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是顾妈学着顾二婶粘着顾奶奶,或许顾奶奶没有这样反感。可顾妈就是结婚后,事事看不惯婆婆那些作风,她没有办法像顾二婶那样对顾奶奶学违心话。
听见有人催,顾爸拉了下老婆,在老婆的耳朵边上说:“我们当他们的话是空气,什么都听不见,反正,明天拜完年,后天我们找机会回家去收拾行李,去看看暖儿和夜白。”
顾妈一边点头一边对顾爸瞪眼睛:怎么,她会这么傻听那些人意图挑衅的话吗?
两个人走回屋里,顾家人这回回来的人不少,包括顾二婶的女儿女婿都回来了。这两人可是之前在大城市呆惯了,根本看不起这个乡下地方。每个回来的人都意图什么,大家都很清楚。
“今年这个年过得还不错。”顾爷爷把下巴上的白胡子摸一摸。
每个人都知道顾爷爷指的什么,据说明天,和他们村民签约了的大集团要送过年钱来了,每个签约的村民都能拿到第一笔现金,叫红红火火过大年。
拆迁,整理土地的工作同时会在年后初七开始进行。有的人家为了快点拿到全额赔偿款,已经迫不及待地把家里的东西清空。
说到现在的农村,很多年轻人都外出打工去了,这里又近县城,像顾爸顾二叔他们这样,早早搬到县城的人发展的都不少,留守的只有顾爷爷顾奶奶这样的老人。有些村里的屋子干脆没人住都有。土地闲置的状况更是不少,因为农民一般种粮作物都不赚钱,一年还得从头累到尾。
村里的公共设施,不管是自来水电网,或是到学校医疗,都永远比不上县城。在这样的前提下,每个村民都是想着拿到补偿款,赶紧搬离这个落魄的村庄,到县城里置业。
只要赔偿款足够,村民们觉得划算,没有不卖的。
归之一句话:钱!
顾爷爷是觉得,早知道对方答应的如此爽快,结合其他村民一块把价格再提高些。
刚好顾二婶的女婿一样是这么想的,不同的是,顾二婶女婿想的是:“他们不知道拿这块地干什么?听说没有规划要建设成房子。”
顾二婶女婿打的主意更是两全其美,一方面让买地的开发商在这里重建房子,每人能分上一套,再追加其余的补偿款。
可是他这个过于完美的打算,被政府公告的规划打破了。
这里,好像不想再建商品房了。
其实,这县城是四线城市,早进入商品房库存过多的时代。政府想尽方法消化库存,怎么会同意再建房。
再有,不少村里的村民都在县城有房子了,要不要在这里弄一套房,在他们考虑来,真不如拿多点钱做其它事。
顾二婶的女婿因此只能作罢,但总觉得惋惜,同时蹊跷着买地的人,既然不建房子,拿这土地干嘛了才能赚钱呢?
这些都不是村民们管的事了,签了合同,搬了家,把土地让出来,再也不是他们的地了。
因而,顾爷爷一直强调自己的聪明才智,重申道:“一次性拿的钱多一点。我们这村里的地,从以前,都是不发达的,听说风水不好,种什么都不能发财。他们不了解,拿了也没有什么用。”
“所以说他们蠢呗。”顾奶奶支持老公的话,叼着嘴角说。
顾家人频频点头,这回,个个都拿到钱了,只要迁回村里户口的,都能分到一羹。这里面,只有顾爸顾妈没有把户口迁回来。
不是顾爸顾妈不迁,是老人家没有提前和他们两个说,等顾爸回过神来,再迁户口村里不允许了。
一群人,像顾二叔顾二婶这些,看看不说话的顾爸顾妈,都隐隐约约地感觉到:这爹娘不疼的孩子,真是亏大了。
想必到时候两老死了的话,遗产都没有顾爸一分。顾爸这么多年孝敬两老的贡献可是一分不少,全都栽在顾妈不会做儿媳妇身上了。
顾二婶摇头再摇头。
要她说,顾妈是个笨的,嘴巴抹点蜜,有那么难吗?
“对了。”顾二婶的女婿突然问两个老人,“爷爷奶奶知道来买这地的是什么公司吗?”
