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瑾凉,从始至终我对你有过怨但从没恨,我信任你依靠你愿意和你站在同一条战线上,是因为你是叶瑾凉。但你动我男人,不行。”
我说你也别板着一张大义凛然的面孔了,好像最大的心愿就想要为我去死一样。
我把跟苏北望的协议拍照用出示给他看,我说我手里还有一张底牌。但现在不是时候,因为小零还在舒颜她们手里。
“就是江左易的那个男孩?他不是已经”
我拄着下颌,说是的。我一开始也觉得很意外,因为以凌楠的变态程度,真拉着儿子一家三口去死也说不定。
但是如今看来,事态发生了最后一次大逆转。有些坏人终于浮出了水面,有些黑锅也得摘一摘了。
我说叶瑾凉啊,本来这些事跟你是没有什么关系的,但谁叫你睡过舒颜?
以我对那孩子的行事判断,她也未必会放过你。
“我等着她。”
我说那你慢慢等吧,第二期首次招标她们拔得头筹,应该会满足一小阵。下一次是定局,在本月底。我猜在那之前,她们有可能会要过来摊牌。
原因很简单,要我们自己放弃可以走大宗交易通道,税点不过千分之七。
如果要让把我们逼到建立清算委员会的地步,她就不怕逼急了我们带着公司的白账黑账去自首么?
到时候,她连毛线都拿不到。
“要不是看在小零还在她手里的份上,你以为事到如今我还会心疼咱家这个破公司么?早恨不得一把火点了跟她们同归于尽。但是现在,我不可以主动去找舒颜摊牌。
因为小零的软肋作用不可以在我这里被刻画得太明显。
在一场终极的对决中,每一次呼吸的频率都有可能成为对手的切入点。
他本来就是凌楠和凌雪的孩子,我得让恶魔知道,拿你家的孩子来威胁我,是很愚蠢的事。”
我站起身来,用力伸了个懒腰,说下午你给他们开会吧,我要出去下。
“舒岚,你变了好多。”叶瑾凉在我身后说。
我回首莞尔,我说任何人都有蜕变的潜质只是未必有这个机会。
“如果当初,你选择的是另一条路,庇护着我一路击溃这些阴谋诡计。那我现在可能依然是躲在你身后的小女人,演的,是一出完全不一样的戏。
可是,我喜欢这种变化,喜欢这种重生一样的兴奋感。
我一直以为我和江左易是两个世界的人,其实,只不过是长在不同环境下的同一种人罢了。”
“所以舒岚,我是不是再也跟不上你的脚步了?”
我笑说:“是的,所以瑾凉,你…要么离开,帮我照顾孩子去吧。”
离开公司后,我去看江左易。
“祝丹妮不在吧?”我问安迪,我说我特意算的时间,不想跟那种女人浪费时间和心情。
安迪说,如果我想避开祝丹妮,为什么不直接问问他呢?还要算日子,跟月经周期似的。
我想了想,说对哦。
江左易还是没醒,已经一个多星期了,我很担心地问安迪说他这样昏迷着会不会搞坏脑子?
“医生给他打冬眠针的,怕他乱动再影响伤口。
每天只能醒来两三个小时。你运气不好,每次都是祝丹妮正好碰上。”
我心里酸酸的不是个滋味,攥着江左易的手,我说我还不信了,今天就不走了!
安迪说可是每次他醒来混混沌沌的都把祝丹妮错认成你,把人家姑娘给气哭好几回。
我说哦。你有空帮我劝劝吧,那姑娘一根筋,自以为用这样的方式就能让一个从来没爱过自己的男人回心转意,其实只是感动了她自己。
“我不劝。”安迪傲娇地拧了下头:“我把话说太多人家还以为是我想上位呢。”
就在这时,江左易的手突然抽动了一下,我整个精神为之一振。
他醒了?
安迪知趣地转身离开,我便大着胆子凑上去。
江左易比之前更瘦了,整个颧骨都要凸出来。眼睛微微启开,眼神还聚不到清明。
“舒岚…疼…”
如果我没听错,这是我第一次听到江左易这么脆弱的本能反应。
泪水一下子就掉了出来,落到他干涸的唇角上。
我捧住他的脸,哽着声音说,我来了,不疼了…很快就不疼了…
“你的头发…”他伸出手抚弄着我的耳畔,我想他的意识还是很不清楚的,之前就已经见到过我剪短发了,这会儿全忘了。
我捏着他的掌心,说没事的,还会长出来,我头发长很快的。跟浇过化肥一样。
“我想你。”说完这三个字,他又昏睡过去了,我却哭得怎么都控制不了,像嚎啕似的。
吓得安迪突然就冲进来,盯着仪器上的心电图看了好半天。最后连中文夹英文地把我给骂了好半天。
后来有医生进来说要换药,我便乖乖出去了,走到洗手间想着洗把脸的时候,却听到最里面的隔间处传来了嘤嘤的哭声。
☆、128 要做他的女人,你得像我一样强大
不用猜我也知道是祝丹妮,她的哭声自带柔弱婉转到底音调,我见犹怜的。
其实有时我也挺为江左易不值当,那么强悍的男人身边不正是应该用这样一个柔情似水玲珑心的女人做标配么?
