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融融目不转睛的盯着他的手,看他优雅的拿起面包片放进嘴里,嘴边沾了些碎末,被中指轻轻拂去。而昨天晚上,也是同一只手……画面立即鲜活立体起来,让她浮想联翩。
“你在看什么?”对方突然问。
她迅速低头,装模作样的咬了口包子。平复了好一会儿,祝融融左顾右盼,这才问:“小飞哥去哪了?”
“上海。”
“什么时候走的?他怎么没告诉我。”
“今天早上的飞机,叫过你,叫不醒。”
她反复斟酌着那三个字,叫不醒,叫不醒……是有多劳累?= =
她耳根灼热,用筷子绞着稀粥,心不在焉的问:“他去干嘛?”
“那边的分公司有事。”
“哦。”过会儿,又问,“要去多久?”
元烨终于抬起头,屈指敲打桌面:“多吃饭,少说话,”顿了顿,扫她一眼:“你对他挺上心?”
她不说话了,专心的将包子里的小葱全部挑出来放进渣盘里。 她脖子上的纱巾并不能完全将昨夜的激情掩盖。
祝融融抬头,顺着元烨的视线来到自己右手手腕上,那里的淤青清晰可见。她换只手端碗,不动声色的将右手藏到桌下。
元烨在客厅转了几圈,最后重新坐回她的对面,双手摆放桌面,十指交握,用领导开会的口吻,认真问她:“你要不要请假休息几天。”
“噗”!米粒从她鼻孔喷出来。
当天晚上,元烨一夜未归,她在极度复杂的心情中入睡。之后几天皆是如此。
再后来,日子又回到最初,她上床时他在工作,等他忙完她已睡着。
有时半夜醒来,祝融融照镜子,吻痕没了,淤青也消失了,身体的不适也全好了……那晚就像做了一场春梦,梦醒了无痕。
值得庆幸的是,从那以后,关于泳池的噩梦,她再没做过。
六月底,大学生涯正式结束。
走出校门时,那人已在等候。他靠在车旁,长腿微屈,侧身看着远处黛色青山;阳光炽烈,透过叶隙,斑斓不均的洒在他洁白的衬衫上。尽管夏风如此温柔,却拂不平他眉宇间淡淡的褶皱。
记忆在那刻定格,与从前的每一日缓缓重叠。细细一数,这个画面,竟已看了四年。
祝融融拉开副驾驶门,这才发现顾小飞也站在车旁。
钥匙在顾小飞指尖飞速旋转,他问元烨:“你开我开?”
“我。”
他将车钥匙高高抛过去,然后坐进后排。
车从林荫道缓缓驶出。
顾小飞这次出差前后差不多一个月,祝融融再次见到他很高兴。侧身坐,回头与他说笑。
他从包里拿出一个漂亮的小玩意儿,像哄孩子:“来,给你的礼物。”
那是一个精致的沙漏,外面是水晶,里面是金沙,造型别致,工艺精湛。女孩子都对这种晶莹剔透的东西毫无抵抗,祝融融也不例外。
她赶紧对元烨说:“停一下车,我坐后面去!”
元烨置若罔闻,非但不停,反而趁着最后一秒的绿灯,大轰油门。祝融融没留神,额头狠狠撞上靠背。
顾小飞忙说:“你当心点!”
元烨从后视镜扫他一眼,他又嬉皮笑脸的开玩笑:“坐老板亲自开的车,莫名的感到紧张啊!”
车在一家露天咖啡厅门口停下,青若撑着遮阳伞,穿着长裙,款步走来后,直径拉开副驾驶车门。
看到祝融融,微愣:“真是不好意思,我不知道融妹妹你也在。”
祝融融说:“你来坐吧,我去后排……”
话没说完,元烨一把按住她:“给我坐好!”
青若莞尔,上了后排车厢,一眼看到顾小飞手上的沙漏,兴致勃勃的问:“这是什么?”
“计时器,大卫鲍尔设计的。”
“英国那个大胡子大卫吗?”
“对,你也知道他?”
“我特别喜欢他的作品!真漂亮!”她将沙漏端在眼前看,里面的金沙像绸缎一般,细腻柔软,缓缓倾泻。她爱不释手,问,“小飞,你哪来的?”
“托朋友在劳斯莱斯博物馆买的,重在意义,也不值几个钱。”
“哎!我太喜欢了,干脆送给我得了!”
“这个……”顾小飞显得为难。
“小飞,你怎么变得这样小气!”她撒娇,“难不成还要我掏钱向你买?”
祝融融偷偷回头看一眼沙漏。
元烨突然说:“你要喜欢,我另外买一个给你。”
青若以为在对她说,倾身向前,高兴的问:“阿烨,真的吗?”
元烨单手掌着方向,用空余的手拍了拍祝融融的手背:“这个就给青若。”
青若的笑容顿时僵住,顾小飞解释:“本来是买给小融融的,你实在喜欢那就拿去吧。”
青若苦笑,再把玩一会儿,兴致索然,便还给了他。
元烨直了直身子,指着祝融融膝盖前面的小抽屉:“放点音乐。”
祝融融弯身去拿CD:“听什么?”
