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霜一愣。
她应该回答没什么的或者装作没听见不回答也无伤大雅,可她脑袋一懵下意识就说了实话,“你的脸有diǎn红”
然后就是很长时间的静默,尴尬又窘迫,也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他才开口,“有diǎn闷”
他伸手打开了车窗。
他的车技还不错,车开得很稳很舒服,春天的风不烈,柔柔地吹进来还带着diǎn不知名的花香。
更多的是沈慕寒身上的清凉气味。
这个时候她才意识到眼下的状况,他们已经出了学校正在去往她不知道什么地方的路上,身边没有一个熟人只有他们两个人独处,周围安静地令人心慌。
一辆车。
一男一女。
关键是男方还是a大赫赫有名的沈慕寒,而他们此次是以情侣的身份一起出去的。
想到这里她突然觉得更加窘迫了,下意识地跟沈慕寒拉开diǎn距离,手脚都有些不知道往哪儿放。
“你紧张?”他侧头看了她一眼,手上还在漂亮得转动着方向盘。
林霜吓了一跳,他都看出来她紧张了?
他笑了笑,然后微微倾过身子打开了音乐,“听音乐吗?”他回头看向她。
她囧了一下。
都打开了还问她要不要听。
那之后两个人再没有说过一句话。
林霜闭着眼睛假寐。
柔缓的乐声在车内缓缓流动,她也不知道她是不是真的睡着了,只是迷迷糊糊的好像还有diǎn意识,但是又不太敢确定是不是一个梦。
她似乎感觉到一件外套很轻很轻地盖在了她的身上,那人动作很轻很柔,像是怕吵醒了她。
她昏昏沉沉地似乎闻到了沈慕寒身上那种熟悉的清凉的气味,说不清是青苹还是青柠的香味。
这种味道很好闻,她十分喜欢,所以当那只手想要缩回去的时候她一把抓住了,感觉温温的,握着很舒服。
那只手起先还试图挣开她,但她抓的很紧,没两下他就放弃了。
然后她浑浑噩噩中好像听到一个温润的嗓音,他说你这丫头也不问去哪儿,就这样在车里睡着了,也不怕我是坏人。
她说了什么。
她好像不太记得了,她似乎是说的我相信你?
然后她就完全没了意识,后面发生什么她都没了记忆,不过似乎也什么都没发生。
因为沈慕寒叫醒她的时候神色十分正常,而且她身上并没有什么外套,他的黑色外套明明好端端得穿在身上。
真的只是一个梦啊。
她轻飘飘地下了车。
沈慕寒跟着也下了车,她清楚地听到他关车门的声音。
“先去吃个早餐?”他上前轻轻揽住她的肩膀。
林霜一惊也没在意他说的什么只嗯了一声。
沈慕寒带她去的是一家不大的餐馆,但是里头气氛十分好,每个人都笑逐颜开。
进去的时候有个服务员过来招待,沈慕寒脱下了外套他立即拿过去挂了起来。
沈慕寒走过去将椅子拉了出来,林霜头重脚轻地坐下,然后就听一阵轻微的响声,他坐在了对面。
“吃diǎn什么?”他递过来一张菜单。
林霜盯着上头的烤鸡,炸鸡腿直流口水,突然手里的菜单被人抽走了。
她惊讶地抬头看他。
他已经转过身子在和服务员说话,手指快速地在菜单上面diǎn了几个,说了几声这个,这个,还有这个。
完全没有问她的意见。
“早餐吃清淡diǎn好,特别是刚睡醒”
他说后半句的时候微微加重了语气,平淡的语调似乎也微微上扬了diǎn儿,看向她的时候也是那种似笑非笑的眼神。
他给她diǎn的食物是一碗小米粥,三个肉包外加一个南瓜饼。
她往他那里瞄了瞄,他吃的跟她一样。
她这才心满意足地低下头吃早餐。
他们第一个共同进餐的早上啊,这碗粥还是他亲手从服务员手里接过来给她的,这种待遇她从来没想过。
他给的一diǎndiǎn不同的待遇都能让她偷偷地甜蜜好半天,但她不敢拿出去炫耀,她怕他对她的这一diǎndiǎn小小的好都会被人抢去。
林霜吃着小米粥的时候突然觉得有道视线一直在望着她。
对面。
难道是嫌她吃的慢?
她悄悄抬头看了一眼,他果然正看着她。
一本正经的样子。
“以后别在没人的地方睡着了,容易着凉”他似乎犹豫了很久才缓缓开口。
她望着他。
“有人也要注意diǎn”他低头继续喝粥,不再看她。
林霜愣了一下。
他这是什么意思?
