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黎曼显然没有打算给她拒绝的机会，摆了摆手道：“这是领导的安排，你先试着做么，回头实在不行了再说。总不能还没做就说自己做不到吧！”
可是就是做不到啊！名单上的大部分人她都只听说过名字，从未见真人，人家怎么可能卖她这样一个初出茅庐的小丫头面子？真的要靠爸爸和爷爷或者向柯吗？
当然不可以了！想都不要想！
灵澈咬了咬嘴唇，丁董明明知道她的个性如此，又何必故意出这样的难题来刁难她！
整个办公室淹没在一片此起彼伏的电话声中。
黎曼入行最久，待人处物也最老练，很快就按照名单拨完了所有的电话。
杨楠紧随其后，似乎也是一切顺利，很快就可以搞定。
灵澈却皱着眉头，咬紧了笔头，四处碰壁。看着黎曼和杨楠相继整理办公桌准备下班，她在心里不禁暗暗感叹，怎么难啃的都跑到她这里了？难道真的是自己运气不好？
杨楠打完最后一个电话，看到灵澈一副凝神苦思的样子，不禁同情心泛滥：“要不要我帮你再处理几个？”
灵澈一脸感激地望向她，刚想点头，话头却被黎曼生生截了过去：“这个时候就不要随便逞英雄了，灵澈都搞不定的，你能搞定吗？”
杨楠尴尬地摇了摇头，做出一副爱莫能助的表情，轻叹一声：“算了，下班了。拜拜！”
黎曼冲着灵澈微微一笑，道：“灵澈，早点弄完，早点回家。”
早点弄完，早点回家，那言外之意就是，弄不完不许回家？
可是这么一份长长的名单，十个联系人，有九个秘书都是直接一口回绝了的，没有给自己留一丝商量的余地，怎么可能处理得完？
可是，即使搞不定，总还是要硬着头皮一个一个电话往下打的，即使对方一口拒绝，也要做好标记，证明自己并没有偷懒。
下一份材料跃入眼帘，灵澈顿时清醒了一半：沈盛华的名字赫然在目。
最近这几年，腾飞和盛世并没什么生意往来。若一定要扯上点渊源，那么双方之间的关系也一定不是令人愉快的。算上最近这起侵权案，两家公司一个是原告律师代理，一个是被告，大大小小也打了十几场官司，输赢各半，算得上是冤家路窄。也正是如此，往年的年会盛世从来没有派人参与过，甚至连礼貌性的问候贺卡都很少有送上过。今年一请就要请人家的总裁来，这实在是有点强人所难！
想到这里，灵澈快速地回顾了下前面的资料，难怪对方一听自己是腾飞的人就一口回绝，原来梁子早就结下了。黎曼分给自己的这一份厚厚的资料，分明就是一个腾飞敌人的合集，难怪自己搞不定。
这究竟是黎曼的主意，还是丁董的意思呢？
若是黎曼故意刁难，倒也还好办。可若是丁大发的主意，那就必须硬着头皮撑下去了。毕竟，这些日子以来，关于张毅的案件，她并没什么大的进展，拿着工资不做事，的确有些说不过去。
想到这里，灵澈干脆硬着头皮，拨通了沈盛华秘书的电话。
甜美的女声从听筒那边传来：“您好，盛世集团总裁办公室，请问您是哪位？”
“沈小姐？”灵澈惊讶道：“怎么是你？”
“你是，灵澈？”沈思佳顿了一下，微笑道：“我最近在爷爷办公室里学徒，有什么能帮到你的吗？”
“噢，是这样的，这个月25号是腾飞二十周年庆，我们想邀请沈总前来参加，不知道你是否方便帮我预约一下。”灵澈熟练的报出自己的目的，同样的话今天她已经说了不下百遍了，自然也就碰壁了几十遍，所以没等沈思佳反应过来就赶忙解释道：“相信贵公司已经接到我们的邀请函了，想跟您确认下时间。若是沈总不方便那就算了。”最后一句话并不在她应有的台词里，可是顺嘴就说了出来，她并不希望沈思佳因为自己的原因感到尴尬。
电话那边却传来沈思佳撒娇的声音：“爷爷，是灵澈，大哥的女朋友。”
然后也就是几秒钟的时间，沈盛华的声音透过听筒传了过来：“苏小姐，你好。”
“沈总，您好。”灵澈轻声道，显然被沈盛华突如其来的声音吓到了。
“你们公司的邀请函我收到了，我会如期赴约的。”沈盛华含笑道：“这样，你是不是就可以顺利交差了？”
如期赴约！他居然说他会如期赴约！等等，什么？可以顺利交差？难道他的如期赴约仅仅是为了自己能够顺利交差？
第六十九章 交差
灵澈赶忙道：“沈总，您若是不方便，派秘书来也是可以的。”
“这样啊，好的，你放心，我和思佳都会去。”沈盛华笑着挂断了电话。
