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到七十年代蜕变 (YTT桃桃)
- 类型:都市言情
- 作者:YTT桃桃
- 入库:04.11
漫长的两分钟过后,战士们把李彤以及她腹部的那根钢筋一起用绳子活生生拽了出来。
夏天扑向了李彤,一把抱住往外不停喷着血的朋友:
“你别吓我啊,你别吓我。我求你了,李彤我求求你。”
她不信,不信这个样子的人是李彤,夏天使劲儿的搂着李彤的脖子,是不是搂紧了她就不冷了。
叶伯亭两手给李彤不停的擦着往外大口大口喷出的血迹,自言自语骗自己:
“没事儿没事儿!不流了就没事儿了!你还得回老家呢,你说完事儿就回家的。”
刘芸跑过来时,就看到有几名医务人员,正在用担架抬着一名受了重伤的男兵往救护车那跑,另外更多的一大堆人围成了圈儿,外围有两名医务人员在摇头。
刘芸觉得自己好像有心脏病,要不然为何直打突突呢,脚也跟着发飘。
到了近前的刘芸,不知道是问谁呢:“你咋了?”
夏天仰头看到刘芸那一刹那,忽然崩溃大哭:“刘芸,刘芸,你快看看啊。怎么办呀?我该怎么办……”
叶伯亭似被人点醒,就像一名精神患者一般,四处找医药箱,最后看到一名穿着白大褂的人身上背着急救箱,上前一把抢过,那名医务人员流着泪劝道:“没用了……”
叶伯亭跟没听见似的,打开急救箱,把所有纱布药品全都往李彤腹部上洒、缠、用手堵着血迹。抬头看刘芸:
“你帮我,你帮帮我,我不要她这个样子。不对,你去堵着她嘴,我不要,呜呜,我不要她往外吐血。”
被拽出后始终闭眼大口大口吐血的李彤慢慢睁眼,她的手指动了动,夏天睁大双眼,眼中雾气朦胧的看着怀中的李彤。
李彤费力地动着手指。
“你要干嘛?啊?你还好是吗?快叫救护车快叫!”
“我求求你们了,快叫救护车!”夏天撕心裂肺地哭喊,仰着头祈求众人。
而外围的医务人员都明白,真的没用了,没有人动,每个人都摘下了军帽致敬。
当李彤费力的一手放在胸口衣兜的地方,一手放在裤兜上方,眼神转动着看了夏天、叶伯亭、刘芸一眼,只说出了一句话:“我是个军人。”两手搭落,脑袋栽向了夏天的怀里。
一声“我是个军人”,似在对亲人、男友、朋友、战友告知原因、解释理由、诉说她的无悔。
“不要!我不要!”夏天声声地嘶哑喊叫,喊进了所有人心里。
余震又来了,夏天抱着李彤,任由谁拽都不走。她不停的摇着头说“我不要。”不要走,不离开。
叶伯亭跪在地上仰天嚎哭。她想问问老天怎么了!
刘芸扑在李彤那身被血染浸红的军装前,哑着嗓子低喃着:“这不是真的,这不是真的。”她不信,她不信好好的人怎么说没就没了呢……
不堪一击的残楼倒下,灰尘卷着尘埃四处飘散着,脚下的地在晃动着,三个人守着李彤,无助茫然地看着前方。
悲鸣的呜咽声,凄楚的啜泣感,绝望的嚎啕大哭,被余震挟卷着,在空中升腾、跌落、流动进人心,蔓延进人的骨髓里。
夏天、叶伯亭、刘芸的悲鸣声,似低回的致哀曲、沉重的葬礼进行曲,在窒息了无数生灵的废墟上流淌,停滞,弥漫……
“你们好,我是七班班长李彤。”
“要有集体观念,我们要争第一。”
“人家叫我班长一天,我就觉得自己有责任谦让。”
第一个勇斗歹徒敢徒手上前打起军体拳的女兵,她口中常碎碎念她是一名班长。
连身保暖线衣线裤都舍不得买,却把攒下的半年津贴递给夏天:
“拿着,别磨叽,你结婚了最需要这玩意儿,算私房钱。”
“我得告诉告诉我娘我经历了啥,我真有点儿想她了。”
下洞口时她说:“总得有一个女兵下去,我是班长我来。”
离开时她说:“我是个军人。”
她总是爽朗大笑,为人纯粹。很多次,那声“班长”足够荡涤起涟漪。
夏天抱着李彤,回眸间看到了从路的另一端,身穿白大褂跑过来的男医生。
夏天哭着紧紧地搂住李彤的脖子,低头看着她说道:
“你看见了吗?他来了,你醒醒。醒过来结婚生胖娃娃,你不是要和他结婚吗?你们一定会相爱一辈子的。”
