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时候我3岁,他7岁,已经开始会写字。
我的眼眶有些酸,童年的记忆也忽然被拉的很近。小时候的我住在大杂院里,街坊四邻很多,元宝哥哥住在附近的另一个大杂院,本来我们并无交集。只是我从小就不老实,而且傻傻的,3岁的时候有一次趁我妈不注意从家溜了出去,在大街上乱逛。
逛着逛着肚子饿,就和路边的卖包子大叔要包子,那个时候我不知道买东西还需要花钱,我饿了,要吃饭,这是我的思维。
大叔不给包子,我就哭,哭声引来了正在包子铺吃包子的元宝哥。
他费力的抱起扯着嗓子痛哭的我,给我买了包子,还送我回家,那时候我觉得这个小哥哥真好,跟着他有饭吃,于是我黏住他,成了他的跟屁虫。
3岁的记忆很少很浅,但第一次遇到他的情形却烙印般的被我记住了,因为,那种饿了吃不上饭的感觉真的很刻骨铭心。
我心里又酸涩又温暖,继续往下看。
已经开始有些工整的字,赫然记录着:小胖球,6岁,上小学一年级了,戴上了红领巾。
后面是一张我戴着红领巾的照片,嘴咧的大大的,一副骄傲幸福的样子,圆圆的鼻头因为笑的太大戚出了细小的褶皱。
我心里有些说不出的感觉。元宝爸爸是摄影师,从小他从小也酷爱摄影,只是他很鸡贼,总是把我的照片归为己有,说这是他的个人财产。我心想照片也不能当饭吃,就很豁达的接受了有饭吃没照片的处境。
8岁的这张照片我印象很深,是我第一次被同学欺负,呜呜的跑回家哭,路上遇到了元宝哥,他哄了哄我,把我带回了取了他爸爸的照相机,就拉着我冲回了学校,然后把那几个欺负我的男生一顿臭揍,最后那几个小鬼可怜兮兮的像我道歉,我抬头挺胸的装起了冷艳高贵,就在那一刻,他拍下了这组画面。我像高傲的白鸽似的眼朝天,背着手,周围几个小兵围着我,视我为老佛爷。
那时候,我8岁,他12岁。他已经很会照顾人,很会保护人,我知道有他在就有好吃的,就有蓝天,可是他突然在他小学毕业那年要离开,让年幼的我十分崩溃,好像失去了心爱的玩具一样不甘心。
因为难过,所以不理他,所以怨他,于是出现了一张我和小朋友们玩儿沙子的照片,照片旁边备注:小球球生气了,不理我了。可是小球球,我也舍不得你。我要出国了,不要跟哥哥生气,我一定会回来继续疼你,等我。
当时的我不知道,那是我童年里最后见到他的机会,因为没过多久,他就因为父母工作的关系去了国外,一去就是很多年。那时候他叫元宝,可是他后来长大了,改名了,变了样子,我真的没有认出来。
往后翻阅,是我长大后的样子,我都不知道我不在身边的日子,他是怎么记录我的成长的,甚至在他去了国外的日子里,也有我的记录。
18岁,我进入烹饪学校上学,搬着大大的行李,照片备注:小球球长大了。
19岁,我留着口水看着魏若亦打球,照片备注:球球好像有喜欢的人了。
20岁,我戴着厨师帽参加市里的校园比赛,照片备注:球球真漂亮,如果我早知道自己对你的感觉是爱,该多好。
备注上,是越来越成熟干净的笔记。
……
他在国外,是怎么搞到这些的,他在国内有眼线吗?这些隔一段时间就粘贴一次的速度,不可能是他跑回国自己照的。
原来我成长的路上,他的眼睛一直在看着我。
最后一张,是他回国后,不知道在哪里偷拍的我,我在肯德基吃冰淇淋吃的欢天喜地。照片很认真的写着:小球球,我回来了,我要开始追你了。如果追不到,这本相册送给你,这是你的成长记录,算我给你最后的礼物。元宝哥哥还是和小时候一样喜欢你,希望你幸福。
看到这里,我的泪腺就跟断了的闸,停也停不住的哭,舍友们不知道我怎么了,还以为我被变态吓疯了,一个劲的隔床安慰我,小豆豆从她的床爬到了我这里,看着我手里的相册问,“小秋,你怎么了,这是什么啊?”