他刚到这个村,卖地的合同不是他签的,他不在场。关于买这块地的公司,自他进村之后,听说的是各式各类的版本,听起来,好像是一家不怎么起眼的没有听说的公司名字。
顾爸顾妈一听,眼皮直跳。
地是他们的女儿顾暖买的,他们知道,可村里人都不知道。因为顾暖当上长达董事长的事,都没有传到村里。而且,公司操作买地的事,长达有那么多的子公司,不一定冠着长达的号。一般村民文化水平也不高,不会去仔细打听买地的公司的来路,只要政府背书就够了。
一切因素导致,顾爷爷顾奶奶,都也不知道他们的地,是被孙女顾暖买下的。
对此,有人想就此大做文章。
这人就是在一群同伙都基本叛逃向顾暖投降的时候,不得已逃出公司的朱董。一个人旅行太孤单,加上蔡姐也是没有做好准备投降不投降,朱董拉上了蔡姐,一块儿跑顾家的老家来了。
他们看过媒体报导,知道顾暖的老家在哪。
这两人想的其实很简单,对顾暖恨得牙痒痒的,总想在一切结束之前做点事儿。
朱董的计划是这样的,先前有找过和顾家人接触的记者了,得知顾家两个老人,对顾暖好像有意见。据此,朱董想着,去顾爷爷顾奶奶面前揭穿是顾暖买的地。
顾爷爷顾奶奶如果知道是自己孙女买的地,或许因此感到了反感,继而反悔了卖地合同。这些,都必须在两个老人拿到第一笔补偿款之前作乱,否则的话,听说这两个老人很爱钱,说不定拿到钱的话,顾不上其它了。
朱董的这点顾虑还真是真的。他雇了村里一个人,大年初一早上,就给两老人报信去了。他自己则蹲在村头上等着。
等等等,等到了将近中午,眼看公司给村民带来过年利是的车都快到村口上了。
朱董找个地方躲起来,给自己雇的那人打电话。
对方对他说:“别提了。他们信是信了,但是,根本没有你说的要反悔合同。”
“为什么?”朱董惊讶地问。
两个老人不是很讨厌顾暖吗?
正是因为非常讨厌顾暖,顾爷爷顾奶奶听说是孙女买下他们的地之后,心里想的都是:这个贼丫头,终于亏了,要大亏了。
不听老人言吃亏在眼前。顾暖这个亏,吃得他们两个老人看着高兴。
狠宰了一顿顾暖,让顾暖脸面尽失,看还怎么瞧不起他们这些老人,居然敢说他们这些老人不会投资。
很好!他们就是要把顾暖这赔本的钱收进自己的口袋里。
朱董哪里想到这两个老人是如此龌龊的心理,整个儿呆在那老半天。
被他一起拉来的蔡姐已经早已后悔。本来朱董和她说了,只来这里一天谈谈情况,想想主意。没有想到一呆三天了。她连过年都回不了家,谎报称自己为公司出差在外面过年。
夫家对她回不回来吃年夜饭,似乎都不放在心上。
蔡姐心头就此郁闷死了,早知道自己坐车先回去讨好老公和孩子了。
朱董想怎么做,就让他自己一个人怎么做吧。怎么她越看,越觉得朱董这人很蠢。想当初,绑架贾宝墨的计划就是这个人想出来的。
等朱董从外面回来,挂着一张丧气的脸,蔡姐知道,他把事情又搞砸了。于是提出要走,要散伙。
朱董狠狠地瞪她一下:“你能甘心?”
不甘心又能怎么办?蔡姐不认为以他们两人能干出些什么扭转局面的事来。说起来,蔡姐突然想起,之前小柳有来找过她,说:我知道你也不喜欢那人,我会帮你解决的。
小柳不会和朱董一样做蠢事吧?蔡姐心里有些不安地想。
她当初在柳家落魄后,从中接济过小柳,图的正是培养小柳的情绪,或许有一天能为她针对顾暖做出点什么事来。可现在,她却害怕了。害怕小柳干蠢事。
朱董没有察觉她神游的情绪,自顾自的,像疯子一样喃喃自语:“我一定要报仇,报仇。”
蔡姐听他报仇两个字,害怕地问:“你想找谁报仇?”
“我们现在这么惨,都是那个人的错。”朱董说。
蔡姐把他这话,理解为还是针对顾暖。于是想着顾暖周围都是严密的安保措施,朱董恐怕连和顾暖说话的机会都没有。朱董可以说是一条只会吠叫的狗,只会说不会做。
直到傍晚,朱董突然开车,带她来到一处地方,叫她帮他看着车,他要下车买包烟。
蔡姐帮着他看车时,他下车后绕到后车厢,不知道拿了什么东西再关上了后车盖。
等他走远,蔡姐在车里看看四周环境,看到了朱董走过去的方向好像是一家县城旅馆。这时候,蔡姐才突然意识到了一件事。
听说胡嘉路代表长达公司,到这里处理买卖地块的事务。胡嘉路原本就出自地产集团,做这些后续手续上的事情,是他这个做后勤的最拿手的。因此,顾暖才派了胡嘉路过来。
胡嘉路呢,则想着,刚被顾暖提拔,更要做出一些漂亮的业绩让女老板更加信任自己,于是,过年都不回家了,在这里替老板出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