乖巧无主又知冷知热的,怎就横竖也爱不上呢。
而无论是我还是凌雪,都更合适于跟他合唱句‘兄弟,抱一下’吧!
唉,长个包子样就别怨狗跟着,受虐也是自找的。这是我第一次对江左易的爱情观产生如是中肯又窃喜的评价
于是我上前敲了敲里面的门,听到里面哽着腔调扁出一句不耐烦的回应:“舒岚,我知道是你。”
我说是我。所以祝小姐您能换个地儿哭么?这儿的洗手间就一个隔间,我需要用一下。
就听哗啦一声,祝丹妮拉开门便狠撞了出来:“你还想怎么样!我都躲到这里了还阻止不了你来示威么?
想用洗手间不会去隔壁男间?反正你这个样子也没人会怀疑吧!”
我本来就没打算跟她吵架,看她此时芳心方寸一起乱的状态,差点不厚道地笑出声来。
我说祝丹妮,你不是振振有词地说你才是最适合江左易的女人,你不是说会跟我竞争到底的么?这才几天的时间,就怂了啊?
“我从来没有主观想跟你示威的,祝小姐。不管你信不信,我都挺感谢你替我照顾江左易的。”
我说的很真诚,我一向擅长用真诚的态度激怒原本就不够真诚的对方。
“照顾他是我心甘情愿的,用不着你感谢。”姑娘哽着声音,却又倔强地不愿在我面前示弱。说实话我挺心疼她的,那男人有毒有害。凭什么把她迷得五迷三道啊。
“我之前就在想,他要是能够永远这么躺下去该有多好。至少在这个时候,他不会拒绝我……”祝丹妮对着洗手间的镜子,抽了一张又一张的纸,在哭花的俏脸蛋上修整妆容:“可是到后来,我发现我还是想得太美了。就算他不能动,不能推,不能抗拒。但睁开眼睛说的每一句话。都是以你‘舒岚’的名字为祈使。
他甚至……甚至都不记得我是谁……”
说实话,祝丹妮的这番陈述非但没能让我窃喜,反而教我心里越发难受得很。
我无法想象这一个多星期下来,他是怎么样混混沌沌度日如年地煎熬下来的。就如刚刚见到我的第一面,他喊的是我,跟我叫着疼。
我更无法想象,在江左易的潜意识里,是有多么希望能陪在他身边的人是我。
而我甚至都不曾在他身边照顾过一晚。甚至不曾跟他说过一句对不起,不曾给他半点安慰和理解。
可是,我又觉得江左易的骨子里还是混蛋了些。明明爱不了,你招惹人家姑娘干什么!只是因为太寂寞?只是因为比我还不敢面对孤独一人的前途?
也许对于江左易来说,祝丹妮就像是偶尔闯入旅程中陪脚多说了几句话的小姑娘。
明知道她的家就在身后的村庄,明知道她跟不完整个流浪。但屡屡犹豫,却屡屡下不定狠心赶她回去。
因为她的山歌很好听,她的陪伴也曾暖心。
可我觉得,任何不以强硬手段为拒绝的暧昧,都是耍流氓。江左易他妈的就是个大流氓!
“祝小姐,你知道江左易曾经想过要跟你结婚么?”
我觉得在洗手间里谈这些话有点奇怪,于是把她带到外面走廊的长椅上了。
安迪从我们身边经过了一次,表情故意做出目不斜视的样子,其实我猜他恨不得把耳朵摘下来放这边来窃听。
唉,只恨生就男儿身啊。
听到我说起‘结婚’这两个字,祝丹妮显然是有些惊讶的,她说她其实从未有过这样的奢求。
我说这是江左易亲口向我承认的。他之所以愿意把你留在身边,是因为男人在顺境与逆境中,盛世与乱世里,对于女人的要求是不尽相同的。
你不能说他在骗你,也不能说他从未对你有过情义动过心。
“我以为,他只是觉得我……我比其他的女人听话……又对小零好。”祝丹妮咬了下唇,那一刻我突然相信这个姑娘还是可以沟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