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明珠站在原地,看着赶来清理地面的护工,怔忡了半响才反应过来。刚刚周围并没有别人,谁碰的她手肘再明显不过。
宋明珠虽然单纯了点,但两个星期下来的相处,她如果再不明白陈翠的那些敌意,以及刚刚的举动是为何而来,她就不配当一个女人。
不同父不同母的姐姐,换个概念其实就是青梅竹马。
宋明珠怔怔地走回病房。向怀远正在轻拍安抚似乎还在痛苦中的陈翠,看到她进来,冷着脸吼道:“不是告诉过你,不用你过来的么!什么都不懂,只知道添乱?!”
病房里其他人都被他吓得噤声,朝他们看过来。
宋明珠撇了撇嘴,低声道:“我不是故意的。”
陈翠捂住唇痛苦地咳嗽了两声,看向宋明珠的目光,冰冷而讥诮。
宋明珠没有再去看过陈翠。但她知道向怀远仍旧每天都去医院,而他对她还是不冷不热,每周两次的约会,像是模式化的任务一般。
如果换做从前,宋明珠早就甩手不干,但他是向怀远,一个她从来没有这么喜欢过的男人。爱情让骄纵张扬的宋明珠变得患得患失,变得卑微,卑微到尘埃里。但是宋明珠却不敢确认,这尘埃里是否会开出花来。
不过再如何卑微,宋明珠也还是有她的底线。几周后的一个周六,宋明珠为向怀远画了一幅画像,按捺不住献宝的激动,抱着那画就去了向怀远的租房。
她知道向怀远的住处,当然不是向怀远主动告知,而是死皮赖脸悄悄跟着他回了一次家,但是那次向怀远非常生气,连门都没让她进,此后宋明珠就再没去过他家。
向怀远租住的地方是一个破旧的老小区,一室一厅的小房子,宋明珠那次在门口,隔着向怀远瞅了眼那房间,简陋得不能再简陋。
二次造访,她站在门口时深呼吸了口气,又看了看自己抱着的那副满意至极的画像,才抬手敲门。
陈旧的木门很快从里面打开,但是开门的人却不是宋明珠期待的向怀远,而是那个她许久未见过的陈翠。
两人俱是一惊。不过陈翠很快反应过来,笑着招呼道:“宋小姐来了,请进。”
宋明珠满腔的热情,顿时像被浇了一盆冷水,脑子懵懵的进了房门,目光落在这个小小的房间中,女人的痕迹随处可见,而那扇未关闭的卧室里,更是摆放了不少女性物品。
向怀远从厨房走出来,看到宋明珠,皱眉冷声道:“你怎么来了?”
宋明珠道:“我给你画了一幅画,想送给你。”
向怀远瞥了眼她手里的画:“给我画像做什么?我又没死。”
宋明珠本来就不好的脸色,顿时更加难看。陈翠倒是笑着招呼她坐下:“宋小姐请坐,家里喝的东西不多,要喝茶还是白开水?”
家里?
宋明珠愣愣地看着自己男友家的女主人,怎么都觉得讽刺。她轻笑了一声,摇摇头,起身道:“我就是路过这里,顺便送画过来,你们忙着,我先走了。”
她几乎是夺门而出,一口气跑到楼下的花圃边,才喘着气停下来。心里憋着的一口怨气没处发,用力踢了一下路边的石阶,脚下顿时传来一阵锥心的疼痛。
“你干什么?”身后传来向怀远的声音。
宋明珠转头看了他一眼,立刻红着眼睛背过身,赌气不理他。
向怀远走到她身边,将她拉过来,看她低着头不说话,皱着眉又问:“你到底怎么回事?”
宋明珠低声道:“陈翠怎么会住在你这里?”
向怀远道:“她出了院没地方住,不住我这里住哪里?”
“但是你只有一个房间啊?”
“她睡卧室我睡客厅。”
“就算这样,你们也是孤男孤女住在一起。”
向怀远耐着性子道:“她是我姐。”
宋明珠红着眼睛抬头,问:“那她把你当成弟弟吗?”
向怀远忽然就噤声,片刻之后,眉头皱得更厉害:“你就为这个不高兴?”
宋明珠撅着嘴不置可否。
向怀远沉默片刻,不耐烦道:“行,我过两天就给她重新找房子搬出去。”
宋明珠愣了下,忽然就破涕为笑,跳起来要去抱他,但是下一秒就倒嘶了口冷气,眼泪掉下来。
向怀远问:“怎么了?”
宋明珠提着一只脚:“疼——”
向怀远朝她脚下瞥了眼,看到那只被踢坏的鞋头,心下了然,嗤道:“活该!”
