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喜欢她,不会因为她而伤心,那就是因为小景……
季楠想到了之前秦衾醉酒时说过的那些话,他明明知道小景现在是蔺总的妻子,而他又是蔺总的好兄弟,却还是存了那样的心思,简直……
她有些躁动的心瞬间沉静了下来,甚至于还有抹厌恶掠上心头,“秦总,如果您有事就直说,我待会儿还有事,没空跟您在这里耗。”
秦衾神色一僵,立时冷了下来。
刚才还一副楚楚可怜的模样,怎的一瞬间就变了脸,而且她这说话的语气,他十分不喜。
“我是有事跟你说。”大概是对季楠的态度不悦,他的声音明显降了一个温度,那双波光潋滟的桃花美眸也沉寂了下来,泛着令她看不懂的复杂光辉,“不过你就让我站在这里说?”
难不成还要请他进屋?
季楠越发觉得烦了,“我的家人都在家里,不太方便招待您。”
秦衾直接道:“那就去楼下,我看到附近有个公园。”
季楠示意他看自己拎着的便利袋,“我抱着这堆东西跟你去公园?”
秦衾目光一扫,很快收回,“我在楼下等你。”
说罢,大步走过她的身边,擦肩而过之际,他身上特有的清淡香气飘了过来,这熟悉又好闻的味道几乎是立时让她想起了那个迷乱的夜晚,季楠心神一颤,几乎站立不稳。
其实她不过是一直的欺骗自己罢了。
曾经发生的事历历在目,她根本就没有忘记。
因为情绪突然翻涌起伏,季楠在家里磨磨蹭蹭的,直到秦衾不耐的打了电话过来催,她才不情不愿的出了门,跟着他去了附近的公园。
此刻已是傍晚,路灯清冷惨白的光辉下,遛狗和散步的人三三两两,不远处还有动感的音乐传来,季楠慢了秦衾一步,低着脑袋看自己的影子,秦衾的声音传来时,夹杂着夜风的沁凉,透出几分平日未曾感受过的薄凉。
“你认识叶致这个人吗?”
季楠一时间以为自己出现了幻听。
而秦衾已经停下脚步,他回头看她,清楚看到了她眸底未加掩饰的惊滞。
她没有说话,可他已经知道了答案。
“叶景喜欢的人,一直都是他?”
季楠长了张嘴,她想说不是,可声音就像是被嗓子眼卡住了般半个字都发不出,浑身的血液似乎开始了倒流,她脸上越来越热,脑子一片空白,只能听到自己的心跳声一下重过一下,也一下激烈过一下。
叶致。
叶致……
这个名字,已有数年不曾听到过了。
可时隔多年,重又听到,还是会让人感到震撼与痛苦,让人悲伤到无以附加。
“他是个怎么样的人?”秦衾还在问。
季楠终于开了口,“你从哪里知道叶致的?”
声音却嘶哑到让她自己都觉得心惊。
秦衾眉峰一扬,似有不满,“我问了你三个问题,你一个没回,却反倒问起我来了?”
季楠不听,只固执的问道:“为什么你会知道叶致?谁跟你说的?”
她头回在他面前露出这种神色,就像是一只蓄势待发攻击性极强的小猫,谨慎的凝视和打量,一个不察就会亮出爪牙。
秦衾莫名走了下神。
但又陡然觉得,今天季楠对他的态度中,陌生的又何止这一种。
他薄唇紧抿,“我从温然那里知道的。”
“温然?”这个陌生又熟悉的名字让季楠皱紧了眉,她仔细思索了番,想起了这人是在日本遇到过的秦衾的朋友,好像他们之间的关系还很不好,“那她又是怎么知道叶致的?”
秦衾似是笑了下,透着几分幽幽的阴郁,“你的问题太多了,先回答我的问题。”
季楠问到一半,被他不上不下的吊着,心里自是焦躁和沉不住气,“小景和小致是姐弟,她当然是喜欢他的!”
“叶景对叶致只有亲情?”秦衾的语气明显透露着不相信,但却也没深究,只继续问道:“那叶致呢?他对叶景,也只是亲情吗?……温然是心理医生,叶致是她的病患,他得了很严重的抑郁症。”
说到这,他薄唇轻舒,看似笑意盎然,一双波光粼粼的桃花眼却冷到了极点,“我一次性告诉了你这么多,那你是不是也要给点诚意,坦诚相告呢?”
☆、第64章 懦弱
季楠情不自禁的咬唇,“你想知道什么?”
秦衾深深注视着她,一字一顿:“叶景和叶致,他们到底是什么关系?”
