理由只有一个,萧夜白其实有钱。
萧夜白的钱都不在银行里,那么,在哪里?萧鉴明哪怕冻结了萧夜白的存款,不止冻结银行里的钱吧,要冻结萧夜白全部的名下财产。这样的话,萧夜白还能到哪里存钱?
只是学医的欧亚楠突然发现,自己对这个世界一窍不通。
他即便不是个聪明人,是个傻瓜,都知道萧夜白不能说把现金找个地方藏起来再来用。谁收现金,如果那么大的金额数目的话。
可是,无疑,像欧亚楠这样想的,应该是全世界百分之九十九点九的人,都这样想的萧夜白,是不符合萧夜白疯癫的性子的。
躲在康家的别墅里的林家乐,和康俊甲、康宝钧,日夜不眠,将近两天过去了。
戴着黑眼圈,没精打采的这三人,坐在沙发里,连饭都吃不下,水都吞不进去。外面催债的人,随时拿把刀子找到他们这里来,把刀子架在他们脖子上。
而唯一可以出手救他们的合作伙伴,即是洛克为代理人的那群海外资本,给他们开出了个价格。
洛克要,康俊甲手里的所有长达股票。
康家父子,以及林家乐就此不得不认为,洛克那群洋人,是知道一些内幕的,然后故意不告诉他们,让他们陷入了危机,这样一来,康俊甲不得不把手里最好的筹码交出去了。
如果康俊甲把手里长达的股票一卖,等于说,以后长达的主子的份,没有他的份了。
“他们透露了线索,不是吗?爸?”康宝钧突然看着父亲,问。
康俊甲摇头再摇头,和疯子差不多的节奏了。
因为洛克无意中口里泄漏出来的那条信息,在他们听了之后,消化了两天都没有消化完。
说是,都是萧夜白干的。
可是萧夜白哪有钱去砸林家乐的场子?这就是他们苦思冥想想不通的地方。
萧夜白的每一分钱,应该都是被萧鉴明收回去了。而要砸林家乐的场子,这没有几亿以上的资本完全办不到。
“洛克还说他买了三十万的茅台去孝敬他老婆的爸。”康宝钧说到这儿,都觉得萧夜白真是天生的傻子,像他康宝钧,有钱都从来没有这样孝敬过这样的老丈人。
有必要吗?女人嫁给他,应该给他所有的东西,而不是说,他要给女人娘家东西。否则,这是一桩不划算的婚姻。
萧夜白是萧鉴明那条老鳄鱼的儿子,居然脑子傻成了这样。没钱了,还欠人家债,去买茅台孝敬老丈人。
“或许,这个钱真是他本人的。”林家乐插了句嘴,声音缓慢阴沉地说,“你们不要忘了,他说了,穆说的。”
穆,这个人,据他们所知道的,是洛克所在那个金融大鳄集团里,一个算是智囊的人物。穆据说,最善于摸索对方的暗藏资金。有种天生的第六感。知道人都把钱藏在哪里了。
“现在要怎么办?”康宝钧问,“找到萧夜白?”
“他在她老婆老家,不用找。”康俊甲说到这里益发气愤,“他要真不是败家子,真藏着钱,连他老子都瞒,简直是个*!”
“问题是找到他了,也不知道他把钱藏在哪里了。”林家乐也很想把萧夜白吞了他的钱吐回来给他,那可是他赚到现在一辈子的钱。萧夜白太狠了,和他老子萧鉴明一样!
