估计是这几天冷了,风太大,把鸟窝所依附的枝条刮断了,才会落到地上。
“带我去看看。”赫连尹脸色凝重,“要是鸟妈妈发现小鸟不见了,估计会很难过。”
赫连胤闻言脸色一变,想起了他走丢时被蒋妈妈捡到的事情,那时候妈妈估计很伤心吧。
他想着,便指挥几个小伙伴向那颗大树走去,远远的,两只喜鹊在枝头盘旋往复,哀哀鸣叫。
几人听了,心里都不好受。
只可惜树太高了,几人都没有爬树的经验,上不去,韩洛宵本来就热爱小动物,这会子心生怜悯,叹道:“好好一家人就这么散了,哎,真可怜,它还这么小,不会飞翔,若是离了鸟妈妈,一定活不下去了。”
几人颇有感触,都不知道能说什么,赫连胤抬头看着那棵树,不知道是不是出于感同身受,他忽然眯起眼睛,“试试能不能爬上去吧,这三只小鸟都需要妈妈。”
赫连尹打量着那棵树。
这是当地最普通的白杨,树干虽然不粗,但是笔直向上,两三米以上的地方,才有第一棵枝丫,要爬上去有点难度啊。
几个少年都是在城里长大的,看着大树,眼底散发出无可奈何的惘然。
鸟巢是元熙捡到的,他的心情多少比其他小伙伴要沉重,他暗自想了想,便第一个上去实验,奈何他使劲全身力气,也爬不上这颗光滑的树,没有技巧的攀爬,多少次都上不去。
“卧槽,这树是谁建的啊?特么磨人。”元熙吐槽,将汗湿的手放在衣服两侧擦了擦,“真难爬。”
“你等下。”赫连尹不忍心看他受苦,这毫无章法的爬法,只会折损他的体力和磨坏树的体身。
“你有办法吗?”元熙回头问她。
这时候,赫连尹已经书包放下,将里面的户外刀拿了出来,背对着几个少年转了身。
几人都不知道她在干嘛。
只见她拉开外套,‘撕拉’一声,她割掉了自己穿在里头的体恤。
而后,动作利落地拉起外套的拉链,走回来,将自己割出来的布缠在自己手上,又把书包单肩背上,向元熙要了他手里的鸟巢,搁置在身后的书包里。
赫连胤拉住她的手,眉眼担忧,“你要爬上去?”
“嗯,我小时候经常爬树,有经验了,哥哥可以放心。”
“确定吗?”赫连胤不放心。
“放一百个心吧。”赫连尹安抚她,而后伸出手臂,盘住树身,交错用力,迅速地爬了上去。
几个少年目瞪口呆。
“小尹妹妹真的是女人吗?”元熙心里有深深的质疑。
“你别自己爬不去就找借口好吗?”江辰希哂笑,“瞧瞧人家小尹妹妹,哪像你,在那爬了半天,都不动一下。”
元熙自尊心受到了打击,却还是要嘴硬,“所以我才说小尹妹妹可怕啊,都出现返祖现象了,活脱脱的猿猴一只啊。”
“滚。”这话是赫连胤说的,简洁明了,护妹心切。
好在元熙也不是小心眼的人,被赫连胤说了也不生气,循着几人的目光,他仰头看去,就见赫连尹的身影很快就没入了枝叶中。
过了一会,她出现在两只喜鹊的视线中,一手攀在错综复杂的树枝中,另一手把书包里的鸟巢掏了出来,固定在一颗较大的枝桠上。
两只喜鹊见有人来,略略飞开,却并不远遁,绕着赫连尹固定好的鸟巢上下盘旋,鸣声转急,大有催促焦急之意。
赫连尹笑了笑,并不打扰几只鸟儿团聚,她攀回树身,又消失在了树叶间,没多久,她的身影就重回几个少年眼中,沿着原路返回,到了离地面两米处,赫连尹忽然停下下来,想着自己这半个月的训练,略略思考,便突然放了手,双脚一蹬,向上纵起,一个前空翻,直直跌了下来。
所有人都以为她是摔下来的,顿时大惊失色,却见杂草丛生中,她稳稳落定,笑容从容淡然。
几人目瞪结舌,赫连尹刚才是故意跳下来的?
“走吧。”她拍拍手,解下手里的布块。
元熙大声喝采,“好身手!小尹妹妹,好一个追星逐月,精彩!”
韩洛宵闻言笑他,“元宝你的词能别乱用吗?这是后空翻,叫倒纵翻云还差不多。”
几人哈哈大笑。
只有赫连胤眼中露着担忧,他走到赫连尹身边,下颌线条绷得紧紧的,“谁叫你翻下来了?”