说是这么说,但还是扶着她在旁边花坛坐下,又脱下她的高跟鞋去检查她的脚趾,确定没什么大事才丢开她。
宋明珠心里不知为何就觉得酸酸暖暖的,一脸傻笑看着他。向怀远瞥了她一眼,惯有的冷声道:“白痴。”
宋明珠笑得更开,没皮没脸地凑上前,在他唇上亲了一下。刚刚得逞一般要离开,向怀远却忽然伸手扶住她的后脑勺,朝她压了下去。
撇去那次在酒店趁他睡着时的偷吻,这是宋明珠和向怀远真正意义上的初吻。
他的唇比上次更加温暖柔软,与他冷淡的外表截然相反。宋明珠很快就沉沦在他的唇舌之下。待他放开她,她早就忘了脚下的疼痛,只红着脸怔怔看着他。
向怀远白了她一眼,将她的脸推开,自己也别过脸去。但是宋明珠还是看到他耳根处隐隐的红色。
兴许是这样的气氛实在是太过旖旎暧昧,即使是后来两人分开已久,宋明珠再想起这一幕,也仍旧会有种他们其实也是相爱过的错觉。
作者有话要说: 你们觉得以向渣那种高傲自尊心强的男纸,真会因为五十万就假装做明猪的男友吗?那真是图样图森破~乃们不懂,向渣心里苦啊
☆、争吵
两周后,向怀远告诉宋明珠,他找到房子,陈翠已经搬了出去。宋明珠高兴地直接抱着他啃了两口,被他嫌弃地推开。
不过耳听为虚眼见为实,隔日恰好是周六,宋明珠开着她那辆拉风的保时捷,蹭蹭跑到向怀远家里搞突击。
她到的时候已经是中午,但敲门许久,向怀远才从里面打开门。他一脸惺忪,脸上都是宿醉后的痛苦,看到门口的宋明珠,稍稍怔了怔,问:“你怎么来了?”
宋明珠昂昂头道:“我检查一下我男朋友的房子里,是不是还在金屋藏娇?”
向怀远嗤了一声:“神经病!”又有些不耐烦地抱怨道,“昨晚应酬喝了很多酒,本来今天好好睡一觉补眠,还被你给搅醒了。”
宋明珠睁大一双黑沉沉的眼睛,认真打量他,果然见他脸上俱是疲色,想来是工作太劳累的缘故。她心疼得扶住他的手臂:“那你去再睡一会,不用管我。”
向怀远点点头,揉了揉眉心,打着呵欠回了卧室,很快床上就传来了他深沉的呼吸。
宋明珠鬼鬼祟祟在小客厅和厕所四处打量,已经看不到任何女人用的东西。又钻到卧室翻了翻,仍然没有任何发现,她表示满意地笑了笑,小心翼翼趴在向怀远床上,撑着脑袋看了睡熟的男人许久,越看越喜欢,忍不住又凑上前亲了他两下。
向怀远嫌弃地嘟囔:“你好烦!”
因为是带着睡意的呢喃,倒是有点像是在撒娇一般。宋明珠又厚颜无耻地给了他一个法式深吻。
向怀远倒是没有避开,反倒是伸手将她抱在怀里,亲昵地抚摸着她的背。一吻结束,才含含糊糊道:“乖,别闹了,让我再睡一会,真的好累。”
这是宋明珠第一次听到向怀远用这种语气对她说话,心里幸福的粉红泡泡差点呼之欲出。
她没有睡意,但也安安静静地没有再动,一直靠在他身边睁眼看着他。直到感觉到有些饥饿,才慢慢挪下床,她本来打算订餐上门,但是想了想,打开冰箱,看到里面还有不少食材,决定亲手给自己的男友,做一顿爱心午餐。
宋明珠别说是做饭,连厨房都从来没有进过。当然她自认不傻,从网上搜来食谱,便撸起袖子开工。
做饭这种事,看起来简单,实际上也确实不难,但讲究的是个熟练活。宋明珠连调料都分不清楚,更别说看到窝里的油滋滋冒烟的场景,吓得她举着锅盖退到厨房门口。当锅里窜起火苗,她更是惊得大叫,闭着眼睛冲上前,将那燃起来的锅子打翻在地上,油洒在地,有一些溅在她光裸的脚背。
宋明珠吓得魂飞魄散,一时间乱成一团。
厨房里的大动静吵醒了向怀远,他顶着一头凌乱的头发跑过来,看到眼前的场景,也惊了一跳。迅速将火关掉,又把地上的火苗踩灭,转头看到宋明珠拎着个锅盖傻愣愣站在墙边,脑仁直跳地大吼:“你干什么?自己是个白痴难道不清楚么?非要再证实一下!”
宋明珠本来就被吓得厉害,再叫他这么一吼,更加发懵。脚下被烫到的地方还在疼,顿时心里的委屈就涌了上来,双眼一红,大声道:“我是想给你做饭,我不是故意的。”
向怀远蹲下身去清理地上的残迹,嘲讽道:“你会做饭?你以为做饭是你这种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大小姐,信手拈来就会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