至于是不是真的是萧夜白做的,必须先确定萧夜白的钱藏哪里了。
“穆不是知道吗?让洛克去问。”康宝钧说。
“他们怎么可能告诉我们?他们现在要的,是我手里的股票。”康俊甲绝对不上这个套,要是真把手里唯一的筹码交出去了,只怕他的命都要跟着不保了。
关于这点,林家乐投了赞成票。
可是他们接下来要怎么做。
这时,康宝钧突然想起一个人:“陈董,好像前些日子都不见人影了。”
“可能是被柳董叫过去了。柳家的孙女,不是对他一直情有独钟吗?如果不趁机拉拢,有违柳董的作风。”康俊甲说。
话到这里,这三个人不禁对下眼,或许他们可以拿着这剩余的筹码,去找其他救兵。比如柳董这样的人。
人事部的小柳,是柳董孙女的事,是个高级机密。但是,陈家铭是知道这个秘密的。因为小柳第一次遇到他的时候,在他面前介绍自己,就把自己爷爷的名字和身份都报出来了。
小柳说是对他暗中倾心,一见钟情。
陈家铭对小柳一直说不上好,也说不上不好的态度。这让柳家人一直有些耿耿于怀。
早有听说康俊甲那群人,有意拉拢陈家铭。那时候,小柳就心里焦急,问自己爷爷怎么不出手。
柳董直接抛给自己孙女一句话:不到时候。
施人于恩,要在对方走投无路的时候,对方才能抱有最大的感激之心,终生难忘。
陈家铭站在自家的窗户边上,看着小柳坐车来到他家门前,准备接他去柳董那儿。父亲曾经说过的这句话,莫名地此刻在他脑海里浮现起来。
他知道,自己家当年跟着萧鉴明穷过,所以,他父亲深为感慨,一方面感谢萧鉴明扶助自己,另一方面,却未免不是痛恨起,萧鉴明这样一做之后,他们陈家后代都要欠了萧鉴明的了。
“要走了吗?”陈母帮着儿子亲手熨烫好了西装领带,拿过来。
陈家铭接过母亲手里的衣服,穿整齐了,径直走向了门口。
看着儿子走出去的背影,陈母深深地忧愁着。
☆、【115】黑暗的联系人
柳家的住所
小柳挽着陈家铭的胳膊走进自己家门口,管家走上来说:“老爷子在后花园。”
柳家住的当然是别墅。
两个人走到后花园,只见柳董一个人蹲在花坛边上拿着只小铁楸撅着育花的泥土。听到声音,柳董转过身,看见他们两个,道:“坐。”
管家搬来两张椅子,给客人坐。
小柳挽起袖管给客人倒茶。
柳董弄完花盆里的泥土,站起来走到水龙头那里冲过水,走回来,到了陈家铭面前,笑笑:“怎样?”
那口气大有长辈关心晚辈的姿态。
陈家铭想着,自己父亲那一辈的朋友,现在几乎一个个都在长达里面担任重责,一个个,当然都记得他父亲,因此对他陈家铭另眼相看。
可问题是,除了他自己年轻是现在长达里最年轻的董事以外,他想不到,自己有什么特别的优势可以让这些人这么的关注他。
或许,这是他今天过来会这个人的原因。因为这个人,可算是长达里头,可以与萧鉴明几乎平起平坐的一个人物了。柳董的人气,人望,足以号召到许多股东左右到他们手中的重量级股票。
正由于如此,之前柳董突然间自己主动申请离开董事局时,有人曾经猜想,这是不是萧鉴明让柳董提前告老还乡。因为柳董如果再留下来,萧鉴明担心自己儿子继承自己的位置会压不住柳董。
想着这些的陈家铭,脸色非常沉静,说:“公司里一切业务照常运行,看起来并没有受到外界太多的影响。人心如今不一样了。”
“你是指员工对于长达的归属感是吧?”柳董像是有着切身的体会,于他这话颇颇点头,“如果不是手中握有长达大量资产的人,只是个给长达打工的打工仔,你说他需要受到什么影响?最多,不过是离开老东家,寻找下一家东家。现在人才,好的人才,有经验的人才,尤其我们长达这种大公司出去的人,不会缺没有公司要。”
“离职人数的比例,没有预想中的升高。很多人在观望,并不急于提交辞职信。”陈家铭说,“看起来,没有人相信长达这家公司会轰然倒下。”
“你这样说,肯定有所偏差。现在的雇员可狡猾了。”柳董把手抹干了,坐了下来,拿起孙女冲好的茶,喝一口,“吴经理,萧董事长的三女婿的未来女婿,听说被MN解雇了,拿走了违约金,高达数十万。”
陈家铭当然听说这件事情,不能不说是被上了一课。难怪现在很多公司情愿不主动解雇这个雇员,而是想尽法子逼着对方走。而像吴子聪这样狡猾的,能衡量利益得失,忍得住的,不怕公司做出什么样的决定。
一个公司的管理者,最难的,无非是如何管理底下的人。
柳董这时候说了:“虽然,你在大学里,学的并不是人事管理,可是,萧董事长把你的定义定在那里,让你分管着人事,你知道他为什么这么做吗?”
“不是因为我父亲之前,就是管着这个部门的吗?子承父业。”
“错了。”柳董摇头。
“错?”陈家铭眼角微眯。
“管人事最繁琐最容易分心,你管着人事,等于能限制到你的能力发挥,你在其它事件上的注意力肯定会因此被分散,继而影响到你自己的进步。一个人,最怕他专心致志地做一件事。与此形成鲜明对比的是,他的儿子,从来在公司里毫无建树,实际上却可以卸除本该承担起的繁琐事务,而专心地做自己要做的事情。这点,才是我们非常反感他的原因。”
陈家铭脸色微微一沉,这些策略,他以前听都没有听过,想都没有想过。从康俊甲的分析来看,萧鉴明不过是总是喜欢否决他打击他,然后可以衬托自己的儿子,没有想到,萧鉴明对他的安排,心思到了这么可怕的地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