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琦生平第一次,觉得自己的自信,被毫无准备,最爱的人,亲手击了个粉碎。
帝景城,在车上,
顾惜再一次,硬挤着坐到他怀里,亲昵地搂着他脖子。
他浑身发冷,觉得怀里的女人那么可怕,他忍着,那一刻,和在飞机上一样,无论怀里的女人说什么,他一遍一遍和自己讲道理,那些都是过去的事情,何况顾惜失忆了,然而……什么道理都知道,可是这个坎,他就是过不去。
那一刻,她不是他的爱人,不是他心上的人,她陌生的令他无法理解。他真的一辈子都不想再见到她。无可抑制的抵触涌上,他伸手狠狠把她推下去!
程琦猛然睁开眼,一头的汗,他坐起来,心被掏空了。
他用了好多时间,找到自己身处何方,松了口气,他没有把她真的扔出去。
他掀开被子下床,整个人轻飘飘的,开了台灯,从抽屉里拿出一个文件夹。
却不敢打开,手压在封皮上,背后一片水湿,他已经回忆不起来,自己那天是怎么离开的诊所,也不知道,此时此刻自己心里在想什么。
亲密感和信任同时被摧毁。
他一直不敢问自己,为什么那么生气,那天到走,都不愿和她多说话。但是刚刚梦里有了答案,
他恨顾惜无意识的欺骗。
最亲密的人,原来自己从来都不了解她,她还有那样的一面。他为她一点点沉迷,他敞开心口,放她在心尖上。如果她是账单上这个人,他转头就走了。
何至于陷的这么深。
他也恨,他会那样爱一个人。
当初是他主动去找顾惜,可是如果她展示给他的,是账单和调查报告上的那个,他怎么会沉迷沉沦。
他从来没有这样信任过一个人。
他恨不能把一辈子最好的东西都给她,心里最深的秘密都交给她。
他一步步靠近,和她掏心掏肺。
可她,原来爱另一个人,比自己多。
程琦抬手,捂住脸,生平第一次觉得很委屈,很委屈。
感觉到有什么东西,从眼里不受控制地冒出来。
女孩的声音,那么温柔清澈,她说,“我们见过五次,第一次见面,你来戴邵东的婚礼,为了不让我下楼见客人,你坐在那里几小时……你这样的人,谁会不想和你做朋友呢?每个人生命的追求不同,和艺术沾边的,需要的是灵性的需求,要的不是一餐一饭。而是伴侣给予自己精神层面的满足。”
那女孩美丽的,如同带着圣光,“……不止是生活的一致,思想的一致,更有智慧的一致。”
骗子。
她说的话好像世间最柔美的妻子。
可她的生活,思想,智慧,原来是开放式的,和别人也可以。
也许人生根本没有独一无二。
他不过是自欺欺人了一场。
作者有话要说:
其实这件事是这样的,以前的顾惜没有问题。但问题是,现在的顾西造成的问题。
也不知道我写清楚了没有。
有很多姑娘说,之前是程琦主动来追顾惜的,可如果现在的顾惜,内里不是顾西,程琦也不会爱上。所以程琦爱上的是温柔,自律的顾西。
但这个顾西呢,自己用一个非处的身子,潜移默化,一直令程琦误会她是一个没什么性经历的人。当然这是事实。
可有一天,知道她为另一个男人激情狂热地奉献过,那心里落差不是一般大。当然,如果程琦一开始爱上的顾西也安了节孕环,其实安了就安了,他爱上,也就认了。
可明明一直都那么纯洁美好,忽然就变了。
换位一下其实很好理解,就像咱找个男朋友,他一直很单纯,很美好,以前也许有过一个女朋友。这人简直完美的和真命天子一样,结果有一天,知道他有一个特爱,特疯狂爱过的女朋友,那女孩还为他打胎什么的,会受不了是很正常的。
有期待,才会有伤害。
程琦一样觉得心口被插了一刀。他失掉的是信任和亲密感。独一无二的感觉被破坏,我觉得也许只有经历过的人,才能知道那有多痛。
这本书,如果顾惜不是顾西,这种关系是不可修复的。无论是顾西的角度,或是程琦。
身体毕竟还是外在的,灵魂的依恋被破坏,才是程琦痛苦的根源。
第134章 夏听音
顾惜睡醒,
觉得头有点疼,她坐起来,也是空白了好一会,才辨认出自己在什么地方。
她掀开被子,脚放进鞋里,空落落地觉得,旁边少了一个人帮自己穿鞋,以前如果程琦在,他都会从后面抱着她帮她扣纽扣,或者帮她穿鞋。
