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面从容自在地招呼服务生点菜,一面叹息道:“忙着躲避那群扛着摄影机的hunting dogs。”
凯瑟琳有些担心:“他们没有找到你吧?”
“当然没有。我下一个角色可是FBI的超级探员,类似于……”他戏谑地做了个间谍片海报姿势,“I am Bond,James Bond.”(我是邦德,詹姆士·邦德。)
凯瑟琳原本满腹委屈,却忍不住被他逗笑了。
一旁,服务生拿着他的单子看了一眼,似乎有些迟疑:“先生,这些对于您一个人而言,是不是太多了?”
凯瑟琳赶紧道:“我来付账。”话刚一出口,她就意识到有些不妥,小心翼翼地看了亚当斯一眼。
事实证明,她的担心完全没有必要。亚当斯不仅没有感到难堪,还大言不惭地支使着服务生:“甜点要双份。记住,汤里边千万不要加罗勒叶。”
服务生点了点头,走开了。
看他的样子,凯瑟琳不知为什么有了一些埋怨:“你很忙吗?我找不到你。”
“当然。忙着整理情报,向总统汇报,和俄罗斯女间谍鬼混……”
他偶然抬头,看到凯瑟琳紧皱的眉,适时地终止了玩笑,半认真道:“好吧,实际上,听从你的意见,我正在写剧本。”
凯瑟琳惊喜地抬起头:“真的?”却又报复般地问了一句:“写魔王的故事,还是007的故事?”
他随手抖开餐巾:“公主的故事。”
凯瑟琳微笑起来:“那是什么?”
服务生送上了餐前面包,他一边在面包上抹着奶酪,一边漫不经心道:“发生在游船上的浪漫的爱情。有一部分虚构,有一部分真实。大概是一个出身普通的年轻人,偶然间邂逅了一位出身高贵如公主的女孩。他对她一见钟情,却出于自尊心,装出满不在乎的样子,明明知道两人无法在一起,却始终无法自拔,于是在情感纠结中,越陷越深。”
凯瑟琳的心悸动起来。
一部分虚构,一部分真实,难道这是在暗示什么?
难道……难道他知道了自己的身份?
莫非那一次,他看到了自己信封上的姓氏?他是这么聪明,当然可能从这个姓氏推测出她的家庭。甚至,他还委托朋友做过调查。
这就是他躲着她的原因吗?
正在胡思乱想,突然发现亚当斯拿着餐刀,皱眉看着自己:“王后陛下,这个故事让你走神了?”
“没,没有。”凯瑟琳惊慌地道,“我只是在想,这么好的故事,什么时候能写完。”
“天知道,整整七天了,才写了个开头。”他抬了抬右手,“只怪我的手受伤了,拿笔都困难。而那该死的三等舱,竟连借用打字机都是收费的。”
凯瑟琳这才发现,他右手上缠着绷带。
她突然想起了什么,惊讶地道:“不是因为那一天,我不小心抓伤的吧?”
那一天,她接过浴室门后他递来的洗衣袋,不小心在他手背上留下了好几道血痕。可那明明只是抓伤,又过去了一周,早该愈合了,怎么会这么厉害?
“原本只是小伤,但同舱的肯尼亚人给了我一瓶非洲巫医的草药后,就变成这样了。”
“都是我的错……”凯瑟琳低下头,不知道如何向他道歉。
正在此刻,不远处有人向他挥手:“Cary,终于找到你了!”
凯瑟琳抬起头,就见一位四十岁左右的女人,穿着精致的套裙,肩上披着皮草,正扭着腰向这边走来。
亚当斯扶额,低声道:“真见鬼。”他拉起凯瑟琳:“快跟我走。”
凯瑟琳还没反应过来,已被他拉着出了餐厅后门。
他带着她在狭窄的走廊上走过,上舷梯,下舷梯,穿过阴暗的仓库大门,跨过大堆杂物,最终来到一处小露台上。
露台只有几平尺,似乎在船尾,横横竖竖的铁架耸立,连转身都困难,透过上方悬挂的锁链,能看到一小块天幕,还有浑圆的月亮。
他谨慎地回头看着身后,似乎真的在演一部特工片一样。
凯瑟琳从未来过这样的地方,不禁有些紧张。又想到那声亲切甜腻的“Cary”,不禁生气起来——她都没有这样叫过他的名字。
她用力甩开他的手:“够了,亚当斯先生,你在躲什么?”
他皱起眉头:“难道你没看见?那个全身皮草的女人……”
凯瑟琳满面怒容地打断他:“你欠了她什么?一杯咖啡?一顿晚餐?还是一辆凯迪拉克?”
凯迪拉克,这是几日前的戏言,难为她还记得。亚当斯忍不住微笑起来:“王后陛下,生气了?”
