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斯年从听到女孩儿声音的第一秒就松开了许如笙。
男人高大的身躯缓缓蹲下，直到和女孩儿齐平，目光深深地落在女孩儿的脸上，内心尖锐肆意的疼了起来。
粗粝的手掌在女孩儿的脸上缓缓摩挲，刚碰上去就被小白毫不留情地打落，“你是坏叔叔，你不许碰我！也不许碰我妈咪！”
这是她的孩子……
一口一个坏叔叔，可他听到耳朵里却一点也不生气。
起身，男人一双漆黑的眸子深深地落在她的脸上，自嘲地笑着，“结婚的时候记得给我送张喜帖。”
“我想看看你穿婚纱的模样。”
说完这句话他便转身离开，房门被男人用力地关上，空荡的房间里传来一阵的回响。
小白眼泪刷地流了出来，女孩看着许如笙缓缓下滑的身体，走过去把她抱进怀里。
小小的手臂紧紧地抓着她的肩膀，低低地说道，“妈咪你别哭，坏叔叔走了，妈咪你别哭……”
手指碰上自己的脸颊，眼泪一滴又一滴的滑落，不知尽头。
抱了抱小白，许如笙终于肆无忌惮地哭了出来，心脏一下又一下的抽痛着，痛得她连呼吸都那么困难。
男人在门外也听到她了撕心裂肺的哭声，脚步再没有前进一分，就这样生生的顿在那里。
一门之隔，可他再进不去。
…………
薄成浩回到云城的时候新闻已经被撤得干干净净，所以他一点也不知道。
没有给许如笙打电话，而是直接去了她家。
薄成浩刚按了一次门铃门就开了，许如笙以为傅斯年去而复返，一开门刚想发怒却发现是以前帮过她的那位大律师。
男人一身墨黑色的风衣站在外面，依旧戴着眼睛，淡漠斯文的模样，脸上几乎没有什么表情。
“我可以进去么？”理所当然，声音也都是淡漠到极致的。
侧身微笑，许如笙大概也已经知道他的来意了，“当然。”
小白在楼上看漫画，一时半会儿也不会下来。
许如笙让简少寒坐在沙发上，自己去茶水间泡了一壶茶，出来的时候就看到薄成浩在打电话。
把茶水倒好，许如笙安安静静地坐在沙发上，不过一分钟男人就挂掉电话回来了。
两人面对面地坐着，许如笙把茶水往那边推了一点，脸上淡淡的表情，唇角染着细微的笑意。
“看样子，你应该知道我是为什么来了？”
薄成浩开口，淡漠的嗓音里带了一点笑意。
“我也说过了，我需要理由。我不会凭你一面之词就去警局做假证，还是把自己变成杀人凶手。”
“当然，所以我带了这个来。”
一断不过一分钟的录音。
不过她还是可以听出来，那里面除了薄成浩……另一个就是陆深的声音！
“我可以为她做任何事，哪怕是受伤沾满鲜血……”
“我当时没想那么多，我只是做了我应该做的事情，保护她……至于其他，我顾不了，也不想顾。”
看见许如笙骤变的面容，薄成浩低低哑哑地笑道。
“他杀了人……所以这些年一直都在国外。”薄成浩缓缓走到她的身边，捏住她的下巴逼迫她抬起头来，“你知道他心理受到了多大的创伤么？可他这些年从未有一刻忘记过你，知道你回云城出了事，他便求我帮你。”
“你要是还希望他可以光明正大地站在光明处生活，你就应该知道自己应该怎么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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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82：我会好好保护你
薄成浩低低地笑，“可你对他都做了些什么……”
许如笙抿唇，“薄律师，你似乎对我很有偏见？但这些事情都是我和陆深两个人的事情，和你有什么关系？”
陆深对她做过的一切，她都会以同样的量回报给她。她不会让他成为一个杀人犯！
等到以后见到陆深，她会用尽一切去偿还和道歉，那些她所不知道的，由他替她承担的，她都会一一偿还。
薄成浩低笑了一声，“或许是见过他最脆弱的一面，所以对他格外同情。也或许是因为见到许小姐你，又替他觉得不值得。所以多说了两句。”
替他不值……
许如笙一张脸苍白到了极点，“陆深呢，他人在哪里？”
“前些日子他人都已经到了飞机上了，可偏偏被他家老爷子给发现了，又给捉了回去。你大概也猜到了，他现如今是没多少行动自由，更别说来见你。”
客厅里蔓延着浓重的寂静，许如笙看着薄成浩五官分明又好看的脸，缓缓闭上了眼睛，“他……还好吗？”
“没有自由，能好吗？”
