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肆忍不住“啧”了一声:“你能不能有点生活情趣?”
沈千秋鄙视地撇了撇嘴,那是什么玩意儿?能吃吗?
白肆忍不住卸掉力道,把下巴搁在沈千秋的肩窝:“千秋……”
这声千秋
喊得太温柔,沈千秋听得一愣,感觉到白肆说话的时候,每一声吐息都近在咫尺:“千秋,你到底什么时候才愿意懂?”
沈千秋愣了愣,刚想说什么,白肆已经站起了身,拍了拍她的头顶:“我去铺床。”
“啊?”
“我这几天都睡你隔壁床。”白肆的声音从身后传来。他本来是很清亮的少年音,这时听起来有点懒洋洋的,隐约含一丝笑,“不然你以为我真跟你睡同一张?”
Chapter 12 骆氏兄妹
1.
这天晚上,沈千秋睡得很不安稳。
下午那两位同事和周时前脚离开,白肆就让护士帮她在病房的浴室洗了个舒舒服服的热水澡。按说应该能好好睡一觉才是,可不知道是前几天昏睡太久,还是心里的事情太多,医院里的灯熄了很久,沈千秋还是一丝睡意都没有。
另一张床上,白肆应该已经睡熟了。
眼睛看不到的时候,其他的感官就变得越发敏锐。一片黑暗之中,沈千秋能够听到窗外隐隐的蝉鸣,以及隔壁床上传来的平稳吐息,甚至能感觉到不远处吹拂而来的一缕微风……
病床上,原本平躺着的沈千秋陡然一僵。窗户是临睡前白肆特意关上的,说是怕夜里风凉,她的床位又临窗,她夜里受凉容易头疼;而靠近走廊那边的门,此时也是紧紧闭合的,哪里会有风吹来?
唯一的解释,就是门旁边对着走廊的那扇小窗。
沈千秋身上盖着薄被,掩在被子里面的手指狠狠攥紧。她不敢轻举妄动,却又不能不提醒白肆,因为如果那个人真是从靠近走廊的那扇窗子钻进来的,那么势必要先经过白肆的床位,他会比自己更危险!
大概之前窗子就是打开的,除了那阵微风,沈千秋没有听到任何多余的声响,然而她还是感觉到有人朝着这边一步步走来了。那人的脚步声很轻很缓慢,似乎还有点迟疑,但在这样静谧的夜里,对于意识清醒的人来说,动静还是太明显了。
沈千秋感觉到来人似乎在她和白肆这两张床中间停了下来,而就在这一瞬间,白肆的呼吸似乎也轻了许多。她能觉察到的,那个站在床边的人无疑更能觉察到!沈千秋只觉得背后冷汗涔涔,不敢再多迟疑,张口就喊:“白肆!左手床边有人!”
然而就在她喊出声的同时,耳朵捕捉到了一声细小的呜咽,紧跟着就是白肆的声音:“怎么是你?”
“白肆!”沈千秋顾不得更多,干脆撩开被子坐了起来,本能地张开手臂就朝对面摸了过去。
而白肆更急:“千秋别乱动!我没事!”
沈千秋目不能视,自然不知道眼下的情景。可白肆却是看得真真儿的,他已经用手臂制住了骆小竹的脖颈和手臂,但在沈千秋朝着这边伸出手臂的时候,骆小竹还挣扎着两手,妄图去抓她。
她的手自然不是空的,而是拿着一把锋利小巧的水果刀,想来应该是保姆或者护工照顾她吃水果时,被她偷偷藏下来的。
沈千秋自知看不到东西,被白肆这样厉声喝止,一时间也不敢乱动。刚想说什么,就听白肆闷哼一声,顿时心急如焚:“怎么了?你抓住他了,是谁?”
“没事。”白肆低沉的声音中隐隐透着焦灼,“千秋你往后退,她手里有刀。”
“到底是谁?你抓住他了,还是怎么样?”什么都看不见的感觉太无助了,沈千秋的语调已经隐隐带了哭音。
“她在我手里。”白肆自然听出沈千秋语气的不同,一时心间一暖,安慰道,“是小竹,我已经制住她了,别担心。”
沈千秋一手紧紧攥着床沿:“是小竹?保姆和护工呢?”
骆小竹并不吭声,只是瞪着沈千秋,手里攥着的水果刀仍在跃跃欲试地向前。白肆纵然功夫了得,此前却没有把女孩子制在怀里的经历,一开始也有点不得章法。挣扎间,他的手臂还被骆小竹狠狠咬了一口。这时,他见沈千秋好歹安然无虞,整个人渐渐冷静下来,便就着骆小竹挣动的姿势,用力道逼迫她松开手指,水果刀应声落在地砖上,发出一声清脆的声响。
沈千秋听到那声音,便弯下腰试图去摸,却在这时听到一道有些含混的男声:“想要命的话,你现在最好不要动。”
沈千秋听这声音莫名的耳熟,一时却分辨不出对方的身份。白肆听到身后有声音响起,怀里的骆小竹也突然停止挣扎,瞬间反应过来,冷笑出声:“你们兄妹俩倒真是一对!”
是骆杉!
