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六大顺 (顾啊顾远方)

不要去看不要去想，元秋水使劲给自己洗脑，可视线还是忍不住往楼下望去。
这个傻子不知道现在是冬天么？怎么还穿这么少？
牧学谦从元秋水出现在窗边的那一刻视线就贪婪地定在她身上。
隔着雨帘他看不清她的身影，可只是能这样看着他也感到满足了。
牧学谦在这几日想得很明白，就是元秋水了。
她那天问的问题，他可以回答她了。他牧学谦，是爱上元秋水了。
等过几天元秋水冷静下来就求婚吧。
他不希望她再这样患得患失的了。他要给她一个家。
此时的牧学谦如何也不会想到有一天会是他愿意给，她却不愿意咬了。
在雨中站了近半个小时后牧学谦被周秘书一个电话喊走。
在后来的无数个日夜里牧学谦都无比后悔自己此时做了先去公司这个决定……
----
因为唐尧临时有事，陆宁便自己一个人来到了元秋水目前的住处。
开门看到陆宁的一瞬间，元秋水脑子里一片空白。
她来干什么？
陆宁笑着解释自己的来意，元秋水却一脸漠然，“我不觉得我们之间有什么好谈的。”
孕妇都是多疑易造甚至敏感的。陆宁虽温婉大体，但在遭受了祈修远跟牧家陆家给的一大串打击后再也无法维持一贯的冷静，她扯起一抹冷笑，“这就是你对学谦的感情？”
元秋水冷冷看着她不说话。
陆宁忽然一股子气血涌上来，“元秋水，你总觉得你委屈你总觉得是我夹在你跟学谦之间，你是怎么做到永远一副你无辜你才是受害人的模样来怪罪别人？有问题了你从来不想着解决你只想着逃避，你以为你是圣母么？对，学谦对我是特别了点，但那又怎么样？我们认识了认识几年了，而你呢？你一出现就要求着学谦喜欢你学谦在意你把我当假想敌从来都不考虑别人的感受。你说你爱学谦，可你除了给他带来困扰带来麻烦你还做了些什么？之前因为学谦在我生病时照顾我你就闹分手，现在倒好了还学会闹出走了，你这是欲擒故纵呢还是真想来个潇洒放手？你不是十七八岁的小姑娘了你什么时候才可以成熟一点什么时候才可以不这么任性。”
元秋水冷冷地听着陆宁的指责，觉得眼眶发热。明明不想哭，可鼻头却酸胀得难受。
元秋水强压抑着情绪冷声说，“说完了么？说完了就走吧。”
现在是什么情况？你陆宁夺走了牧学谦还要上门看热闹么？
“元秋水你……”陆宁黑着脸看着元秋水将门关上。
陆宁自怀孕以来身子就弱，刚才还情绪激动地一通发狠，现下隐约觉得肚子有些不舒服。
陆宁本想打电话让唐尧来接她，可掏出手机的一瞬肚子突然一阵剧烈抽痛，手一个哆嗦手机直直砸在地上，一下子黑屏了。
“秋水，秋水……开门…………秋水……”陆宁抽痛得蹲在地上，一下又一下拍着门。
元秋水在门内听见动静一开始还以为是陆宁不愿意走故意骗她，可听了一会儿渐渐觉得不对劲儿。
猛地打开门，元秋水就看到陆宁几乎疼得瘫在地上。
“陆宁姐！”
元秋水急忙扶起陆宁，本想扶陆宁进屋可一看她疼的架势，忽然就慌得不知道该怎么办。
“打电话给唐尧……”陆宁苍白着脸説。
元秋水打完电话给唐尧后被陆宁额上的冷汗吓到，又打了个120后急得决定带她先下楼。
两人挪到电梯处时，电梯却早不好晚不好这时候出了故障。咬了咬牙，元秋水扶着陆宁拐到了楼梯口处。
此时陆宁已经疼得几乎失去意识，元秋水一狠心，背着陆宁就下起了楼梯。
不知道是什么原因，此时楼道里竟一个人都没有。
四楼，或许放在往常并不觉得高，可在此时元秋水却仿佛怎么也走不到头。
不过才下了一楼，元秋水已经面色苍白冷汗淋淋。
加油，元秋水，你可以的，陆宁姐现在耽误不起一点点时间……
咬紧了牙关，元秋水托着陆宁缓缓向下一层楼挪去。
下到二楼时，元秋水终于支撑不住，一个趔趄差点将陆宁摔着。
扶好陆宁，元秋水接到了唐尧的电话。
唐尧说，堵车了。一辆救护车也跟着一起被堵住了。
在快到元秋水的小区时堵车了。
唐尧说，“秋水，你能不能把陆宁送出来？”
元秋水溢起一丝苦笑，“恐怕……不行……”
唐尧此时根本不知道元秋水的处境，所以他对于元秋水的拒绝感到非常愤怒。
面对唐尧的指责元秋水根本没有力气回应。
可唐尧的那句不能让陆宁跟肚子里的孩子出任何闪失让元秋水再次咬了牙背起了陆宁。
幸好刚到楼下就遇到了附近的居民，一个个儿大的中年男子接过了陆宁背在自己身上。
牧学谦在路上听到唐尧说陆宁来找元秋水就立马调转车头开了回来。在看到一辆救护车时他又接到唐尧的一个电话，陆宁出事了。
牧学谦是第一个到达元秋水面前的。他是弃车跑过来的。
看到因为奔跑而狼狈的牧学谦，元秋水一下子仿佛松了一口气。
紧随牧学谦其后的是救护车。
牧学谦急着跟医护人员将陆宁送上救护车，他双唇紧闭脸色煞白紧紧盯着陆宁，没有看到元秋水一直追随着他的目光。
此时牧学谦的眼里只有不省人事的陆宁，他没有看到元秋水惨白的脸色没有看到她的虚弱。
等医护人员安顿好陆宁牧学谦才带着歉意看向元秋水，他说不要怕，我先陪陆宁过去很快就回来。
牧学谦转身得太快没有看到元秋水一下子黯淡了的眼神。牧学谦走得太急没有看到忽然蹲下身的元秋水。
元秋水苍白的唇开开合合，终是没能发出声音留下牧学谦。
救护车很快就开走了。带走了陆宁，带走了牧学谦。
在一片惊呼声中，元秋水双手护住肚子瘫倒在地上，身下盛开出了一朵血莲……

