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云涛张了张嘴,似乎是有些诧异的,这样的反应,也等同于承认了唐敖方才的猜测,唐敖原本只是根据这种养鬼御财的先例做了一番猜测,并不能百分百笃定,不过现在看到温云涛的反应,他也立刻就知道,这件事被自己说中了。
“你有没有想过,为什么会这样?单单只是吴冰的健康开始受到影响,出现问题之后,你的生意就开始不如之前顺风顺水,那一旦吴冰死了呢?你以为那个鬼会怎么做?等你再拿一样的生辰八字去骗下一个受害者嫁进门来,继续充当祭品?”唐敖轻蔑的笑了一下,摇摇头,“你们一家子真是见钱眼看,要钱不要命!那鬼是会反噬的!如果我没有猜错,你是用了吴冰的八字或者血液之类的东西,跟那个鬼订立了契约,对吧?但是那个鬼却并不是你养的鬼,它只是吞噬着吴冰,来帮你换取一点点的财运,一旦吴冰的灵魂被它吃光,那个契约就相当于不存在了,它就会把吴冰的至亲当做后续的祭品,逐个享用,比如你们的儿子,比如你,要知道,夫妻关系,是这个世界上最亲密的一种契约关系,等同于把两个人绑定在了一起,你中有我,我中有你,所以你和吴冰原本就是一体的,吴冰的魂魄被恶鬼吃尽之后,你必然会是下一个目标。”
“不、不可能!”温云涛慌了,他的神情从来没有如此的惊恐过,当然,前一天晚上看到来袭击的恶鬼那会儿,不知道是不是比现在还要更加惊恐几分,“你们一定是吓唬我的!我……我不信!大师明明不是这么说的……大师说吴冰是被指定的祭品,那个鬼不会袭击别人!你们肯定是骗我,我不相信你们!”
唐敖耸耸肩:“随便你好了,你可以不相信我们,那个鬼不是你养的鬼,你所谓的那个什么大师,恐怕他才是这个恶鬼真正的主人,越是强大的恶鬼,运财的能力才会越强,那个什么大师怎么会在乎你们全家的死活和安危,他巴不得你们全部都被恶鬼反噬,那鬼一下子吃掉好几条生魂,功力就会提升,下一次,那个所谓的大师就可以用他的这个鬼,去和更有权钱的人订立契约,换取更高的报酬。不过,你就权当我骗你好了,不过你别忘了你身上还有我下的混淆咒,只要我不解咒,在那个鬼的眼里,你和吴冰就是一体的,你自己想办法吧。”
“我知道,你、你往我脸上画东西了!”温云涛对唐敖最后的那番话紧张极了,结结巴巴的说,“我就不信,你能盯着我,一直不让我洗掉。”
“无所谓的,”唐敖一笑,“如果你以为那个咒是必须要用血画符才能起作用,那就尽管洗掉好了,或者你也可以碰碰运气,看看你认识的那个什么大师能不能揭开我的独门符咒。最坏的结果无非就是做不到,到时候一家老少……只是可惜了无辜的孩子了,大不了到那个时候,我和我朋友好心过来帮你们度一下亡魂……哦,不对,那种死法儿,魂魄都没有了,所以也就不用度了。”
温云涛听着他的话,忽然打了个哆嗦,从最初的不相信,变成了一种将信将疑的彷徨,唐敖看出他内心里的交战,于是很淡定的开口说:“你先休息一下,要是爬的起来就换身干净衣服,我给你半个小时的时间,过了半个小时,如果你还没有想好要不要相信我们,我们就走,你想要报警或者怎么样的,随便你,以后包括吴冰的死活在内,我们一概不过问了,你们全家的安危……就好自为之吧。”
说着,他看了看腕上的手表:“从现在开始计时,我们等你到十点整。”
说完之后,就拉着苏童和谷满仓出了卧室,并且顺手关上了房门。<
第二卷 婚祭 第二十七章 原委
“他会出来么?”出了卧室,苏童用嘴型问唐敖。
唐敖点点头,态度十分笃定,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苏童见他心里有数,也就不再多问,三个人在客厅里坐了下来,安安静静的等着,这期间保姆收拾完了厨房里面的杂事,还顺便烧了水,给他们三个人泡了一壶茶端过来。
“反正我想好了,等你们把这事儿处理完,我确定那个鬼不能再来祸害我,也不会跟我回家去祸害我老公和孩子,我就不给这家做了,”保姆也坐在沙发上,一副义愤填膺的样子,“原来我光是挺害怕的,后来越想就越觉得生气,我虽然是没啥文化,家里也没钱,要不也不能跑来给人当保姆,但是我也是个女人啊,你说女的嫁老公图啥?什么嫁汉嫁汉,穿衣吃饭,那都是扯淡,一个女人,嫁给一个男人, 其实不就是图对方能对自己好,能和自己一心一意的过日子么!结果这倒好,娶个老婆回家来,是为了要喂鬼发财!太缺德了!”