“和以前一样。”
她迅速抽出一盘CD,操作熟练。顾小飞看着她,原来他们之间已经这般默契了,而当事人却浑然不知。
车内再没人说话。唯有舒缓的钢琴声,像林后的清泉,淙淙流淌。逐一润过各人心事。
青若马上又要出国,临走前到风月冢小住几日。她和祝融融相交不深,不咸不淡,还算相安无事。
大公司里的小会计是最苦逼的,事多,且繁杂细琐,枯燥乏味。晚饭后,祝融融就回房争分夺秒的加班。
元烨进屋时,她埋身在报表里。
她刚洗过澡,穿着睡衣拖鞋,长发半湿,专注凝神。
初识她短发蜷曲,像个淘气的小男生;几年过去,当年莽莽撞撞的假小子已亭亭玉立,长发及腰。
元烨走过去,在书桌上扫了一眼,笔记本,计算器,订书机,原子笔等一切文具归纳得井然有序,他原本散乱在桌面的文件夹也重叠得整整齐齐放在书柜。除此之外,他和橄榄球星迈克尔合照的相框旁,端端正正放着一个沙漏。
他拿起沙漏一正一反的看了会儿,说:“他还是给你了?”
祝融融这才发现来人,推了推眼镜,抬头解释:“青若姐死活不要,如果我也拒绝,小飞哥肯定下不来台。”
他哼了一声,“你倒是善解人意。”
风月冢的背后有一条小路,沿阶而下百来米就是湖边。
碧湖中心,荷叶连天,粉白色的莲花映衬在湖光山色之中,风光迷人。
祝融融在湖边的芦苇旁找了片空地看书。软绵的白云在头顶飘飘游游;鲤鱼已肥,时不时跃出水面,噗通一声;水腥气夹着荷香,由湖风阵阵送来。虽是盛夏,但山顶气候宜人,时光缓慢,祝融融不知不觉就睡着了。
醒来已是日头偏西,她又呆坐了会儿,拍拍屁股上的干草,准备沿湖转一圈再往回走。
走了十来米,青若迎面走来。
这位优雅的大小姐满脸愁色,拿一根竹竿在小路两旁一人高的芦苇丛中沿路翻找,也没撑伞,白皙的脸被太阳晒得通红。
她看到祝融融,几步跑过来,急道:“融妹妹,你从那边过来时,看见一根项链了吗?蓝宝石坠子,”她加了一句,“当年元烨送给我的!”
祝融融说:“没有,”但看她神色焦急,又说:“我可以帮你找找。”
于是两人在小路左右两侧分头找,石缝里,草丛中,甚至溪流里,都找遍了。除了石块、稀泥和几截苍狼的已经干涸的狗屎,什么也没有。
祝融融直起腰,捶着后背问:“青若姐,你最后一次看见那项链是什么时候?会不会放在家里了。”
青若急得直跺脚:“我记得清清楚楚!早上还戴着的!中午我来湖边看小飞和老付钓鱼,回去就发现不见了,我找了一圈都没找到!这里外人进不来,如果沿路都找不到,那肯定是被风月冢里的人拿了!”她眼泪花花,说到这里看了祝融融一眼。
祝融融见她心急如焚的模样,想那项链一定十分值钱,就算一钱不值,那也是意义非凡。
于是她扩大范围,搜索得更为仔细。
青若蹲在地上,一寸草皮一寸草皮的找。
突然,头顶的芦苇快速晃了一晃,她心中一跳,壮着胆子伸手慢慢扒开芦苇杆,吓得尖叫一声,急速倒退,一屁股坐在地上------
一双布满血丝,眼仁通红的眼睛,正仓惶的狰狞的盯着她。
那个瞬间的惊吓是巨大且措不及防的,青若吓得不能动弹,一瞬不瞬的盯着它。
那双眼睛晃了晃,渐渐逼近,眼看就要破草而出。
这时,一只枯瘦如柴,指甲盖填满淤泥,布满鸡皮褶皱的手,从草缝中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伸出来,一下子死死抓住她的脚踝。
青若又是一声尖叫,吓得脸色惨白。凭借本能,双手撑地,拼命蹬踢,使劲后退。不知是她的攻势太迅猛,还是那爪子太虚弱无力,竟真让她挣扎开。
青若双脚获得自由的片刻,当即连滚带爬想要站起身来。这时一片黑影从草丛中猛扑过来。她仔细一看,吓得魂飞魄散,几欲晕厥:
一个似人非人的怪物,凹凸不平的头皮之上,生着几根稀松壤发;破烂的布料之下,暴露在外的皮肤像被浓硫酸浸泡过一般狰狞溃烂,皮肉翻飞;一张脸更是如无数肥硕的蚯蚓盘踞,面目全非,丑陋不堪,看不出五官本貌。一双戾气中透着惊慌的眼睛,从眼球到眼白都是血红一色,此时,正死死盯着青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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