忍不住“噗嗤”笑出来,顿时一扫刚才电话里的不愉快。陆东晗好像是发觉了我在笑什么,朝我看过来,“你不是要跟着我采访么,那就给你个机会,在我受伤这段时间服侍我的生活起居。”
“这个…”有些难以抉择的挠挠头发,“恐怕…不合适吧。”
“有什么不合适的,怎么说,我受伤也是你害的吧。如果你还有点良心的话,就应该知道什么叫做滴水之恩当涌泉之报的道理。”
陆东晗说的没错,从头至尾他的受伤都是由于我造成的,而我却没有任何表示,这实在也不太厚道。更何况,这是跟他打好关系的最佳办法,有了接触,想知道他和黎雨薇的关系就不难了。
所以多相考虑下,我就这样利索的把自己卖给了陆东晗。却早早的忘记了,他无论做了什么也没有办法改变他是一个大资本家的本质。
这点特质绝对可以从他的语气中辨别的出来。
“恩,许小姐,我渴了,能不能替我倒杯水呢?”
“许小姐,我想你应该给我倒杯水了。”
“水。”
照顾了他两天的生活起居,在这两天里除了他要上厕所以外,我都要与他形影不离。端茶倒水、拿书读报都还是小事,偏偏他两只手都不好用,我还要帮他穿衣服、喂他吃饭。
第一次要我做这种亲密的动作,我的内心是拒绝的,毕竟我只是想拿到报道材料,没必要牺牲这么大。
“你这次没带助理来么?非要我来做?!”
“没有。而且你千万也不要误会,以为我很乐意让你来做。只不过是,我这手可是因为你才…”陆东晗那看似天真无邪的眼神,让我无力招架再生怜悯之心。
“好好好,都是我的错,我做还不行么。”
容忍了陆东晗两天之久,每天都是从早忙到晚,要不是看着他真的是在专心工作,我就要怀疑他是不是存了心要折磨我。不过,这两天的接触也让我认识了一个新的陆东晗。他工作起来雷厉风行,从不拖泥带水,处事果断不乏用些手段。但是在和政府就重建工作的协商之中尽可能的让步,在合同和谈判方面他都是亲自上阵,不假于他人之手。
当然,这些东西只是了解他的冰山一角,更多的还是他的人格魅力和优雅尊贵的气质让人不得不折服。也难怪这么大的集团交到他的手里依然运行的风生水起,这也是一种能力,非常人可及。
但是,我最想要的情感方面却一无所获。在我每次想要借机套取他的机密的时候,他总能一下子就看穿,然后回我一句:“这件事情无可奉告。”并且一定还要附带我一个居高临下的眼神,好像在接着上一句“所以你闭嘴安心干活就好。”
老梁给我打电话的时候,我正在忙里偷闲的赶着稿子。
“小许,追踪报道怎么样了?网站已经在催了,再不发时效性就要过了。”
听得出来,老梁正在一边吸烟一边跟我说话。
“稿子我正在赶,陆东晗要跟S城政府签订重建项目的事情大体上已经谈的差不多了,这次的志愿者救援的活动我也拿到了一手资料。可惜,我之前拍摄的一些视频和照片在那次余震中丢失了。如果能找回来,效果一定很好。”
其实,我真正可惜的是那张陆东晗的照片。
“恩,后来我也派人去找了,却没有什么发现。只要你人没事就好,机器和照片什么的不用担心,公司会理解的。”
“多谢师父啦。这样吧,我争取明天晚上给你发稿,你看行么?”
“好,我这头的工作也快完成了。公司的第二批报导团也要马上过来了,咱们差不多就可以收工了。”
挂断电话,发现陆东晗正站在我的背后,吓了我一大跳。
“你们马上就要走了么?”