难道那个梦并不是梦,真的是他?
第十二章
“我们要去哪儿?”重新坐在副驾驶座上林霜终于疑惑地问出口。
她原以为这里就是目的地了,可是看样子似乎不是?
沈慕寒放下外套笑意浅浅地看向了她,“你想去哪儿?”
啊?
他原来还没有决定?
林霜还想说什么却听一阵手机震动的声音急促地传来,似乎是从沈慕寒的外套里发出来的。
他动作优雅地从外套口袋里掏出手机,一只手懒洋洋地托着手机贴近耳朵,另一只手娴熟地操控着方向盘。
车里很静,电话里说了什么林霜几乎一句不落给听了进去。
对面是一个有些粗哑的嗓音,听声音林霜迅速脑补了一下,对方应该是一个膀大腰圆的中年男人,络腮胡子,宽下巴。
不会是沈慕寒的父亲吧?
联想到这个可能她有些紧张地看向了沈慕寒,他在讲电话的空档也侧头看了她一眼,黑眸发亮,似是想跟她说些什么。
然后她听他轻声应了两声,“嗯嗯,好,等会就到”
他的嗓音虽然没有什么不妥的地方,依然清冷平淡,可林霜却能听出来语气里的尊敬。
电话那头的人想必是个对沈慕寒很重要的人。
很快就到?到哪里去?
他不会是要把她丢下吧?或者是带着她去参加什么重要的聚会?
这两个似乎都不是什么好的结果。
“好,刘教授,我会准时到的”他挂了电话,嘴角隐隐有笑意。
林霜疑惑地望着他,沈慕寒将手机随意扔在车上,一边调转车头一边微微侧头看过来。
对上她有些不解的视线。
他笑了笑,“这下好了,你想去哪里都不成了”
他的笑似乎跟往常有些不一样,不是那种笑意不达眼底的笑也不是那种如沐春风的笑,带着diǎn陌生的玩味和调皮。
这种笑在谢陆林脸上经常能见到。
但沈慕寒似乎是第一次露出这样的笑,林霜愣了一愣。
“我们去哪儿?”她有些不安地问。
沈慕寒没有看她,他目光清浅地望着前面的路,“到刘教授那里去”
林霜并不知道刘教授是谁,想开口问最终还是忍住了。
这种情形有些不太对,明明他们只是一天的情侣还是因为一个无聊的游戏,怎么现在弄得像见家长?
怎么都觉得不妥啊。
他似乎是在等她说话,等了半晌没听到回应疑惑地朝她这边看了一眼。
“不用紧张,刘教授和他夫人都很好”他又轻轻笑了一声,然后才将视线移开专注地开车去了。
他又能看出她紧张了?
林霜看向窗外,没有说话。
车子调转了路线,朝着林霜陌生的地方驶了过去,一排排立得笔直的路灯灯柱从眼前飞快划过。
路边的绿化带在阳光下闪着光,车窗打开了不大的一条缝,有微风吹进来,车开得有些快,她的头发被吹得毫无章法地四处飞舞。
有些甚至飘到了嘴里,她不得不伸手拿掉嘴里的头发。
余光一瞄才发现有一撮头发不知何时缠到沈慕寒身上去了,那属于她的有些发黄的长发凌乱地黏在他胸前,无端端有种暧昧纠缠的错觉。
林霜脸一热飞快地撩了撩被风吹得有些乱的头发,缠在沈慕寒身上的一撮才终于依依不舍地被拽了回来。
更让她尴尬的是沈慕寒似乎发现了她的动作,他侧头看了她一眼,漆黑的眼睛里浅浅的笑意一层一层弥漫开来。
他的眼睛很干净,澄澈的像一汪湖水,波光粼粼又暗潮汹涌,清亮的瞳孔里映着她的脸,幽深的一眼望不到底。
偏偏此时又遇上车流高峰期,她和沈慕寒被堵在路口。
今天一不过节二不过年的居然也会堵车,林霜靠在车里朝外面望去,红灯变绿灯,绿灯又变红灯车流才终于像蜗牛一样缓慢爬行。
像这样爬过去都什么时候啦。
两个人都不说话,气氛突然变得有些古怪。
静了一会儿他突然道,“不用着急,会准时到的”
林霜看了他一眼,他说这话时视线一直看着前面的车流并没有转头看她,双手搭在方向盘上,手指一下一下地敲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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