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梦去吧,像她这种心机深沉的女人,他是一眼都不想再见!
秦衾愤愤的想着,重新又倒到床上,一双桃花眼空茫又黯然,直勾勾的盯着天花板,一动不动。
雨声阵阵,始终不休,雪白的细光在云间若隐若现,闷雷一声响似一声,由远及近,似乎不给人片刻的安静。
秦衾一把抓过枕头,将脑袋埋了进去,似乎是在抗拒着外力的干扰。
房内静悄悄的,唯有他粗重的呼吸起伏,不知过了多久,他才暴怒的甩飞了枕头,刷的爬起四下翻找起自己的手机。
忽略掉满屏无数的信息电话提醒,他手指迅速而娴熟的按下一连串号码,在等到对方接通后,僵冷的道了句:“你在哪里?”
温然并不意外,轻笑着说了个地址。
半小时后,梳洗一身的秦衾开始驱车前往城中。
外头的雨势已经小了些,但因为风大的缘故,吹得细雨斜丝,密密麻麻的落在挡风玻璃上,一如他混乱不堪的内心。
其实他心里明白,自己不该再跟温然有牵连,那个女人有千百种方式给人洗脑,只要一跟她交谈,就一定会被牵着鼻子走。
明明早就知道了她的危险,可为什么他还是义无反顾,疯了一样的去找她?
离开了主干道,沿着小路转了几个弯,秦衾一路将车开的飞快,轮胎偶尔碾过水洼,飞溅出无比细密的雨帘,不多时,时尚而潮流的建筑物已近在眼前。
——那是他此行的目的地,a市有名的健康中心。
秦衾将车驶入停车场,又在一楼的待客厅做了登记,继而才上了顶楼的心理治疗层。
出了电梯,淡粉的墙漆立刻映入眼底,其中有清淡花卉点缀,零星散布着,看着就让人觉得心情愉悦。
“先生您好,请问您有预约吗?”守在门口的护理师笑容甜美,嗓音更是像浸了蜜糖一样。
秦衾目光微移,透过光洁的落地窗正好看到了温然,就指了指她,“我和温医生约好了。”
护理师也望了过去,便见穿着白大褂的温然含笑点头,她回以一笑,继而才冲秦衾道:“好的,请进。”
温然站在原地等他,双手悠闲的插在白大褂的衣兜之中,看上去温和而人畜无害,在他走近以后,她面上笑意渐深,“香榭丽酒店离这里可有些距离,就这么迫不及待吗?”
秦衾不答腔,只顾自道:“办公室在哪?”
“秦衾,你这态度可不友好啊。”
“你第一天认识我吗?”
“哦,你以前可没这么粗鲁。”
秦衾再次皱紧了眉,看着她的那双桃花眼也渐渐冷寂了下去。
温然倒是懂得见好就好,“好吧,我们去办公室聊。”
她转身就往里面走,也不管秦衾跟没跟上,途中遇到同样穿白大褂的医生,便微笑着打招呼。
进了办公室,秦衾不免打量了番。
厚重的窗帘拉得很死,没露出一点外头的光亮,这房间并不是很大,却透着极浓的治疗室风格。无处不在的毛绒玩具,粉嫩的壁纸和器具,甚至连书桌上的那盏台灯光芒也是柔和到令人心安,奇异的,秦衾的心情居然瞬息平复了下来,不再像之前那么焦躁而易怒。
温然并没开室内的大灯,只是藉由台灯的那点柔光坐下,还冲他做了个‘请’的手势,“来,坐下说。”
秦衾不想像病人一样坐在温然对面,就在书桌斜后方的沙发上坐下。
“对这里很好奇?”温然并没看漏他刚进门时的那点情绪转变,她按了桌上的感应器,吩咐助理泡杯茶进来。
大概是此时的氛围确实太过放松,秦衾舒出口气,难得对她和颜悦色:“我以为你在开办自己的心理诊所了,没想到却是在这里。”
温然微微笑着,漂亮的面容上一双眼眸漆黑明亮,让人光是看着,就觉心生旖旎,“我只是暂时租在这里,你也知道我那个地方需要装修……”短暂的寒暄了几句后,她直奔主题,“说吧,是遇到了什么事吗?”
秦衾不太喜欢她这种说话方式,俊眉瞬间皱了起来,“不要把我当你的病人。”
“职业习惯,别在意。”
“……”秦衾默了下,继而才开口道:“你上次说的叶景的过去,到底是什么?”
温然脸上的笑容变得意味深长了起来,“没想到你还是挺关心她的嘛。”
秦衾沉了俊脸,“不要左顾而言他。”
温然坦然一笑,“我们这才说几句话?你这左一个不要,右一个不要的,让我怎么跟你对话?”