凯瑟琳愤怒地转过身去。
他有些无可奈何:“好吧,我坦白,她其实是《纽约时报》娱乐版的主编,正在四处找我,以便替她手下出气。”
凯瑟琳将信将疑地看着他:“可明明你们之前就认识。”
“还记得他们提到的马术俱乐部吗?我砸碎的相机就是她的。”
“可是这样对待一位女士,你不觉得太不绅士了吗?”话虽这样说,凯瑟琳心中却有一种快意。
“呃,坦率地说,我也这么认为。”
他顿了顿,微微一笑,又说:“不过如果再来一次,我还会这样做。”
凯瑟琳正怒目看着他,却听他轻轻道:“她采访完之后,私下开了一张支票给我。”
凯瑟琳的怒意顿时化为了愧疚:“对不起,不该勾起你不愉快的回忆。”
他的笑容中有几分自嘲:“无所谓了,人人都这么看。或许我本来……”
“不,”她急忙阻止他,害怕他又说出什么自我轻贱的话来,“别这样说,没有人这么想。”
他不再说话,只微笑着看着她,一直看得她低下了头。
她有些心虚地道:“至少……我不会。”
他似乎对这个话题不感兴趣,只轻轻抬起她的下颚,微微转侧:“凯瑟琳,有没有人说过,从这个角度看去,你很像一个人?”
凯瑟琳有些茫然:“谁?某个女明星吗?”
这一刻,初生的月光透过云层,投照在这小小的角落,将一切尘土杂物掩盖。上方凌乱的铁架也投下花树般的影子,斑驳而浪漫,洒了两人一身。
“谁知道呢?”他的笑容也如月色一样温柔,“也许是我剧本中的公主。”
凯瑟琳的脸顿时红了——这算是示爱吗?
没想到这一刻来得这么快。她不禁有些慌乱。
他似乎没有注意她的神色,而是专注地看着她,拢起她脑后的金发,小心地盘在头顶,又轻轻摘下她的眼镜,将她的脸转出微侧的角度。
而此刻,她就如一个温顺的洋娃娃,任他打扮。
亚当斯注视着被他悉心“打扮”好的凯瑟琳。终于,他展颜微笑:“凯瑟琳,有人在月光下吻过你吗?”
这句话有些突然,凯瑟琳不禁一怔。她随即明白过来,深深低下了头。四周一片寂静,只有海波的涌动,和她心跳的声音。
他微笑着托起她的下颚,似乎在等待她的回答。
她不敢直视他的目光,羞涩地摇了摇头。
“那么,”亚当斯捧起她的脸,轻轻俯下身去,柔声道,“你是否愿意,尝试一下……”
月光与水波的映照下,他的微笑有些炫目,凯瑟琳本要抗拒,却禁不住闭上了双眼。
夏夜的海风拂过,她甚至能感到他的体温、他的呼吸寸寸迫近,最后在自己唇边微微停驻,似乎在等待着某一刻的到来。
每一刻的等待,都仿佛一生般漫长。
却和上次一样,轻轻滑过。
她霍然睁开眼睛。月色迷离,他的笑容依旧温柔而从容,此刻却足以让人恨得咬牙切齿:
“那么,你是否愿意尝试一下帮我写剧本?”
这样的玩笑未免有些过分。
凯瑟琳生气地甩开他的手,背过身去:“为什么是我?”她的声音中有些委屈,也有些羞恼,却也有些失落。
他却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当然是你,若不是你抓伤了我的手,我怎么会连笔都握不住?”
凯瑟琳还在犹豫,已被他拖起手腕,向船舱内走去。
她轻轻挣扎:“去哪里?我的房间门口有记者。”
他的语气却不由分说:“我的房间。”
从一道布满灰尘与铁锈的舷梯下到底楼,便是三等舱所在。在昏暗的灯光中,两人穿过狭窄的走道。两边是一排排涂着棕色油漆的房门。凯瑟琳有些惊讶,这条走廊和楼上那条差不多长,只有三分之一宽,却密密麻麻地挤着将近五倍数量的房门。
这些房门窄而低矮,紧紧挨在一起,看上去就上一张张立起的扑克牌。
亚当斯推开房门的时候,她禁不住有些惊讶。
这与其说是一个房间,不如说是一个鸽子笼。没有窗户,进门只需要两步就可以走到床边,还是一张双层床。
一个干瘦的肯尼亚人盘膝坐在上铺,怀抱一张稀奇古怪的乐器,正在自弹自唱。他衣着廉价而花哨,看上去应当是在街头卖唱的流浪艺人。
听到有人进来,肯尼亚人停止了弹唱,转过脸对着两人。凯瑟琳注意到,虽然是晚上,这个人脸上却戴了一副很大的墨镜,看上去尤为古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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