得声音越来越密集,灵澈和母亲紧紧抱在一起,神经随着窗外一声比一声密集的敲打声渐渐绷紧。
偏偏此刻他们刚从殡仪馆拐出来,正走在荒野的盘山公路上,周围连个多余的人影都没有,若是坐在车里干等,只怕警察没来,外面的那帮人就早已攻进来了。
谢君平压低了声音道:“待会若是警察没来,我就去引开他们,灵澈你带着阿姨先跑,我随后就去追你们。”
“不行,你一个人对他们四个太危险了。”灵澈摇了摇头。
“听话,你们若不走,我们三个人恐怕都会死在这里。”谢君平咬牙道:“你带阿姨离开,我自然有办法脱身。”
“可是……”
“就这么定了。”谢君平咬了咬牙,轻声数着:“我数到三,车门打开,你们就跑。一、二……”
谢君平的三还没有来得及数出来,突然听到一声急刹车,一辆熟悉的白色跑车映入眼前,向柯将风衣扔进车里,提起一条警棍就跳了出来,先前砸车的几个壮汉愣了一瞬,便转过身去向他围攻开来。
棍棒如雨点般向他袭来,只见他一个漂亮的蜻蜓点水,便将对方的武器凭空拦截下来。背后的汉子见状随手捡起一块砖头就像他劈来,幸好谢君平及时从车里跳了出来捡起地上的棍子帮他挡了一下。
此刻虽然是二比四,但是向柯和谢君平两人平日里就练过一些防身的功夫,紧急时刻竟然配合地也还算默契,很快便占了上风。为首的壮汉一看形势不对,就赶忙跳上了车,招呼着手下快速逃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