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睡觉的时候她只换了外衣穿着棉袄棉裤睡的,穿衣服也方便,屋里很冷。要是细细注意,几乎能看到自己呼出的哈气。叶铃搓了搓手这才下了炕,炕上的被子也没有叠,直接端了面盆去了外屋。
只见张力宁在烧火,“他们俩呢?”
“到外面看热闹去了。”张力宁坐在地上,明明是在烧火,可他往那里一坐,就是比平常人好看,透着一股慵懒劲。
“对了,是谁家在哭?”一问完,叶铃也笑了。
张力宁他们谁也不认识,问他们也是白问。
“东子他们出去也有一会儿,回来就知道怎么回事了。”
叶铃点点头,“原还想着你们跟着来我要麻烦不少,现在到觉得帮了我不少的忙,只是这冬天的屋太冷,别把你们冻到就行。”
说着,叶铃拿起双手放在嘴边吹着热气,暖了暖手。
把面盆放下,叶铃先去洗了手一脸,用自己带回来的毛巾擦了脸之后,才把放在柴火堆下面的白菜翻出来,昨天晚上怕冻了,就放在靠着锅的柴火堆的下面,也不用跺的太碎,反正是包菜团子,叶铃干活原本就快,把跺碎的白菜放在盆里,用水洗一下就赚出来,放到一旁等着拌馅子。
张力宁起身拿过她手里的刀,“我跺,你拌馅子吧,这样也快。”
叶铃也没和他客气。
把锅里的热水舀到水桶里,又借着热锅把猪油放到锅里化了,才倒进盆里,放上切好的婆婆丁和白菜馅子,那边张力宁跺着馅子,叶铃则趁着这个功夫,揉出来开始擀皮,张力宁跺完馅子,叶铃让他往锅里添水烧火,自己一边拌馅子一边包起来往帘子里放团好的野菜团子。
等赵国栋和王平看了热闹回来的时候,叶铃已经把一大锅的野菜团子都下到了锅里,已经开始弄下一锅的了。
“哟,这看热闹,还能看一脸的火气来,到真是奇了。”叶铃抬头见赵国栋脸色不好,打趣的时候也不忘记手上的活。
赵国栋气道,“没有文化就是可怕,你看看那些村里人都看了什么?明明是人生病,不给治病还说什么是中了邪,起不是要把人活活的弄死?”
叶铃听了一愣,看赵国栋一眼,最后看向后面跟回来的王平。
王平马上就把看到的事情都学了,“是村里的一个女的生病,村里的人说她是中了邪,把人放在棺材里,胸口还压着大秤砣,人躺在棺材里一直说着疼,人明明还活着父母在一旁也不管,东子看不惯过去找他们理论,那父母还说东子多管闲事,把我们赶回来了。”
说到最后,王平的声音也弱了下来。
明明是个活人,大冬天的就被放在棺材里,胸口还压着个秤砣,那是五六个人才能抬起来的秤砣啊,人就是没有病,也得被压死。
叶铃的手也停了下来,“我去看看。”
出了这么大的事情,叶铃也实在装不知道,她也是知道村里有些人迷信,甚至有些人家还会找大神跳大神,现在就这样把人给那样弄,早晚得出人命,不管自己能不能管,总要试试才行。
“走,咱们一起出去。”赵国栋见叶铃要去,也又来了精神。
叶铃想了一下,“你和王平留下烧火,我这还有一锅的菜团子没有下锅,也差出了一半,一会儿回来接着包,你和王平把这堆的柴烧了,再出去。”
“你……”赵国栋想反驳,终是在叶铃的注视下,默不作声了。L
☆、164:迷信
叶铃带着张力宁出了屋,站在院子里就能看到聚了很多人的院子,一眼就扫到了是张娟子的家。
等带着张力宁到张家的时候,就看到院子里聚了不少的村里人,看到叶铃过来,有人也过来打招呼,不过多是盯着叶铃身后的张力宁打量,等再看向叶铃的目光也带着不怀好意起来。
叶铃也不以为意,几个大步到了棺材的前面,看到里面的张娟子脸都白了,唇也没有血色,正一声声的喃喃的叫着,‘妈,我好难受’之类的话。
叶铃看到了心就是一沉,再看张娟子,不时的轻咳,就有咯血从嘴里咳出来,浑身忍不住的颤抖,可胸口压着小孩子大小的秤砣,让她整个身子就像承不住货物的船,摇摇欲坠的要被压沉。
叶铃往后退了两步,她隐隐记得上辈子听说村里有人被说中了邪,又是跳大神又是驱邪的,用秤砣压在胸口又用称勾子勾住鼻子,把鼻子紧紧的往上抻,直到人咽气,才算是完事,这哪里是驱邪,是活活的把人给弄死。
而张娟子的病,让叶铃不由得就想到了结核病。
现在这个时候能咯血的病除了结核还真没有旁的这么重的,只可惜不说要叶铃上辈子活到十九岁没的,就是她没的时候,也没有听说结核病能治好的。
在看张娟子这副样子,要是现在被搬回屋里,好好养着,或许还能活了一年半载,现在这样给折磨,只怕挺不了几天。
“你们小孩子快点让开。别让邪气沾了身。”村里的李二爷出来了,赶着叶铃到一旁去。
这李二爷叫什么名子叶铃不知道,只知道村里有人跳大神都找他,他年岁也大,在村里向来受人尊重。
“二爷,我知道我是孩子懂的不多,可是娟子姐这是病。是结核病。跟本不是中邪。”叶铃知道自己说这话没有用,可眼睁睁的看人就这样被逼死,心里也跟着难受。
“你懂什么。到一旁边。”李二爷被质疑哪里会高兴,一边叫身后的人过来,“勾上。”
叶铃看到了心又是一拧,到真跟自己听说的那事来了。万没有想到那传说中的人竟然是张娟子,想到好好的人被折磨成这样。心下忍不住难受起来。
不理会院子里众人的打量,几个大步走到王华的面前,“婶子,娟子姐得的这个真的是结核病。并不是中邪,那是你自己的女儿,你就真的能眼睁睁的看着她被这样折磨死?”