收尸队的同志来了,工程车的车灯,救护车的车灯照亮了整片空地,送我们可爱可敬的人最后一程。
而夏天怀中的李彤早已经没有了体温。
叶伯亭掏出李彤生前最后一刻摸的两处地方的东西,李彤胸口衣兜放的是她爹娘的照片,裤兜放的是那两块压缩饼干。
邵医生跪坐在夏天旁边,不敢相信这是事实一般的紧紧闭上双眼。再睁眼时,叶伯亭递过李彤衣兜里的照片和饼干,这个以往俊俏的男医生、此刻浑身是土的狼狈,接过叶伯亭手里的照片和压缩饼干时,一个一米八几的硬汉眼泪顿时下来了。
刘芸已经哭喊着祈求:“先别拉走,别拉走。我要给她换军装。换身体面的,求求你们了。”
……
这一夜,夏天、叶伯亭、刘芸,三个女孩就像被人遗弃了一般,蜷缩的坐在帐篷外面。任谁过来劝说都无济于事……
第三三八章 当我永别了战友的时候(一更四千字)
接近凌晨时分,外面快要蒙蒙亮的时候,秦院长担忧地望着在临时搭建的手术室不停忙碌工作的邵医生。
自从得知李彤牺牲后,小邵只是管她要了一身干净的军装,再没多说过一句话。
她看得出来,他是强迫自己投入到忙碌的工作中,也许难过就不那么入了骨髓沁入心肺。
出发前,她在办公室里收到了小邵的恋爱报告,来了这,小邵连续几个小时站手术台时,她曾劝过他注意休息一下,那时他开玩笑般笑言:
“院长,看在我如此辛苦的份上,回去我就交结婚报告,给我开个后门,帮忙快点儿批了吧。”
邵医生亲手拔掉了李彤身上的钢筋,又小心地给李彤擦洗,所有医务人员都能感同身受他想让李彤恢复如初的心理。
如果不是叶伯亭和夏天她们扯着衣服非要给李彤亲手换上,秦院长相信这个一米八几的小伙子,会亲自给李彤换新衣、穿新鞋。犹如已经成家的丈夫般。
秦院长走到帐篷外,翘着脚借着微弱的月色看了看外面那三个女孩的情况。
她望到了三个蜷缩成一团的小团体,眼中瞬间含泪。
曾几何时,她只要喊她们三人中的一人名字,另外两个都跟着跑过来帮忙。
那种默契,那种真挚的情谊,旁人不用开口问就能感受得到。
现在仍旧是三个女孩聚在一起的身影,只是隔了这么远,她都能够感受到那种撕心裂肺般的悲伤。
再不是嘀嘀咕咕就像永远有说不完的话似的,此刻是寂寥和浓重的压抑。
那里面其中之一已经换人了。她手下那个憨厚耿直、性情爽朗的姑娘,再也不会出现了。
李彤的突然离开。让所有人措不及防。
夏天屈膝抱着自己自言自语:“我不该离开去叫什么狗屁工程车,其实最应该下洞口的那个人是我。我瘦,我爬的上来。是我贪生怕死。”
她转不过来这个弯儿,她认为是她丢下了李彤才这样的,如果她在,李彤不会离去。
叶伯亭摇了摇头,咬着牙发声。恨不得从头再来:
“不赖你、应该怨我。我脑子糊涂了去叫其他人。那么窄吧,叫来了他们也下不去,就该我下去。我家有我哥……”
叶伯亭悲伤到不能自已,牺牲了有哥哥在,爸爸妈妈有寄托。
她无法想象远在东北小山村的李彤父母能否受得了打击。她只要一想到这个,就觉得该退让一步。哪怕自己牺牲了……她开始胡言乱语。
“就是我的错。我如果耳朵不好使,我们早就离开了。听不到那个孩子哭声,也就不会……”
夏天呜咽着犹如受了重伤的人,她的脑袋昏昏沉沉,她憋着劲儿在倒带。倒回曾经过去,命题叫“假如”……
刘芸叹了口气,倚靠在帐篷上:“咱们都别说傻话了。谁都不赖,咱们谁牺牲父母都得丢半条命……
扪心自问。我最初当兵就是觉得这身军装好看,可如今才明白它沉甸甸的。可……”
刘芸想说,是不是太沉重了些,压得她们都走不出来,挺直不了脊梁,想要放下一切选择退缩。
三个人早已经哭到没有眼泪,心里清楚明白也接受了李彤的离开,可还是觉得恍惚。
恍惚间多希望那个在她们面前嬉皮笑脸偶尔会一脸认真说教她们的人还在,闭眼刹那多希望这是个没醒过来的噩梦,李彤还能站在她们面前敲着饭缸喊她们到点儿该起来了。
夏天喃喃道:“明天是建军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