“照实说。”
“如果我拒绝呢?”
“不管你是虚张声势还是无中生有,如果你说不出,那我就走了。”
温然掩嘴轻笑,“秦少爷,你这求人方式可真是不一般。”
秦衾二话不说,起身就走。
温然面上的笑意收起了一点,“这才过了几年?你耐心怎么越来越差了?”
秦衾漠然道:“我只是不把时间浪费在无意义的事情上。”
“哦?”温然眉峰微挑,反将了他一军,“在你看来,知道叶景的曾经是无意义的事?”
☆、第58章 挑拨
“我看你是根本没什么好说的吧。”秦衾冷冷睨视着她,“说什么叶景的曾经,不过是找个圈套让我钻罢了。”
这也不是第一次了。
以前她就喜欢以各种他感兴趣的东西做诱饵,迫使他去做一些不喜的事,以作交换。
“这话可真让人伤心。”温然浅浅一笑,却并未反驳,“你对我的戒心就这么重吗?”
秦衾冷哼:“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更何况我被咬了不止一次,也该学乖了。”
温然嗔怨:“真是过分,居然将我比作蛇。”
“你到底说不说?”秦衾失了跟她周旋的耐心。
“好,那在你看来,子珩是什么样的性格?”温然终于松了口,话问出后,又不等他回答,自顾自道:“我觉得子珩是个很冷情淡漠的人,他极少有情绪起伏,对什么都是淡淡的,不讨厌也不喜欢。”
“他按部就班的生活着,跟着蔺伯伯学习管理,接手公司事物,也会接受家人为他安排的相亲,这样一个循规蹈矩的人,就像我之前所说,是绝对不可能会闪婚的。那么他选择叶景,只有两种可能。”她的声音很平缓,明明只是普通的叙述,却给人一种想要继续倾听下去的*,“一,他很爱叶景。”
温然伸出一根修长的手指,分析道:“据我的了解,子珩在去拉斯维加斯前从没见过叶景,要不是因为你……”说到这,她顿了下,唇边又流泻出那种意味深长的笑容,“他们充其量就是个陌生人。一见钟情的概率太低,叶景身上也没有特别吸引人的特质,所以这点不可能。”
“那就只剩下另一种了。”
“是什么?”
温然张嘴,刚想继续说下去,可陡然间又像是想起了什么,重又闭上了嘴,少顷才敷衍的道了句:“具体情况我还没查出来,总之肯定有问题就是了。”
“……”秦衾慢慢皱紧了眉。
他不自觉的坐回了沙发上,似乎是想要与她深谈。
温然将他的转变尽收眼底,面上笑意渐深,“你跟子珩现在的矛盾,都是因叶景这个女人而起。我们都是子珩的老朋友,我可不希望看到一对好兄弟反目成仇。”
秦衾眸色深沉,辩解道:“我和子珩之间的问题,不只因为叶景。”
温然轻轻一笑,嗓音就像是浸了水般温柔,“但总归是与她有关,不是吗?”
秦衾虽然没有点头,但那沉默不言的态度已不言而喻。
温然正色:“子珩的事就是我的事,我会帮助他认清自己的内心的。”
这话的占有意味浓厚,俨然一副将蔺子珩当成是自己所有的坚决,秦衾有些意外,“你还喜欢他?”
事情都过去了十年,大家也都不是曾经的样子了,温然远渡海外,肯定遇到过很多优秀的男人,可她居然还能坚守本心,十年如一日的喜欢着子珩?
以前怎么没看出来,她竟是这么痴情的一个人?
“子珩是我唯一没有得到的男人,对我有特殊意义。”温然直直注视着他,一双眼眸幽深无比,透着几分森森阴郁的感觉,秦衾莫名就觉得脊背有些发凉。
他定了定神,继而才道:“这是你的事,我管不着。”
“当然。”温然还有一句话没说,那就是秦衾想管也管不着。
秦衾想起了来这边的目的,便凝了神色认真问道:“有关于叶景的事,你到底是在故布疑阵还是确有此事?”
温然拿起桌上的一只羽毛笔,手指轻轻拂过羽身,漫不经心道:“放心,我们现在可是盟友,消息就是要互通才有用处,过两天我会找你的。”
秦衾几句是下意识的道了句:“我可没答应要帮你。”
温然不可置否,“接下来我有个病人要过来,你可以走了。”
利用完就扔一边,还真是符合她本性的薄凉。
秦衾本来也没打算继续待下去了,起身就打算离开,可温然却叫住了他,“我没有跟你收诊疗费,是不是该谢谢我?”
他扭头看她,一脸莫名其妙。
温然食指微屈,敲了敲自己放在桌上的名牌,“你来的时候心情可不怎么好,现在平静不少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