沈千秋不由咋舌,他这会儿正应该逃命才是,怎么有这么大胆子跑到市中心的医院里来?
骆杉开口的话倒为这两人解了惑:“小竹,你怎么不乖乖在自己房间里躺着,跑到这里来做什么?”
骆杉是为了骆小竹而来,可偏巧这一晚骆小竹也不在自己房间。这个时候已是深夜,整个四层想必都非常安静,唯独他们的房间不时传来声响。骆杉循着声音找来,就这样误打误撞进了沈千秋所在的病房。
白肆感觉到有凉凉的东西落在自己手臂上,知道骆小竹哭了。依照医生和护士的说法,她从被送进医院就没开过口,不哭不闹,但谁也别想从她嘴里撬出一句话。却没想到骆杉只这一句略带薄责的问话,就让她掉了眼泪。
紧跟着,骆小竹有些沙哑的声音响了起来:“我以为哥哥死了,我想替哥哥报仇。”
沈千秋什么都看不到,却能听到骆杉脚步的移动。前后不过几秒钟,太阳穴的位置便又顶上了一把枪。
白肆眼睁睁看着却别无他法,从骆杉无声无息出现的那一刻,他的枪口就是对准沈千秋的。而他自己怀里辖制着骆小竹,动作不由自己,更不敢轻举妄动,只能眼睁睁看着这男人一步步走过去把沈千秋制在床边动弹不得。
“骆杉,真没想到,这么快又见面了。”沈千秋扯了扯嘴角。
“千秋!”白肆低喝了一声,示意她别乱说话。沈千秋眼睛是看不到了,可他看得一清二楚。骆杉一只眼睛上蒙着纱布,半边脸都是灼伤的痕迹,早已全然不复曾经的清冷傲然,反倒狰狞得如同从地狱爬出来的恶鬼。他看着沈千秋的目光乌沉沉的,没有一丝情绪。白肆看得出来,只要条件允许,他真会杀了沈千秋!
骆杉用缠纱布的那只手臂勒住沈千秋的脖子,把她从床沿直直向后一路拖到自己跟前,另一手的枪口对准沈千秋的太阳穴,而后抬起头看向白肆,翘起嘴角笑了笑。他原本模样清俊时,做这个表情自是风流倜傥,可如今容颜毁了大半,再露出这样的笑容,就会让人觉得既狰狞又可怖。
骆小竹看清骆杉脸上的伤,先是呜咽一声,喊了声“哥哥”,紧跟着就呜呜哭出了声。
大概是受了那场事故的影响,骆杉的声音听起来低哑含混,如同磨在玻璃表面的沙粒:“白肆,你说是我的枪快,还是你的手快?”
白肆只用手臂辖住了骆小竹,之前那把水果刀还掉在地上,全身上下连根绣花针都没有。想要制住骆小竹不动还算容易,可要在分秒之间杀死骆小竹,哪怕他真有那个心,却比登天还难。更何况,他虽然恼恨骆小竹故意洒石灰粉伤了沈千秋的眼睛,可终究还念着两人几年来的好友情谊,怎么可能眼都不眨一下活活掐死她?
可在骆杉看来,沈千秋却是他恨不得生啖其肉的眼中钉肉中刺。但凡有机会,骆杉都会杀之而后快。
他们两个虽然手里各有一个对方在意的人质,但这“人质”的意义却大不相同。
想明白这其中的利害关系,白肆只觉得全身的血都是冷的。他紧咬着牙说:“你想清楚,杀了千秋,你和骆小竹也走不出这间医院了。”
开枪总有声响,更何况这医院内外总还有警方留下的人,骆杉能一个人单枪匹马闯进来已经很不容易,一旦开了枪,再想带着骆小竹安然离开,就是天方夜谭了。
骆杉显然也是明白这一点的,他咬着牙点了点头,旋即又笑了笑,嘶声说:“你倒是很明白。用沈千秋一条命,换我的妹妹,倒也值得!”
白肆刚想站起身,就被骆杉制止了:“你不要动。”
初夏天凉,白肆夜里睡觉穿着短袖,还需要盖一张薄被,此时后背却已经被冷汗全浸透了。好在房间里没有开灯,骆杉和骆小竹又都在他身前,看不到背后的情形。白肆索性将心一横,笑了笑道:“时间拖得越久,对你越不利。你要真想做交换,就动作快些。”
骆杉也在权衡眼下的形势,只犹豫片刻就说:“你松手,放小竹过来。”
“不可能。”白肆干脆利落地打断,“她上次用石灰粉伤了千秋眼睛,我不可能就这么放她过去。”
骆小竹原本只望着骆杉的脸庞流泪,听到这话,膝盖一软,整个人都有些站不住了。从前她对白肆也是怀揣着不少心思的,只是这些天发生太多的事,自己和哥哥都成了无家可归、无路可去的人,对于白肆的那些小心思也早已被抛在脑后。此时听白肆用毫不留情的口吻说出这样的话,饶是已经千疮百孔的心也不由得一阵抽痛。她靠在白肆怀里,忍不住扭过头含着眼泪说:“白肆,我以为我哥死了,才来找沈千秋报仇。可我哥哥没死,他要来接我走了,你就当最后帮我一次,放我和我哥哥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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