苏童连忙点点头,表示十分赞同,虽说只有精神食粮,没有面包,人也吃不饱,但是毕竟两个人在一起,真心为对方好才是最重要的,像温云涛这种,虽然给了吴冰几年富裕的生活,却也抵不过险恶的用心。别看保姆未必读过多少书,更别提什么高等教育和深造学习了,但是她所坚信的道理却是最质朴的。
没有一颗善待对方的心,这才是最重要的事情,如果没有这个前提,不管多么丰厚的物质条件,都会变成捕鼠夹里面的奶酪,诱人,却也让人丧命。
过了大概十几分钟,原本安安静静的卧室里,开始传来了悉悉索索的声音,苏童用眼神询问唐敖,唐敖对她笑笑,说:“没什么奇怪的,他紧绷着被定了一个晚上,又受到了惊吓,体力一时半会儿缓不过来,估计这是刚刚攒出来一点力气,正换衣服呢。不用担心,他肯定会出来的,就算他不反省自己,不觉得拿吴冰的性命去换取财富是什么错误,至少他还不会想把自己也搭进去呢。”
听他这么一说,苏童觉得温云涛似乎更可恶了。
又过了一会儿,卧室门开了,温云涛的换了一身衣服,休闲长裤和短袖衬衫,估计实在是没有体力了,衬衫的衣襟都没有塞进裤腰里去,看起来有些邋遢似的,他果然体力不支,身子几乎撑不起来,所以显得略微有一点佝偻着,他慢腾腾的一步一步挪到沙发这边来,沙发上坐着的四个人,包括保姆在内,谁也没有像起身扶他一把,确切的说,现在以苏童的心情来说,没过去趁机踹温云涛一脚泄愤,就已经算是自己很有素质的表现了,扶他?他怎么配!
等温云涛好不容易挪过来了,也已经累的满头大汗,他虚弱的瘫坐在一张单人真皮沙发上,把头仰过去靠在沙发背,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好一会儿才稍微平缓下来,然后强撑着抬起头,对保姆说:“你去给我也倒杯水来。”
保姆看了看他,哼了一声,一边起身一边说:“我跟你说清楚啊,你们家保姆我不做了,你要是给我这个月的工资,我就做到这月底,你要是不想给我了,我这半个月算是给你白干,回头我收拾东西就直接回家了!”
温云涛有气无力的叹了口气:“你不想干我不拦着你,工资我肯定不会少了你,而去我还额外多发你两个月的,省得你临时辞了工作,来不及找下家。”
温云涛这么做的目的很明显,无非是想要给保姆一点好处,堵住她的嘴,免得她出去之后在外面大肆宣扬,虽然说未必人人都信,但也不是谁都不信,有的人可能本身就比较笃信神鬼,也有人是宁可信其有,再加上温云涛自己本身就做贼心虚,所以才会格外害怕自己做的这些事被张扬出去。
保姆一听这话,还算比较满意,这才去厨房,帮温云涛倒了一杯凉白开,递到他手里,温云涛也确实是渴坏了,两只手捧着杯子,咕咚咕咚灌了一气,一口气就把一大杯水喝了个底朝天,然后大口的喘着气,还打了个嗝。
“好了,看样子你也算是缓过力气来了,到底是怎么回事儿,现在有没有想好要怎么跟我们说?”唐敖一反平时笑呵呵的温和模样,一脸高冷的看着他。
温云涛沉默了一下,终究还是有些放心不下,唐敖虽然年轻,和他的年纪也差不了多少,但是前一天晚上能把自己定住,还能有办法让那个恶鬼以为自己就是吴冰,一晚上都在想方设法的想要冲破保护结界,扑上来啃食他的魂魄,这样的经历,即便是现在天光大亮之后回想起来,还是让温云涛感觉膀胱一紧,也就是说,这个唐敖的确是有几分本事的,那他说的那些话,搞不好也并非随口编造出来糊弄人的,虽然说对吴冰的内疚到底有几分,连温云涛自己都说不清楚,但是一说起反噬来,而且是包括自己和父母,还有幼子在内的全家都会早到恶鬼反噬,这可不是开玩笑的事,不怕一万,只怕万一,万一是真的呢?
如果全家都搭进去,这几年积累了再多的财富,恐怕也都是白费,连托付给谁帮他们买一块好一些的墓地都找不到人,一切就都统统归零了。
温云涛的脑子里飞快的打着小算盘,方才强撑着走出来的时候,他其实还没有彻底想好,这一杯水喝下肚,脑子也跟着清醒了一些,左思右想之后,还是觉得冒不起那个险,于是便开口问:“你们说的反噬,到底是怎么回事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