天哪！我不是这个意思！灵澈想要解释，却觉得怎么解释都没有用，难道自己打电话邀请的人家还要再告诉人家你不要来吗？可是本来沈盛华可能就不大情愿过来，现在还要搭上沈思佳。自己本不想动用的人情还是不得不用上了，这种感觉实在是别扭！
电话那头，沈思佳嗔怪道：“又不是什么好玩的地方，爷爷干嘛非要带上思佳一起？”
“你未来嫂子在电话那头都快要急哭了，我们当然要帮帮她喽！”沈盛华笑道。
“噢？是吗？我怎么没有听出来？”思佳眨着眼睛笑问。
“丁大发给她摊派任务都摊派到咱们盛世头上了，想必剩下她要邀请的人也不是那么容易邀请到的。我们就当去散散心，哄得你大嫂开心了，你大哥自然也会开心了。”沈盛华狡黠的笑道。
“公司最近真的遇到麻烦了吗？”思佳听出了爷爷的话外之音，问道：“为什么您要出去散散心，大哥又有什么不开心的呢？”
“是出了点小问题，不过不算严重，还在我们的掌控之中。”沈盛华静静道：“傻丫头，公司的事情你就不必操心了，有你大哥在，你和小凌就踏踏实实在家玩就好。”
“我可不要跟凌哥一样。”沈思佳嘟着嘴巴道：“我要像大哥一样，做爷爷的左臂右膀。”
“好好好，我们沈家的女孩子，果然是巾帼不让须眉。”沈盛华笑着拍了拍她的肩膀。
“那么，您现在可以告诉我，公司究竟出了什么事吗？”沈思佳认真道。
“最近的公司股价，有些异常。”沈盛华平静道。
“公司的股价，不是在一路飙升吗？”沈思佳瞪大了眼睛，问道：“这不是好事吗？””股价升了是好事，可是在没什么利好经营又滑坡的情况下异常的飙升，就不是什么好事情。”沈盛华的脸上依旧波澜不惊，声音里却透着疲惫。“若是一旦从高位跌下来，就是一泻千里，后果不堪设想。”
“您是在怀疑，有人故意在操纵股价，可是，谁又有这样的能力呢？”沈思佳不解道。
“好孩子，这件事情小柯已经在处理了，你就不用操心了。”沈盛华宠溺地摸了摸沈思佳的额头，轻叹道：“希望只是我们想多了。”
不用操心了吗？公司的事情，沈思佳一向不太过问，可是最近，哥哥沈凌和母亲因为一个女人闹得正僵。沈凌甚至已经将自己名下大部分的股份转到了向柯的名下，母亲知道了之后直呼向柯狼子野心，逼迫自己尽快熟悉公司业务。说是帮忙，其实沈思佳心中明白，恐怕抢地盘的意味更浓一些。
只是诺大一个公司，又不是古时候攻城拔地一般，人多势力大就能多抢一块地。更何况，自己和向柯关系还不错，又怎会加入这一场混战呢？本就想着以息事宁人的态度做妈妈和向柯中间的润滑剂，于是便央求爷爷到公司来学习。
如此看来，公司目前正是多事之秋，自己的加入绝对是一个非常正确的选择，想到这里，沈思佳的心里也是美美的。只是，究竟是什么原因导致公司股价波动呢？妈妈、沈凌、向柯，他们三人，又在这次波动中扮演了什么样的角色呢？想到这里，沈思佳竟也觉得有一些头疼。爷爷每天考虑的事情比这个复杂千倍百倍，的确需要时不时放松一下了。
另一边，苏灵澈还在不安地继续着她的电话之旅。
虽然前面收到的大部分都是拒绝，可是从沈盛华开始，再后面邀请的人居然异常的容易。灵澈揉了揉眼睛，看到名单最后面的这些人，暗暗叹了口气，原来丁董的主要目标在这里。
爸爸昔日的同事占去一部分，他们都是当地法律界的泰斗，和腾飞虽然没什么业务往来但也没有什么交恶，这样一来，即使灵澈没想借用爸爸的名头，人家一听她自报家门就毫不犹豫地答应了。小时候都是一个大院里的邻居，各个都是看着灵澈长大的，又不是什么为难的事情，这个面子总还是会给的。
顺利地连续邀请到五个人后，灵澈暗暗松了一口气，这一整天总算没有白忙了。
办公室里静悄悄的，只剩下了她一个人。
窗外，车水马龙。城市渐渐被夜幕笼罩，一轮圆月映在窗前，更显孤独。
灵澈伸了个懒腰，看着名册上最后两个人：吴氏集团的吴伯熙和前任市委书记——自己的爷爷苏清远。
爷爷那边好办，待会下班了自己亲自跑一趟就可以了。至于这个吴伯熙嘛，虽然在舞会上只有一面之缘，可是一想到他女儿张扬跋扈的样子，灵澈就下意识地将他归到了不会来的那一类人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