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然微微眯起了眼,她这突然的情绪转化,暴露了她对蔺子珩的在乎,看来……她当时查到的那些,还是有些与事情不符的,“那就好,毕竟是度蜜月嘛,还是有单独相处的时间比较好。”
跟温然讨论这种事,难免有些不自在,她低低应了声,不再说话了。
温然看她拿起小勺开始挖小蛋糕吃,状似不经意道:“我后来还去找过你们,可酒店客服说你们已经退房了。”
叶景手下动作一顿,抬头看她,眸中明显透着惊讶。
那摸样分明就是在奇怪,她为什么会找她们。
温然心中有些不悦,这个叶景怎么回事,是榆木脑袋吗,怎么什么都要她解释一番?
她和子珩是老朋友了,多年没见,找过去不是很正常吗!
不过她心中烦虽烦,却没表露分毫,装作是善解人意的样子,温声解释道:“当时我事情办完了要走,想着跟子珩朋友一场,就想在走之前吃个饭,谁知道你们走了。”
原来是这样……叶景若有所思,“啊,是,后来我们去见了子珩的朋友,adam。”
“adam?”看得出来,温然也认识他,“他不是在英国吗?……哦,我想起来了,他这几年在跟日本的茶道高手学茶艺,每年都要在日本住一段时间。”说罢,又是一笑,“那挺好的,能在那里遇到,也算是缘分。”
她抿嘴笑了笑,看上去温柔又漂亮,端起咖啡杯喝了口,洁白的瓷杯挡住了她的小半张脸,也挡住了她收了笑意的红唇。
“对了,你和子珩是怎么认识的?”很快的,温然就收拾好了心情。
☆、第49章 前任
怎么说呢,当时和蔺子珩的相遇,实在算不得美好,而且还是发生在那种荒唐的行径下,让她怎么好意思说出口。
温然十分敏锐,“怎么了?不好说?”
叶景不知如何回答,只好道:“其实也是场闹剧。”
温然就笑:“看来是场美好的‘闹剧’了。”
她看出了叶景不想继续这个话题,便很善解人意的道:“那么,我来说说子珩以前的事吧。”
叶景一愣。
她看着温然,只觉她恬淡温和的笑容下,就像是隐藏着什么心事一样,“毕竟我们从学生时代起就认识,他们的事,我多多少少还是知道一些的。”
温然的嗓音很轻,眸色一时也有些放空,仿佛突然之间回想起了曾经,不过也只是一瞬的功夫,她就恢复如常,“不过在说这些之前,我有个问题想问你。”
她这话转的突然,叶景一时间都没能反应过来,就听的她道:“总觉得叶小姐对我有什么误会啊,是听过我和子珩的那些往事吗?”
“……”她倒是想听呢,可身边人对温然的事个个讳莫如深,丁点口风都不露。
叶景想了想,总觉得不该让温然觉得蔺家的人都是爱嚼舌根的长舌之人,便故作疑惑道:“你和子珩不是朋友吗?有什么往事?”
温然面上的笑容微微凝了下。
几次接触下来,她已经感觉出叶景是个绵软的性子了,倒是不曾想她脑子转的挺快,“我们曾经交往过一段时间。”
叶景倒是不意外。
其实从蔺家的那些长辈的态度就能察觉到,温然和蔺子珩肯定有过什么,毕竟只是朋友的话,她们不会是一副深恶痛绝的样子。
还说出了诸如温然不如她的言语……
“其实说起来也要怪秦衾。”温然端起拿铁,小小的喝了口,感受着唇齿间的醇厚香浓之感,“他以前就喜欢漂亮女人,这风流的毛病这么多年来可真是一点没变。”
在温然的叙述中,有关于年少时期的蔺子珩形象,也渐渐变得鲜活了起来。
蔺秦两家是世交,所以两家的小孩也是自小就玩在一块,温然与他们相识在高中,因为长得漂亮,性格又柔婉,立刻就让秦衾看上了眼。
“那时候的秦衾可没有现在这么手段熟稔,追起人来虽然也不赖,但终归还是差了点火候。”温然状似好笑般的说着,语气变得慢了下来,“所以我送了他三句话。”
——我跟你好像不熟。
——跟我交朋友可以,换个聪明点的办法。
——再见
“秦衾长得好看,脾气又好,最主要的是家境优渥出手阔绰,所以在他的风流史中,我算是第一个拒绝他的女人吧。”
不知为何,叶景并不是和喜欢温然这种说话的口吻。
大概这就是被人追的优越感吧,将那个追求自己的人当作笑话一般的说着,总有种践踏别人真心的感觉。
然而如秦衾那样心性的人,真的有真心吗?
