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当心我录音作证据,放给你们家老驴听。”苏童搬出王莉的亲亲男友来制止这个开起玩笑来就没正经的女人。
王莉满不在乎的耸耸肩:“随便你啦,反正我在老驴眼睛里那绝对是温柔贤惠,贤良淑德,打着灯笼都难找的那种女人,你就算说了他都不会信。好啦好啦,不和你开玩笑了,你呀,当真今天晚上注意一点,如果肿的厉害或者特别疼,就打电话给我,我们俩送你去医院,可别把小毛病给耽误大了!”
又不放心的叮嘱了苏童一些事情,王莉这才离开了苏童家,虽然她没有扭伤脚,但是踩着高跟鞋陪着苏童去了一趟常青山,来来回回再加上方才爬五层楼,也早就已经是精疲力尽,现在也想赶紧回家去好好休息休息呢。
没有了王莉在屋子里唧唧喳喳的说话,屋子里瞬间就变得安静下来,除了墙壁上挂钟的秒针每走动一下都会发出轻微的响声,就再没有任何声音了。苏童浑身软绵绵的没有力气,脚踝还在隐隐作痛,她想把身上的衣服换成舒服的家居服,也想洗洗手洗洗脸,去去身上奔波一天的尘土,可是别说是做这些了,就连尝试着弯腰卷起裤脚看看脚踝那里到底伤成什么样,有没有肿,有没有淤血,她都觉得浑身乏力,好像被人把浑身上下的骨头都抽走了,只剩下了软绵绵的肉似的,根本连一动都不想动,只能身子歪歪斜斜的靠在沙发上,希望休息一会儿之后能恢复一些力气。安安静静的呆了一会儿,苏童并没有觉得力气有所恢复,只觉得自己的眼皮愈发沉重起来,一天的疲惫再加上前一天晚上没有睡好,让她连和瞌睡抗争都没有来得及,就伏在沙发扶手边的抱枕上面,沉沉的睡着了。
尽管无比困倦,苏童这一觉却睡得一点也不安稳,她能感觉到自己的脚踝隐隐作痛,觉得周围的空气好像变得有些冷,她在睡梦中瑟缩了一下,迷迷糊糊的想要去摸沙发一侧放着的小绒毯,但是意识里有这样的念头,身体却不听话,不仅如此,她还觉得自己的耳边似乎隐隐约约的能听见小孩子的啼哭声,那声音忽远忽近,忽大忽小,有的时候好像又远又缥缈,有的时候却又好像就在自己的耳边似的,让苏童在睡梦中人不胡有些心焦,想要睡又睡不踏实,醒又醒不过来。
这到底是谁家的孩子啊,大人为什么就不能好好的哄一哄,现在是几点了?为什么那孩子还哭个不停?这样的音量也未免太扰民了吧。
苏童在半睡半醒之间有些烦闷的想。
又过了不知道多久,那哭声渐渐的停了下来,变成了小孩子咯咯咯咯得笑声,笑声时断时续,无孔不入,苏童想掩住耳朵,但是身体不听使唤,只好作罢。
不知道又过了多久,她的耳朵似乎听到了敲门声,那敲门声比较轻柔,并不急促,一遍一遍,苏童耳边婴孩的嬉笑声渐渐的减弱,消失,她被敲门声渐渐唤回了神智,努力睁开沉重的眼皮,想要应声,张开嘴却发现嗓子又干又疼,就好像被砂纸打磨过一样,根本发不出声音,身体也虚弱无力,花了好一会儿才勉强支撑着身子从沙发上坐起来,又缓了缓神,站起身来,单脚一跳一跳的过去门边,打开墙壁上的电灯开关,等她终于折腾到门边的时候,敲门声早就没有再响起来了,苏童把眼睛贴在门镜上,正好看到对面的门关了起来,发出砰的一声响。
刚才难道是对门的邻居来过了?他来找自己干什么?问问自己的身体状况?不可能吧,两个人一共就打过两个照面,就算他再怎么热心肠,应该也不至于对自己关心到那种程度。
苏童又一蹦一跳的回到沙发边,为了保持平衡,她试着用扭伤的那只脚的脚尖点着地,支撑一下身体,可是脚尖刚刚碰到地面,脚踝处就剧烈的疼痛起来,那疼又不像是单纯扭伤带来的痛感,疼痛之中夹杂着强烈的烧灼感,即便苏童没有系统的学习过医学知识,她也知道这绝对不是寻常扭伤该有的感觉。
难道是跌倒的时候被什么有毒的虫子咬了或者被某种有毒的植物刮伤?苏童的脑海中浮现出那个大院里寸草不生的画面,心里不由更加担心起来,再怎么说,像是常青山那样植被茂盛的地方,无缘无故的只有一个院子是光秃秃的土地,地上不长草,连院内的那棵老树都半死不活的,这绝对不正常啊。
糟了,也没检查检查,万一要是真的是中了什么毒素,这么半天,肯定扩散得比较严重了!苏童心里暗叫不好,赶忙跳到沙发跟前,俯下身小心翼翼的把裤脚卷起来,不由的被吓了一跳。
她的脚踝并没有想象中的那样肿胀,也没有任何的伤口,但是,她的脚踝上面却黑了一大片,确切来说应该算作是黑紫,像是非常严重的淤血,虽然这看起来也很骇人,但真正让苏童被吓了一跳的却并不是那黑紫的颜色,而是它的形状。
