汤叔说:“董事长说的是。我只是说说而已。”
“那个新人你看着怎样?”萧鉴明问。
汤叔答:“很有胆子。可能是因为聋子的缘故,听不见他人的话反而无所畏惧。”
“不怕被人说闲话,这点确实是她的优势。”萧鉴明同意他这个看法。
“董事长想把她安排去当秘书吗?”
“我都说了,一切按照公司规矩。除非,她能在公司里做出巨大的贡献,超乎她现在在公司里的地位和身份,否则,一切免谈。”
萧鉴明是出了名的抠门的。
汤叔知道,他口里这个所谓的巨大的贡献,那最少是一个亿的项目,才有这个可能。
顾暖是再有胆量的新人又如何,凭资历,绝对是个刚踏入门槛的新人,能做成一个亿?
两三年后再谈这个亿,可能还差不多。这还要看顾暖成长的多快。
如此一来,不如按部就班地晋升。
顾暖仍旧是一个人,走回到了招商部。
招商部的人看到她回来后径直朝办公桌走去了,都没有和任何人说话,想她一个聋子也就这样,肯定是在上级那里遭遇什么打击了,都走路目不斜视的。
顾暖是有些出神,但可绝对不是受什么打击之类,她从没有幻想过一次与上级见面的机会能马上改变她现在的环境。
要知道,这是大公司大集团,都有规章制度的,不可能让人忘乎所以。也只有这样规章严格的大公司,让员工感到了公平的环境,有安全感。
顾暖出神,纯粹是在构思萧鉴明让她写的那份汇报。
这里可能用得上她的专业知识,想她在学校苦读那么多年,不就是喜欢出来社会以后在工作上用得上吗?
养兵千日只待此刻。
顾暖摩拳擦掌的心头,一片热流。
回头,就近问一个同在招商部的同事:“唐专员呢?”
唐庆中一直在孟部长的办公室里,似乎她回来的消息传进了里面,因此唐庆中被放了出来。
抱着一些担心,以及一些期望,唐庆中冲到了顾暖面前,紧张地问:“怎样?”
顾暖微笑着摇摇头:“上司都是有素质有文化的,怎么可能为难我们?”
听她这样说,似乎心头可以落下一颗石头。
顾暖领着唐庆中走到冲咖啡的茶水间,见着四周没人再说:“董事长让我们三组就明悦项目写份汇报。”
“董事长?你见到了董事长吗?”唐老鸭诧异地缩圆了自己的嘴巴。
他唐老鸭在长达干了七年了,都没有和董事长说过一句话。
不妒忌,一点都不妒忌,实际上,唐老鸭只要想到如果是自己站在萧鉴明面前,只会全身都软到地上去了。
听明白了顾暖说的经过,唐庆中想了想说:“我回头,和组长商量商量,然后,由你来起笔,你要是不知道公司文书的格式,我来告诉你。”
写文书,向来不是男性的优势,女性来做貌似比较好。
应该说唐庆中不喜欢写汇报。至于方永兴,手残废着呢,也动不了笔。
顾暖于公于私,都责无旁贷地接下了这个重任。
等到点下班以后,两个人提着手提电脑,去和住院的方永兴商量。
到了医院,和方永兴一说是董事长亲自组织的审问会,方永兴无疑是没有唐老鸭那样吃惊和兴奋。
果然如自己所想,顾暖想,方永兴或许是知道些什么秘密的。
方永兴告诉他们两个:“其实,我去探望那个受伤的工人时,无意中听说,好像是一个长得很像董事长秘书的男人,亲自去看过伤员。”
“董事长亲自关注这个项目?”唐庆中吃惊地问。
他们确实也想不通,明悦这样的中等项目怎么引得萧鉴明亲自留意。
“看来传说是真的了。”方永兴这才告诉他们俩,“这个项目,是董事长亲自拍板的。”
唐庆中在怔了一下之后,从凳子上跳了起来,脸皮涨红了一片。
方永兴看着他:“不奇怪,我和你,不是一直想升职吗?不然,我干嘛把一组撞破头都啃不下来的项目接过来。”
说起来,方永兴也有野心。想想他在长达都干了多少年了,别的人,与他同期的,早升官了,只剩下他一个,一直是个组长。
顾暖倒是早猜到了一些,所以没有一点惊讶。
唐庆中悻悻地坐下来,说:“都怪我无能。”
“怎么怪你呢?”方永兴说。
“要不是当年,我被人抓住了把柄,组长你到现在,至少是坐在部长那个位置上了!”唐庆中一阵激动。
方永兴不可能之前没有升职的机会的,只是,方永兴这人过于正直,又是出了名的护犊子,为了自己下属,把自己坑了都心甘情愿。
对唐庆中这话,方永兴只是沉着脸,淡漠地说:“过去的事不要提了。”
“不!我要说——”唐庆中控制不住自己,又站起来,“谁不知道他们看不惯组长,就是因为组长到今天都不知道自己该选那边站!”