叶景默默想着,又想到了被弃之不顾的季楠,暗自叹了口气。
“他那个人真的是被宠坏了,觉得全天下的女人都该是喜欢他任他挑的,所以有了个不同的,就生出不甘,非要把人收服不可。”温然还在说着,只是语气透出几分唏嘘,“我自然是烦不胜烦,说什么都不管用,他就像是跟我杠上了一样,非要我败下阵来不可。”
“其实他的那种心情我也是能理解的,能拿下一个不将自己放在眼里的人,确实能极大的满足一个人的虚荣心。”
“就像是子珩之于我。”
这话是什么意思?
叶景终于分出心神注意她,秀眉却情不自禁的拧了起来。
温然见她的注意力终于被吸引,不由暗暗发笑,“那时候的子珩跟现在没多大区别,也是这样冷冷的不喜欢说话,一双眼睛就像是淬了寒冰似得没有一丝温度。”
蔺子珩真的是寒冰一样的人,可他心思偏又是个深沉的,让人看不透。
可想而知,有多难搞。
其实温然觉得秦衾跟她很像,他们都是那种骄傲到目空一切的人。
“所以那时候秦衾使劲浑身解数的想要让我喜欢上他,我就使劲浑身解数的想要让子珩喜欢上我。”
叶景的心忽而提了起来,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涌上心头,让她莫名觉得堵,“然后呢?”
“自然是成功了。”
说这话的时候,温然的语气依旧平缓,全然没有一丝胜利者的沾沾自喜。
叶景问道:“你跟我说这些做什么?”
温然淡淡道:“我既然能毫无保留,那就说明已经放下,所以也希望叶小姐能够放下对我的戒心,毕竟我和子珩感情不再,却还是朋友。”
叶景稍稍顿了下,才道:“你是子珩的朋友,当然也是我的朋友。”
温然颔首,眉眼微微弯起一点,“嗯,毕竟之后房子的事还要麻烦你。”
——所以大家能愉快相处,是最好的了。
经过这番深谈,气氛缓和了不少,叶景一直保持着淡淡的微笑,直到和温然分别,走出咖啡厅,笑意才从她唇边褪下。
虽然温然很真诚,将事情的全部都告知于她,当一想到自己的丈夫曾经和别的女人在一起,心里还是有些不舒服。
毕竟从温然的态度来看,她已经彻底放下,而蔺子珩却似有余情未了。
她想起了在日本偶遇温然时蔺子珩的震惊,他是那么鲜少流露感情的人,别说是震惊了,就是让他小小的吃惊一次都不曾有过,可在面对温然时,他却是截然不同的反应……
叶景摇了摇脑袋,将脑子里的那些胡思乱想摇走。
她都在想什么呢。
结婚的时候不是早就说过,彼此不干涉私生活的吗?
叶景一边低着头想着,一边心不在焉的往前走,可就在她走出小区的时候,就被人挡住了去路。
“事情没谈成吗?怎么这副样子?”
熟悉的男声自耳边响起,她抬头一发,发现是秦衾。
“你怎么还在这?”叶景纵使心中再多心思,在这一刻也被意外侵占。
“这边太偏僻了,怕你回去的时候打不到车啊。”秦衾漫不经心的笑了笑,似乎觉得在这等的这一下午并不算什么,“时候也不早了,先找个地方吃饭吧。”
远方夕阳已逐渐被云层覆盖,成片的橙黄弥漫开来,染得大半个天际都柔和了,叶景那眉眼本就偏清妍秀美,此刻经那柔光熏染,就像是迎风摇曳的一朵白玉兰,冉冉盛放在夕阳余晖里,盛放在他心里。
秦衾莫名就觉得心跳有些快。
叶景还站在原地,犹犹豫豫的,似是不知如何是好,但她是个藏不住心事的人,要她与伤害了最好朋友的人和平共处,她是真的做不到,“你跟小楠……”
她咬了咬唇,“你知不知道小楠是我最好的朋友?”
秦衾眼皮一跳,心中立时有些慌乱。
虽然叶景并没有明着挑明,但像是这种兴师问罪的语气,又加之她陡然之间的态度转变,他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叶景必然是知道了他跟季楠发生的事,所以才会这样。
秦衾想起了之前的一时荒唐,深深明白了什么叫自作孽不可活,“对不起,这件事我确实有责任。”
可他却并没有要负责的想法。
叶景虽然心里早就有这种感觉,但现在看秦衾的态度,还是感到了失望,“你现在知道抱歉有什么用,事情都已经发生了。”
秦衾苦笑,“我做完就后悔了,可惜……”
“做完后悔?”叶景一声冷笑,“这可真是个好说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