……他是真的知道了什么。
否则不会有这样的神色。
季楠喉间一哽,顿时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但有时候,没有回答就已经是回答了。
秦衾缓缓闭上了双眼,连他自己都无法相信,这突然涌上来的痛快之意竟然是如此的汹涌,简直令人心潮澎湃。
子珩手段再厉害,人再优秀又如何?
每天睡在他身边的妻子,他爱的女人,心里从来就没有过他!
她心心念念的全是她的旧情人,没有一丁点他的存在。
可悲,可叹!
“季楠,你就算不回答,我也猜到了。”秦衾仿佛一瞬间就开怀了起来,他愉悦的眯起了漂亮的桃花眼,嗓音轻柔,“他们是恋人,他们*了,对不对?”
季楠大惊失色,“你胡说什么!”
“我有没有胡说,你心里最清楚。”她的反应取悦了他,面上笑容愈发明艳了起来,“季楠,你看看你现在的样子,这一脸的心虚和惊慌失措根本无从掩饰。如果我真的说错了,你会是这样的反应吗?”
季楠心神俱震,一时竟不知如何言语。
“看在你这么真诚解惑的份上,我也送你一份彩头吧。”秦衾朝她走近了步,修长的手指轻轻抬起了她的下巴,迫使她直视着自己。
季楠眼睫乱颤,目光四处躲闪,心中既慌且乱。
秦衾轻笑了起来。
他那面容本就生的极好,此刻扬眉一笑,更是精致绝伦,美的令人神魂颠倒。
那低低的充满了磁性的男声亦是性感无比,“你怕我吻你吗?”
季楠手足无措,脸上烧热的仿佛要爆炸。
“知道叶致的抑郁症是怎么得的吗?”秦衾欣赏般的看着她,手指摩挲着她柔滑的肌肤,声音亦如美酒般醉人,“据说他以前是空军学校的学生,课业成绩十分优秀,可因为一次事故,他永远都飞不了了,成了残疾。”
季楠的身形僵住了。
游走在脸颊上的手指微微有些发凉,可那力度又是无比的轻柔,仿似柳絮飘飘摇摇的落下,与之悖逆的,则是他温柔语调下的残忍话语,“他和叶景是姐弟吧,可他却喜欢上了自己的姐姐,跟她*……年轻的时候总是不顾一切,觉得爱情就是全部,可这道德的枷锁又哪里是这么容易挣脱的?”
秦衾惋惜般的低叹,“更何况,他还成了个残废。”
季楠有些难以忍受了,“你不要一口一个残废的称呼他,他有名字的!”
“我说错了吗?”秦衾的声音转瞬即变,“他就是个懦弱的残废!”
季楠气的浑身发抖,可他已然冷冷笑道,“他的眼疾很厉害吗?不,医院早就证明他恢复了普通人的视力,只是不再适合飞行而已。可他却固执的认为自己没有复原,每天用纱布缠着眼睛,假装还是失明状态,这样有什么用?不过是催眠自己解开纱布的时候就能重返空军学校!”
“这样一个心性不坚定的男人,说他懦弱又有什么罪?”
“你明白什么!”季楠真的生气了,先前被秦衾撩起的那些微的悸动也被怒火所覆盖,她重重拍开了秦衾不老实的大手,“叶致是为了小景才去的空军学校,他知道小景喜欢空军,仰慕崇拜空军,他答应过小景,会穿上空军学院的学士服,进入部队成为空军中的一员。如果回不了空军学校,那不就意味着他永远都不能实现最初对小景的约定了吗!”
“所以他就选择自欺欺人吗?”秦衾气势毫不落于她,“明明就已经恢复,却不愿接受现实,怪不得当时他们会分开。”
“你——”胡说!
事情的真相根本就不是这样!
秦衾语速飞快,咄咄逼人:“分开后不去努力追回叶景,却独自郁郁寡欢,不过是精神和*的打击就轻易击垮了他,这样一个脆弱又没担当的男人,也幸好他有点自知之明,知道要放开叶景,不拉着她一起倒霉!”
“秦衾,你根本就不了解叶致,你没资格评判他。”
“怎么?说上他两句你就紧张,难不成你也喜欢过他?”
就在这句话刚落之际,只听得‘啪’的一声,秦衾的俊脸被打的侧向一边。
季楠的手有些发抖,她痛怒交加的望着他,“秦衾,你混蛋。”
秦衾白皙漂亮的面容上很快浮现出鲜红的指印,他毫不在乎,舌尖舔舐过火辣辣的口腔内壁,讽刺的露出丝笑容,“我再混蛋,也没叶致混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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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景接到季楠电话的时候,是凌晨三点左右。
因为之前的电梯事件,蔺子珩对她难免有照顾不周之处,所以今晚也是存了补偿的念头,格外热情激烈,折腾了她很久。
“喂?”她声音含含糊糊的,浑身一丝气力都没有,拿着手机都觉吃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