扔下被子来到洗手间,以前每天的习惯,现在都要变。今天也没人做早餐了,还得找个地方吃饭。
她刷着牙搜索记忆,镜子里的自己,有点黑眼圈,她靠近,望着自己的眼睛,
猛然,想到一件事。
“糟”她急速漱口扔下牙刷,抓起钥匙向外跑。又想起来没有钱包,她跑到卧室,找到一个不用的包,在家里找了些零钱装进去。又套了件小外套,下楼拦下一辆出租车。
出租车司机在大铁门外停了车,一脸狐疑地看着顾惜。
看她下车,拿出一个小遥控,那门侧边的小门开了,她极快地走了进去。
这条路要是没车,可真是走的人够呛。
顾惜还好穿了平跟鞋。
她在昨晚关门的地方,又输了指纹密码。
所有的铁闸,哗啦啦上去,她迫不及待走进去,一路穿过客厅,清晨阳光清透,好像每一个她如常醒来的早晨。推开玻璃门,她跑出去,推开小木屋的门……
铃……铃……
两只可怜兮兮的驯鹿,一起痴情地望向她。
顾惜扶着门喘气,无奈道,“抱歉昨晚把你们给忘了。”她走过去,拿上绳子,红色的粗绳挂在驯鹿脖子下的扣子上。
把驯鹿牵到客厅。顾惜打开冰箱,拿出胡萝卜来,给她们喂。
“那家伙走了,你们怎么办?”她自己也咬了一口胡萝卜,只有两个手,她自己也吃,就剩下驯鹿只能同时喂一只。
她递给r,“女士优先。”她自己又咬了一口,胡萝卜很细,也很好吃。
rudolph挪着,慢悠悠凑到她身边,顾惜把自己咬了两口的胡萝卜递给他,“你说怎么办?你现在是家里的‘男人’。”
rudolph努力咬着胡萝卜。
顾惜的手里,转眼就剩下萝卜缨子,她又拿一根递过去。
“怎么办?以前是那家伙养你们,我没有时间,我还要上班呢。这会我都应该到公司了。”想到这里,她伸手拿过电话,给安星打了一个电话。
“手机丢了还真清净。我有点事,下午就回公司。”挂上电话,她又打给戴邵东。
戴邵东很久才接。
“你还没起床吗?”顾惜咬了一口胡萝卜,rudolph不解地望着她。
顾惜后知后觉,吐出来,还给她的驯鹿。
“怎么是你,我看没号码就不想接。”戴邵东说,“我还正找你呢,你没事吧?”
“我能有什么事?”顾惜说,“我找你也有事,你能出来一下吗?”
“行。我现在就去你公司。”
顾惜说,“我没在公司,你在世纪广场那个小花园和我碰面吧。”
“好。”戴邵东说,“不过我一个小时才能到。”
顾惜说:“我也得那么久,还有件事,你认得动物园的人吗?如果不认得,你就别来了。”
戴邵东那边空了一会,他烦躁地说,“……等见面再说吧。”
顾惜挂上电话,和她的驯鹿商量,“咱们现在去收拾一下东西,我先问问,看动物园能不能寄养你们……”
r把她自己卡在玻璃门里面,不出去。
顾惜转头,对她说,“我不相信你会听中文,你几个月就能学会,那那些老外都该去跳楼了。”她走近,牵着脖子,把r牵出来,“你们有什么行李呢……就有些花衣裳,去动物园就算了。”她走进小木屋,找了两个红细平绒的披肩,给她的驯鹿搭上,那披肩有口袋,各装了几根红萝卜。
而后上楼,来到程琦的书房,打开墙上的画,露出后面的保险柜。她打开保险柜,里面满满当当,美金,英镑,各种首饰盒,顾惜翻了翻,也没找到人民币。
她抽了几张美金,合上保险柜。
顾惜重新锁上门,又去放了游泳池的水,最后一次确认,没有遗忘。铁闸落下,这地方比银行的安保措施还厉害。
她像个庄稼人一样,牵着两只驯鹿慢慢往外走。
不过庄稼人一般牵毛驴。
她顺着大路步行,也没办法让戴邵东知道这两只鹿和程琦的关系,她也没有适合运输的车辆。所以顾惜分手后,做的第一件事,是牵着两只驯鹿,清晨横穿半个城。
戴邵东自己开车过来,也被这诡异的画面刺激。
清晨,他熟悉的顾惜,和两只驯鹿一起。他停下车,隔着车玻璃好一会,都觉得自己看错了。
顾惜大概有点累,或者昨晚没睡好,她穿着一身白色家居服,靠在街心公园的椅子上,头靠着旁边的驯鹿腰部,那鹿很够意思,竟然一直就那么站着让她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