☆、第35章 【2】再不能重来过

唐尧将元秋水送到医院时，牧学谦正紧张地徘徊在长廊上。
“让开让开让开……”唐尧跟着救护床一路跑一路急得直叫，天知道当他看刚到元秋水小区时看到她浑身是血被一个男人跑着时的惊恐。
牧学谦听到唐尧的声音看了过来。
只一眼，便明白什么叫痛得血肉淋漓。
看着元秋水身上触目惊心的血，牧学谦张了张口想说什么，却什么也说不出来。他的身子有些发软，看着车子被推进了急救室后瘫坐在地上，浑身都在发抖。
愣愣地看着急救室紧闭的门，牧学谦忽然想问唐尧刚才那个女人是谁，他想问那个女人怎么了，他想问那个女人怎么长得那么像元秋水。
元秋水明明好好的啊，刚才见到她时她还好好的。
好好的……
刚才情况太紧急牧学谦来不及好好留意元秋水的情况，现下却怎么也回忆不起来。
他最后转身的那一刻她是不是想对自己说什么？那绝望的眼神不是因为自己要陪着陆宁离开而是别有隐情对么？
那一刻，她该有多难过……
----
“对不起，孩子没保住。”
医生再说些什么牧学谦都听不清了。
眼前的世界开始模糊起来。
看到医生出来时强挂在脸上冷静的表情再也撑不住，牧学谦的嘴唇开始无法抑制地颤抖，心脏疼得似乎下一秒就要停止跳动。
孩子……
孩子……
我转身的那一刻，你想说什么？
牧学谦想起在他爬上救护车时看向元秋水的最后一眼。
她的眼中写满绝望，她的唇张张合合，是想说些什么？
那种自责后悔越来越浓越来越重，最后变成了疼痛。
----
前尘旧事，具成烟云。
元秋水睁着眼躺在病床上出神地看着楚歌手中的苹果。
楚歌动作缓慢地削完一个坑坑洼洼满目疮痍的苹果看了眼元秋水，放下刀子自己啃了起来。
元秋水醒来两天了。这两天除了问了下陆宁的情况她几乎不说话。她也不见牧学谦。
世上哪有那么多豁达的人，在遭受了失去了孩子的剧痛后还可以微笑面对那个给予她伤害的人。
那时他满心满眼里只有陆宁，哪怕他给予自己多一个眼神，也不至于自己最后失去这个孩子。
看着楚歌啃完了苹果，元秋水又怔楞地看着空无一物的天花板。
看她这副样子，楚歌叹了口气。
病房外站着挂彩的牧学谦。
牧学谦身上的伤是苏执九打的。得知元秋水失去孩子后苏执九跟发了疯一样差点打死牧学谦。
牧学谦也不还手，像个失去自主能力的废人般任苏执九打着。
身上的伤再重，也疼不过心里的伤。
牧子衿提着保温桶经过牧学谦时同情地看了他一眼，想说什么最后还是沉默着推开了病房的门。
对于牧子衿的到来元秋水没有表现出任何反应，依然直愣愣盯着天花板。
面对牧子衿投来疑惑的目光，楚歌对她摇了摇头。
从今早楚歌睁开眼开始，元秋水就没说过一句话。就算她跟她说牧学谦在外面站了一夜能不能进来时，她也只是摇了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