那形状看起来,就好像苏童的脚踝曾经被一双小小的手给拉住,在脚踝处留下了黑紫色的手印一样。
第十章 疗伤
苏童被自己看到的画面吓呆了,这可真不能怪她没见识,从小到大,她虽然算不上假小子,倒也不是那种柔柔弱弱、娇滴滴的林妹妹,小时候一群孩子玩闹起来,保不齐会有磕磕绊绊,这里擦破皮出点血,那里跌青了紫上好几天,这都是家常便饭,没什么稀奇的,可是摔倒扭伤了脚,不红不肿,偏偏脚踝上有一对黑紫黑紫的小手,毕竟生活不是恐怖片,不会任谁都有各种稀奇古怪的经历,这样好像电影里才有的遭遇突然发生在自己身上,换成是谁估计都得吓傻了眼。
这可怎么办,苏童直勾勾的盯着自己受伤的脚踝,僵在那里不知道该怎么办,她不敢用手去碰那黑紫的手印,生怕那东西就像是什么疯狂的病毒一样,用手一碰,搞不好就扩散到了全身,可是就这么盯着,那块东西肯定也是不会自己消退的呀,那印子不光看起来十分诡异,实际上也是火辣辣的刺痛,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看到了脚踝的状况,所以精神负担加剧了的缘故,苏童觉得原本疼得还能够忍受,现在只过了短短的几分钟而已,疼痛指数却好像是在成倍的增长,苏童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错觉,她觉得脚踝上的两只黑手印周围好像也有些淡淡的发青,不知道是不是那黑色的不知道是毒素还是别的什么东西,正在慢慢的扩散中。
这样下去可不行,苏童不懂医学,但是做了三年多的社会新闻记者,她的见闻倒也算是比同龄人要更丰富一下,光是有效毛病不肯去医院,结果最后酿成了危及生命的大祸患的那种事情就早已经是屡见不鲜了,一想到自己才二十几岁而已,还那么年轻,假如就因为这种诡异而又莫名其妙的伤失去了一只脚,以后再也不能东奔西跑的去做采访找新闻,光是想一想,苏童就已经很崩溃了。
脚踝疼得厉害,苏童抓过手机看了看上面的时间,晚上八点多,她也顾不得乱客气的那一套,赶忙给王莉打了一通电话过去,看看她和她男朋友能不能有时间过来一趟,陪自己去医院看看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可是电话打过去,王莉的手机居然关机了,再换她家里面的座机打,也是一直响却没有人接,不知道是不是这一对资深情侣吃完了晚饭,又双双出去压马路看电影了。
这可怎么办?苏童头一次尝到了靠墙墙倒,靠人人跑的滋味,有些时候事情就是这么的不巧,你不需要依赖谁的时候,许多人都在向你抛出橄榄枝,表示愿意随时向你提供帮助,然而当你真的需要有人伸出援手的时候,那些人未必都是有意逃避,却又偏巧各个都“不在服务区”,让人只能抓狂的干瞪眼。
算了,那么拖着也不行,不知道王莉和老驴到底几点才能回家,如果很晚了,先不说会不会耽误自己这边的情况,光是到了那个时候再折腾人家从家里出来,这就不是一个好主意。思来想去,苏童决定还是靠自己好了,她盘算了一下,电梯已经恢复工作了,自己只需要单脚跳到门口,进电梯,再一路跳到小区门口,让保安帮自己叫一辆出租车过来就可以了。
好吧,其实仔细想一想,光是从出了单元门单脚跳到小区门口去这一点来看,就一点都不轻松,这一段路少说也有三四百米,其中还包括了一段小圆石头铺成的小路,平时两只脚走在上面都疙疙瘩瘩的很不平整,更不要说单脚跳了。
可是事已至此,哪有什么别的选择,也只有把心一横,卯足了劲儿准备往外跳吧!
苏童下定决心,从沙发上撑着站起身来,单脚跳到了门口,倚靠着鞋柜算是勉强给那只伤脚套上了鞋子,光是这一个平时用不上两秒钟就可以完成的简单动作,就让她的额头上出了细细密密的一层汗,因为那个脚踝只要稍微动一下,就会疼得苏童倒吸一口冷气,假如疼痛指数可以从一到十来排列的话,脚趾头踢到桌角的痛感是八的话,现在的痛感就是八点五。
好不容易穿好了两只鞋,苏童扶着门把手,小心翼翼的跳出门去,倚在墙边拿钥匙锁门,却发现门把手上面挂着一只小塑料袋,她想起之前自己迷迷糊糊睡着的时候听见的敲门声,好像对门的那个男人来过,她顾不上锁门,先取下那个小塑料袋看了看,里面放着几种专治跌打损伤的药膏,还有一张名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