赫连尹嘴角挂着一丝含义不明的笑容,小声地对赫连胤道:“苦学了这么多天,不试试成果,怎么能甘心呢。”
“那万一摔了呢?”赫连胤还是一脸的不高兴。
赫连尹只笑不语,低着头,任由他数落自己。
“你的手是弹钢琴的,自己要注意一点,还有,之前已经骨折过一次了,要保护好自己,不要乱跳乱蹦。”
“知道了。”赫连尹点头如捣蒜,见赫连胤还是臭着一张脸,将手缠绕到赫连胤手臂间,靠近他,笑容略带讨好,“我就是练练嘛,不气啦,我练好了也是保护自己,你以前不也是这样训练过来的吗?”
手臂被赫连尹亲昵的挽着,他心中一动,火气就散去一半了,“那不一样,我几乎每年都来锻炼,而且我们练的是自卫能力和搏击,并不是攀爬,你在半空翻身太危险了。”
“安啦安啦,我一定会好好保护自己的,对了,那你们站着的时候可以后空翻吗?”
“肯定可以啊,还可以后空翻夹住别人的脖子在继续后空翻一个呢。”
“这么厉害?”赫连尹眼眸一亮,“可以教我吗?”
“女孩子练那么剽悍的动作干嘛?到时候练一身肌肉看你嫁不嫁得出去。”赫连胤调侃她,瞳孔惑人。
“谁说女人一定要嫁?”她回过头,茫茫雾色中,面容有异乎寻常的坚毅,那是她对自由的渴望,那是她对婚姻的讽然,“婚姻是爱情的埋葬,无论多么相爱的两个人,只要生活在一起,就不再有乐趣和快乐了,有的只是争吵和矛盾。付出一生只换来哀怨,这不是我的选择。”
她对爱情的看法有些愤世嫉俗。
也许是因为她的母亲,她认为婚姻是不好的,两人一旦分开了,冷淡了,就会换来残忍的背叛。
也许,她要的只是亲情。
永远都不会遭受背叛的亲情。
晚风拂来,吹动了赫连胤的衣襟,他怔怔的站着,心中千百种念头此去彼来。
寒意深重。
鬓发凌乱。
目光交汇。
风极大,却吹不散他心头的惆怅。
他隐隐觉得,赫连尹的内心并没有她表面的那样平静宁和,也许她恨自己母亲,恨她爱上别人,背叛了父亲,还想杀了自己。
她固执地认为爱情是不好的东西,想凭借意志来控制自己的思想,让自己放弃对爱的萌动和渴望,从而崇尚自由。
赫连胤没办法反驳她的话,走在后头,心中有一种挣扎和矛盾,他强烈地想改变她的想法,又不知道从何改起。
走在前头的少女,沿途摘了许多薏豆。一阵强风吹来,她打了个哆嗦,却不回头,脚步慢慢前行着,缓慢而孤冷。
夜色浓浓。
少女蹲在院子里洗薏豆,煤油灯很暗。
元熙端着个盆子从屋里出来,晚上轮到他洗碗,他皱着眉,把盆子放到少女身边,打了一桶井水。
井水寒冷,他的手一扎进去,就尖叫了几声,“啊——!这水好冷啊!”
赫连尹探过头。
朦朦胧胧的雾气中。
井水冒着寒烟。
这冷的天还用井水洗碗?!赫连尹不由哂笑:“你怎么不用热水洗?”
“这有热水吗?”元熙反问。
“有啊。”赫连尹指着不远处的灶台,“那里面就有热水,一整天都烧着的。”
“……”元熙捂着自己冻红的手,表情委屈,“为什么不早说?”
“我以为你知道啊。”赫连尹微微觉得疑惑,“你不知道热水在哪里,那你昨晚是怎么洗澡的?洗冷水啊?”
“昨晚是阿希帮我弄的水,我也不知道他哪里弄的啊,也不知道洗碗还有热水可以用,哎,这鬼地方,连个佣人也没有,委屈死小爷了。”
赫连尹忍俊不禁,“部队在山里头,也就这样了,难道还有人千里迢迢来部队当保姆啊?”
“好吧好吧,自己动手丰衣足食。”元熙认命,拿着水瓢去灶台舀了热水,直到手伸进热水中,他才舒服地发出一声感叹,“还是热水舒服啊。”
“你是第一次来部队么?”赫连尹侧头问他。
“嗯,以前听阿胤说起过部队,那时候总觉得羡慕,现在一来,才知道生活有多么艰苦,什么都要靠自己干,幻想完全破灭了。”
“当然了,来部队就是吃苦的嘛。”
“小尹妹妹,你就不觉得苦吗?听说你在部队里的时候,多冷都不能用热水洗衣服的,是不?”元熙压了点洗洁精在盆里,一边笨拙地洗碗,一边问。
“还好吧,我从小到大都是这么过来的。”
“哎。”元熙摇头感慨,“所以偶尔吃吃苦还是不错的,不然都活得不把自己当人了,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小尹妹妹身上有满满的正能量,到哪里都能适应似的,看得好羡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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