☆、【66】谁敢动我老婆找死
唐庆中的脸膛像关公一样的红。
方永兴淡漠地扫了他一下,说:“怎么,为了升值,准备去拍哪个人的马屁?但是你有没有想过,一旦你抱住大腿的那个人自身都难保了,你认为他能保得住你?”
“组长,抱团总比单打独斗好。”
“如果是这样,你何必跟着我到现在?”
唐庆中骨子里和方永兴是一样的,纯粹看不惯那些无所事事的,不做事的,只知道粘着人家领导的屁股靠两张嘴巴,挑着活儿干的人。
他们是来工作的,是在工作中寻找激情和梦想的,不是来变成废虫米虫的。只是这种环境越来越困难,越显得他们孤立,让他们现在都必须考虑自己的饭碗了。
男人,总得考虑自己的媳妇和孩子吃不吃得上饭。
唐庆中撅着嘴角:“组长,可我们都坚持到现在了,一点用处都没有,前途灰暗——”
“谁说前途灰暗了?”方永兴的目光突然望到了顾暖那儿,“你问她,她从进公司就被踢到全公司最不待见的地方来,她感到前途灰暗了吗?”
唐庆中扭头,看向顾暖。
顾暖从他们两人像是不同的目光里其实看到的是同一种东西,焦躁,难耐,希望能快点找到一个突破口。
唐庆中或许是顾虑方永兴的安全,才突然间在今晚改变态度说出这些违背自己良心的话。顾暖认为方永兴心里也是清楚这一点的。
不需要多做考虑,他们所想的,在她顾暖心里早就想过了千万遍。因为她是个聋子,从小到大遇到的挫折和不公平待遇,绝对只会比他们多。
沉下口气,顾暖说:“我认为,组长的话是对的。想抱人大腿,必须先掂量下自己有几斤重。能不能说,哪怕这条大腿靠不住了,你自己都能撑得住。因此,最重要的,打铁还需自身硬,靠的是实力来说话。如果你对公司来缺一不可,谁上了位都不可能动弹到你。”
唐庆中迟疑着说:“这,容易做到吗?大集团,人才辈出,什么人才都有,难道会怕被你一个普通职工威胁恫吓?”
“这就要看你手中掌握的资源有多少了。”顾暖道,“从金融学的角度来说,一样有价值的东西,它无论在什么阶段,都能实现最大限度的保值功能。人的才华是一样的道理。你的才华能为公司实现最大限度的保值,只要是独具慧眼的公司领导人,绝对不会舍得让你受了委屈,而会款待地将你留下。”
唐庆中在学校里读的是营销,关于金融的东西只是稍微接触了解了些皮毛,所以听着顾暖说话,都是听得一乍一乍的。总觉得顾暖说的话,才叫做真正的——高、大、上。
方永兴想的更深远了。
金融这东西,说实在的,是大资本,处于社会顶层阶级的人才玩得起的东西。换个角度来说,是高智慧高智商经济人才集中的领域。
从这里已经可以看出,即便他干了多少年貌似实践经验非常丰富,脑子的智商,恐怕都是比不上这个年轻的新人顾暖。
“把你的才华比喻为保价黄金的话,无论你转手把自己卖到哪个买家去,都不会掉值。”
顾暖后面这句话犹如画龙点睛,让方永兴和唐庆中眼中都一亮。
“怎么评价一个人的才华是保值黄金?”唐庆中问。
“很简单。”顾暖微微地神秘一笑,“一个钻石,要卖出高价,实现每转手一次,都能永远的保值升值。怎么做呢?当然是让全世界的人,都知道它是独一无二的,物以稀为贵嘛。你要做的很简单,干出一件大事情来,让整个行业的人都认识你,到时候,你想走,公司无论如何都得留下你。”
唐老鸭的嘴巴就此张的老大,啊的快要大叫一声。
这个,真是他以前想都没有想过的事。
“组长。”唐老鸭谨慎的,掉头问起方永兴,“她说的,有可能是真的吗?”
“有这个可能。”方永兴比较实际地说出他所知道的情况,“曾经董事长,在公开的酒会上,勉励底层员工说了这样一番话,其中有一句,到现在都激励着我。他说,你们不要轻视你们现在的起点,当你们有一天,能为公司创造出一亿的价值时,你就可以和我并肩站在这个台上。因为你的价值,和我这个董事长,已经所差无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