我却一直哭,哭的说不出话。
在小豆豆最后近乎暴怒般的质问中,我才颤抖着,颓废地,把事情的整个经过告诉了大家。
然后,她们一个个的双眼发直,嘴唇微张,小豆豆神情恍惚的说,“阿秋,这种罗曼蒂克的事怎么会发生在你身上。”
我转头凝视她,她看着我的脸,解释道,“我的意思是,你看你平时这么接地气,不该发生这么童话般的事啊……”
她说的话我承认,但这件事就是发生了,发生在我身上,而且发生的这一刻,让我顿时觉得过去的20多年都白活了。
“那你现在打算怎么办啊,阿秋?”大家都很关心这个问题。
小豆豆一眨眼儿,“还能怎么办!接受追求,开始恋爱啊!而且要快马加鞭,马不停息的赶紧把自己奉献出去。”
我的大脑嗡嗡的,还没从元析带给我的震撼和感动中折回来,就被这群猥琐的室友搞疯了,她们一个个的不停地拿着抱枕砸向我,边砸边骂我,“听见没有啊你,发什么呆!”
我不想发呆,可是我愣了。
他把这些东西都砸给我的那一刻,说了一句话:我会接受你的安排,接受你给我找的女人,从此之后,我们不再有交集。
他以为我是为了躲他,才去相亲,他觉得我宁可和一个变态交往也不给他机会。
而我,只是想帮他赶跑那个被他痴情爱着的臭女人……
也许我对她的嫉妒,其实也许是因为,我这段时间已经对元析有了感觉?
不然,为什么他最近的失踪,让我不太高兴呢。
为什么他对我吼,我会想哭呢。
现在,这种说不清的情绪,和这本相册带给我的回忆和震撼叠加在一起,经过化学反应的处理,我的大脑明确的接收到一个信号。
我好像……很想继续黏着他。
可是,他貌似不太想搭理我了呢……
我烦恼的往床上一趴,锤着枕头暗想,讨厌,你追我就追我吧,干嘛不告诉我,干嘛跟我兜圈子啊,搞出这么多误会,讨厌啊!
我要找他说说清楚。但是碍于面子的原因,不太好意思厚着脸皮找上门,所以我先打的电话。可是一连几天,他是电话不接短信不回,眼见他就要消失在茫茫人海了,我最终给他发了条短信:你再不接电话,我就去告诉你妈妈我怀了你的孩子!
作者有话要说:
☆、破坏元析相亲
于是,在这个艳阳高照的正午,他终于接听了我的电话,意料之外的是,他不仅没为我的威胁恼火,反而很平静,平静到让我不适应。我问他在哪里,他说准备吃饭,我问他在哪里,他说在星愿餐厅,我问他和谁呀,他说就他自己,我问可不可以去找他,他却说,不太方便。
然后他就敷衍了我两句,淡定的挂了我的电话。
啥不太方便,自己有啥不方便的,分明是不想理我!
我憋气,憋屈,憋闷,胸闷气短,气大伤身,伤心不已……可我还是决定过去看一看,看他怎么个不方便法,我发现我真是个闷骚女,刚从男神的挫败中站起来,就跌入了另一场挫败里。
路上,我忽然想起那天他坐在球场上说的话:任何的选择与放弃都有个过程,也罢。
那天我好像对他有心上人大失所望来的,我最近还为了嗅桃花气一直黏着他……哎呀呀呀,一定是这些错乱状态让他早就以为我对他有感觉,然后突然发现我和一个变态在交往,伤害了他脆弱的小灵魂。
我的确要快马加鞭,好好解释一下,老娘当时对你其实是没感觉的,不要自作多情!
我以这种气场鼓励自己,给自己打气,但没啥用,没过多一会儿我就败下阵来,发觉自己还是窘迫的要命,被动的要命,紧张的要命。
要命要命要要命啊!
我打了一辆车,直奔星愿餐厅。我要瞧瞧他一个人搞什么鬼名堂。不过路上我脑子里突然想通了一个问题,他这小鬼是在用激将法哇!
欲擒故纵,知道越不让我来我越会来!
到了地点,我背着包把脖子这么一仰,就傻眼了,这哪叫餐厅啊,这分明是个大酒店啊!这气魄,这架势,这建筑,不是我这中穷鬼敢迈进去的。
不过我马上就可以现场捉到他,然后不就能吃到免费的午餐了么。
这样一想我眉飞色舞起来,踏着小方步进去了,前台小姐却拦下了我,问我有没有预定座位,我说元析定的,我和他一起的,小姐看了看记录,告诉我在5号台。
我马上道谢随着美丽小姐的手势走了过去,边走边想,这奢侈鬼啊,吃午饭还来这么高级的
地方,太浪费了,以后我得管着点儿,男人不管不行啊!
我已经自动把自己升级成了他以后的管家,且一点羞耻感都没有。
小时候,我也是这么要求他这个那个的,他都会让着我的,现在要求要求有什么错,嗯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