“嗯,正好也要打算告诉你,要回去了可能就没有办法再‘照顾’你了。”不知怎么地,说这句话时内心有一点难受。
也许是每天待在一起的时间太长了吧,就算是人和猪慢慢都会产生感情,更何况人和人呢。
“哦,那正好呀,这边的事情我也忙得差不多了,也要回去了。”
“我怎么记得昨天你说你还要参与一个项目的合作呢,这至少要一个星期的时间吧。”
“考虑到我的情况”说着,他把两只“蟹钳”往前伸出来,“我打算先推掉了,等伤养好了再接着做。”
第二天把稿子匆忙赶完交了上去,又回酒店简单收拾了一下行李。等再到临时救助室准备跟陆东晗告别的时候,发现他已经不在房间了。问了一下护士,说是上午登记出院走了。
枉我还特别来跟他告别,他自己倒先是出院了也不打一声招呼。先前在路上酝酿的那一点离别悲伤之情随着气愤值的增加荡然无存。
然而事实再次给了我狠狠的一巴掌,送我们回到B城的依然是DH集团的私人飞机,陆东晗朝我们走在前面的老梁点了点头,互相寒暄了几句。老梁又把我从队伍后面拽出来,向陆东晗灾难面前还肯舍身救我这种行为致以最崇高的谢意,害得我也得满嘴谢谢鞠躬不止。
而再抬头看陆东晗那厮,则是笑容满面,春风得意。像是在对我说:“小样,知道我的厉害了吧,你是逃不掉我的魔爪的。”
陆东晗和我们一起回去的事实让我的心有着那么一丝的温暖,仿佛我们这一对冤家已经习惯了彼此的存在。随着天数的增加,我们逐渐产生了纯洁的“革命友谊”。
不过好像记得以前在知乎上看过,我这种不反抗并逐渐习惯受打击虐待的行为在心理学上是一种疾病。那时还好奇着继续查询下去,现在想想,再看看陆东晗只觉得全身发麻。
不过仔细回想着和他的相遇,以及和他发生的一系列故事,又只觉得这世间太小,小的装不下我和他两个人。
初识以为他和其他的资本家一样吝啬冷酷,后来逐渐的了解才发现他其实也是一个很善良很值得信赖托付的人。可也正如此,我可能也只是发现了他生活的一方面,并不清楚他的其他面又是什么样子的。
空中的气流很不平稳,飞机有些颠簸,摇摇晃晃中逐渐闭上眼睛,脑海里却想着“那么我在陆东晗的眼中是什么样子呢”。
我可能真的是疯了,甩了甩头,一片空白进入梦乡。再醒来时,应该就是B城了,我的梦想、友情扎根的地方。
☆、向北2公里
顺着陆东晗的专车回到家,拖着疲倦的身体打开房门,漆黑的房屋里冷冰冰的没有一丝人气。
方安易已经离开有两个星期了,屋子里的很多东西一如她临走时的样子,她在我出门的这几天从未回来过。
懒得去开灯,把身子直接甩到床上,睁着眼睛等待下一个天亮。
有时候生活就是一团麻,全是解不开的小疙瘩。这句歌词足以表现出我现在的心情,剪不断理还乱。
姜瑶在消失了一个月后,凌晨三点钟的时候给我打来了电话,“小烟怀孕了。”
当我听到这句话的时候,我的第一反应是“姜瑶你有病吧,大半夜的不睡觉给我打电话讲冷笑话。”
但是我还没有说出口,姜瑶的下一句话就把我噎了回去。
“孩子是何宇的。”
如果“小烟怀孕了”这是一个冷笑话,那么“孩子是何宇的”则生生把这个冷笑话变成了鬼故事。
我在这边脑子当机了好一会儿,才重启恢复。此时此刻我不想知道何宇、小烟怎么样,我只想知道顾真真现在怎么样。
“小烟出国就是何宇安排的,现在真真得知后正准备杀到国外去找他们。”
“你先想尽一切办法拦住真真,千万不要让她去国外,一旦事情闹大了,我们没有一个人可以帮她收场。”
“我知道,我已经给小烟打了电话了。你现在和方安易快点到我家来,我快控制不住顾大女王了。”
说了句“好”立马挂断电话,下意识地去喊“方安易”,喊了几声之后没有听到回答才后知后觉。来不及多想,穿上鞋跑出去,等到了楼下才意识到大晚上我在小区的周边根本打不到车。
没有多想,给方安易打过去,电话一直是能够接通的状态,但打了七八通却都是无人接听自动挂断。这个时刻我才发现自己是活的多么失败,离开了方安易我什么都不是。深夜的气温很低,没有过多久,穿在身上的薄薄一件衣服已经被寒气浸透了。
时间紧迫,想着姜瑶那边肯定也挡不了太久,只好颤抖着手指把手机通讯录调到S的界面,却按了半天都没有按下去。咬咬牙一闭眼找到“陆东晗大魔头”打了过去。
电话永远是响了三声被接起来,实在是很怀疑陆东晗二十四小时都是清醒的。
“那个,我是许向南。”
“嗯。”陆东晗的声音懒懒的,看起来是被电话吵醒的。
“我朋友出了点事,你能现在找人把我送过去么?”说着说着,我的声音就变成了哭腔。
“好,你就在你家门口呆着,大约10分钟就能有人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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