“……”
那就是不好，很不好了。
苍白的嘴唇抿到极致，女人有接近几分钟的时间没有说话，然后才缓缓地张开了眼睛，起身，一字一顿地道，“是不是只要我去警局承认是我杀了人，那一切就都结束了，他也不会再有危险了是不是？”
若是她死也不肯承认，那么警察一定会继续查下去，到时候，若是查到了陆深的身上……那后果不堪设想。
反之，若是她自己去承认当初就是她杀了苏弯弯，那么一切就都变得简单明了。
苏弯弯买凶杀人，而她，失手杀死了苏弯弯，即使她是杀人凶手，可也是正当防卫，不会受到法律的制裁……
只要她承认了，除了她自己会变成一个杀人犯之外，再没有其它任何的意外会发生。
最最重要的，是陆深可以一生安全……
“我说过了，只要你承认，那么一切都会回到正轨。”
这个正轨，说的不过是陆深一个人罢了……
女人的脸上缓缓露出一抹笑意，仰头，看着薄成浩淡漠斯文的那张脸，温软开口，“好，我答应你。”
这是她欠陆深的，也应该由她偿还！
有薄成浩陪同，一切都进行得很顺利。
除了负责这件案子的几个警察对她颇有微词之外，其它的程序走得都很好。
最后签字结束，许如笙脑海里忽然响起那个少年温柔如水的声音。
“阿笙，我会好好保护你。”
阿笙，阿笙……
把文件合上，许如笙静静地看向对面，“我写好了。”
对方显然没有什么好脸色给她，“早实话实说不也就没这么多事了吗？”
一旁的小职员插嘴，“那个时候那两个人不是还没自首呢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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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83：我只想早点结束这一切
她出来的时候不见薄成浩，倒是看见了苏曲曲和傅斯年。
是啊，自然这个时候见到这两个人也不奇怪，毕竟是和苏弯弯最相关亲近的两个人啊。
‘啪‘地一个巴掌迅雷不及掩耳地落在了她的脸上。
目光微动，却看见傅斯年垂在身侧的手微微动了一下，却又放了回去。
许如笙唇畔缓缓勾起一抹笑，明媚妖冶。
“你终于承认是你杀了我姐姐了，你这个贱女人，杀人犯！”苏曲曲仰着头，许如笙甚至可以清晰地看到她眼框里面的血丝和泪水。
死死地咬着唇，努力让自己看起来如平日里一样平静，面色苍白如水。
苏曲曲面目显得有些狰狞，眼睛因为哭过显得格外的红肿，此刻更像一只发怒的豹子。
“说话啊，你怎么不说话了？！以前我说你是杀人犯的时候你不是很理直气壮的说你没有吗，怎么，今天怎么就承认了，你终于过意不去良心发现了吗！”
“……”
依旧是沉默。
许如笙揉了揉额，被女孩推搡着往后踉跄了几步，表情依旧淡漠。
她没有什么可说的，更不想再提关于苏曲曲的任何事情。
动静太大，已经有警员在往这边来了。
许如笙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就被男人攥住了手腕拉着往外面走，他走得很快，到最后几乎是拖着她走的。
“傅斯年你放开我！”
许如笙低吼。
可显然这句话并没有什么震慑力，傅斯年轻轻巧巧就把她拖进了自己的车里，自己也跟着进去顺便锁了车门。
车后座的位置此刻显然有些拥挤，特别是男人刻意的逼迫，许如笙只觉得自己有些喘不过气来。
她可以清清楚楚地感觉到傅斯年在生气，不同于这些日子里他淡淡的怒气，而是从骨子和内心深处衍生出来的暴怒。
每一个眼神和呼吸，都足以把她碎尸万段。
果然，他因为苏弯弯，都可以变得不像自己……
“你说实话，是不是你杀了她？！”
男人笑着，眼眶猩红到极致，一只手狠狠捏着她的下巴，生生的把她逼出了眼泪。
他太用力，她只觉得自己的下巴可能都会被他捏碎掉。
苍白的唇瓣微微勾起，笑着看向他，“你不是都看到了听到了吗？是，我承认了，是我杀了她。”
“是我杀了苏弯弯，你满意了吗？！”
男人的表情有过那么几秒钟的僵硬，从骨子里弥漫出来的阴冷气息似乎要将她整个人都给冻住，身体被他用手和身体禁锢着，毫无挣脱的余地。
“四年前你说你没有做过，今天之前你也一副都是我们冤枉了你的样子……你现在告诉我是你杀了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