叶铃的声音不由提了起来。那边正要拿称勾子勾张娟子鼻子的手顿了顿,到不好下手了。抬头看李二爷,其实都是一个村里的,直接就这么狠狠的用称勾勾穿人的鼻子,谁也下不去那个手。
王华捂着脸坐在地上哭了起来,好好的女儿突然感冒,谁知道突然就咯血,人就不行了,到镇里的医院说治不了,让回家来要么去大医院,家里这个条件,哪里还有钱去大医院,只能把人拉了回来,这才死马当做活马医,找了村里的李二爷来给看看,结果说是中了邪,得驱邪,就按着李二爷的话置办起来。
叶铃说的话王华心里哪里能不明白,可家里这也是实在没有办法了,才想着寻别的办法。
张德把妻子扯起来,一边赶着叶铃,“叶家的丫头,你回家去吧,这是我们自己家的事,娟子现在是中了邪,只要把身上的邪气赶走,就好了。”
“张叔,你怎么也能相信这个?”叶铃瞪大了眼睛。
转头看到王长江也在,急道,“王叔,你是咱们生产队的队长,你说一句话,张叔一定会听你的。”
张德也不作声了,也看向王长江。
王长江心下暗恨这叶铃多事,面上却一脸为难道,“叶铃,这事关人命,我就是队长,也不能管这事,还得他们自己拿主意才行。”
一句把就把自己摘出来了。
叶铃被气笑了,随后又把目光落到张德夫妻身上,“叔婶,你们如果一辈子的良心能安的话,那就这样看着娟子姐去了吧。”
“你这孩子怎么说话呢?我这是救你,按你这么一说我这反到是成害人了,罢了罢了,既然这样,那收拾东西咱们现在就走。”李二爷一听不高兴了。
张德见了慌了,“二叔,你别往心里去,小孩子什么也不懂。”
又喝向叶铃,“你马上离开我家,小孩子家家的什么事都想管,滚回去。”
叶铃冷笑两声,回过头看向李二爷,“二爷,你就不怕晚上有鬼敲门吗?”
“臭丫头,你咒谁呢?”李二爷暴跳如雷。
叶铃叫着张力宁走,头也没有回一下,只听到身后李二爷的骂声和张德的劝慰声,还有王华的哭声。
心下越发的冰冷,哭吧,哭的时候还在后面呢。
得是什么样的母亲能有这样的狠心,看着自己的女儿被这样的折磨,真是愚昧。
张力宁一直也没有说过话,眉头却紧紧的皱着,显然也被这样的事情给震惊到了,往家里走的时候,碰到了赶过来的赵国栋。
“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劝下来了吗?”赵国栋急着问出口。
叶铃一肚子的气,也懒得和他,绕开他往家里走,张力宁摇摇头,“走吧,这不是咱们能管的事情。”
“这是犯法,就没有人管吗?咱们可以报警,总不能让人这样了。”赵国栋不甘心。
却浑身的力气,一点也使不出来。
“这事咱们管不了,再管下去这村里咱们都呆不下去,走吧。”张力宁拉着他。
赵国栋就像浑身的力气被抽走了一般,失落的跟着叶铃回了家,叶铃沉默的把锅里的野菜团子捡出来,又把剩下的一锅蒸下,王平帮着烧火,而张力宁在屋里劝着赵国栋,家里难得能这么安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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