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毅点了点头,“我可以让开,只是大小姐既然你不问我的来意,那我就直说了,前些日子我在国外,未曾关心国内的形势,只是没想到一回国就看到这样的局面,也罢,三叔一家多行不义必自毙,死了也是报应,可是现在秦家没了大房,也没有三叔,就只剩我父亲一人坐镇,按理来说,秦家家主理应由我父亲担任。我来A市找大小姐也是为了一样东西,我也相信这件东西在大小姐手里。”
“我并不关心秦家的动向,请你让开。”秦苏再道。
秦毅却是继续道:“前些日子你做的那些菜虽说都是厨艺的问题,但是菜品我小时候见过几次,爷爷当时有一本秦家私谱,里面都是一些金贵又失传已久的菜谱,话已经说到了这份上,大小姐应该懂我的意思了。”
秦苏冷冷一笑,“第一,我不知道秦家有什么菜谱,第二就算有,我为什么要给你们?”
秦毅面色骤然一变,他道:“秦家自古以来的规矩,谁当家做主,谁便是拥有秦家所有的继承权,爷爷留下来的东西自然也是继承的遗物。”
“我不懂什么秦家的规矩,我只知道我秦苏的规矩,我的东西只有我拱手相让的理儿,从来没有被人自以为是夺走的先例。”秦苏索性放弃这辆车,径直走向另一边。
秦毅不肯善罢甘休,追上前,再道:“大小姐是不打算跟我好好的谈一谈了?”
“跟我谈,你不够分量。”秦苏顺手便截下一辆车。
秦毅再一次拦在车门前,冷笑道:“虽说大小姐现在嫁给了莫誉毅莫二少,但你应该知道舆论是同情弱者,就算你满不在乎,自然有人会在乎,莫家虽能只手遮天,可是也堵不住这悠悠众口,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反正事态已经发展到今天这地步,我秦家只有背水一战。”
“你觉得就凭你秦家那点微不足道的力量就能跟莫家斗?”
“莫家现在在参选三军执行长,我没有本事跟你们斗,自然有人有资本跟你们抗衡,一旦莫家失势,你觉得谁还能给你资本狐假虎威?”
秦苏迟疑,莫家与陈家的那点破事都能演变成今天这局面,如果再搅进一个秦家,虽说对莫家而言无足轻重,可是千里之堤毁于蚁穴,这种时候,她也不想再给莫家增添任何烦心事。
“大小姐可是考虑好了?”秦毅显然是成竹在胸。
“行,我听你说,你说吧,你究竟想说什么。”秦苏将老母鸡放下,转过身,目光似寒,无波无浪。
秦毅将一早准备好的信封递上前,并双手奉上,道:“既然大小姐厨艺精湛,不知道敢不敢接受我的挑战?”
秦苏不以为意般拆开信封,里面是公式化的‘战书’,她就这般云淡风轻的看了一眼,重新封好信封,道:“你应该知道我跟秦霖之间的赌注,你若敢跟我赌,就得有敢跟我用命赌的胆量。”
“这事我自然清楚,秦霖不过就是自恃秦三爷给他撑腰才有底气,我秦毅凭的可是自己的能力,我若输了,这只手随大小姐处置。”
秦苏重新提起地上的老母鸡,走过人行横道,“口说无凭,立字为据。”
秦毅瞧着她所去的方向,是一家文具店,一眼便知她的用意,两人就这么一前一后的走入店内。
秦苏很少用钢笔,就这么递到男人的面前,道:“你写吧。”
秦毅知晓她秦苏的规矩,写完之后就着一旁的小刀将大拇指划破,毫不犹豫的在字据上按上手印。
秦苏冷冷的瞥了他一眼,“这里有红色印泥,不需要用血。”
言罢,秦毅就这么看着她大动作干脆利落的一指落在纸张上。
秦苏没有过多的停留,少了这个半路杀出来的程咬金的纠缠,她顺手拦下一辆计程车。
车内,秦苏慎重的拿出那纸战书,上面清清楚楚的写的很明白,如若输了秦氏菜谱归秦毅所有,时间地点三日后嘉冶酒店。
她想不出秦二爷家的大公子有什么资本跟她拼厨艺,京城里大大小小的名流都知道她秦苏的能耐,他秦毅何来的底气如此自以为是?
纸页上写的是面点,看来他们是认准了自己做中餐的能力而特意的规定了餐食种类。
秦毅兴致高昂的看着手里的字据,红色的血在页面正中比之一旁的印泥更为醒目,他得意的勾唇一笑,拿出手机,按下一串数字。
电话响了几声,男人疲惫的声音从电话一头传来,“怎么样了?”
“她当然会同意。”秦毅坐上车,继续道:“尚师傅可是上百年面点的传承大师,别的菜品可能秦苏的赢面大,但跟尚师傅比面点,只怕秦苏拥有再大的通天本领,也得乖乖的把菜谱交出来。”
“只怕莫家会从中插手——”
“明天是莫誉毅的手术日子,未来几天莫家都不会过多的关心外面的时局,我自然安排好了,我与秦苏是光明正大的比试,就算输了我也不会拿她怎么样,我只要那本菜谱。”
“你知道分寸就好,莫家可不是善茬。”
秦毅挂断电话,指尖从方向盘上轻轻的摩挲过,这一战,他只有全力以赴,势在必得。
正午的阳光灼烧着青草地儿,细碎的光影从树缝中斑驳的落下,一道身影匆匆走过院子。
莫誉泽瞧着餐厅里无暇顾及他回来的父母,安静的走上楼道。
“过来,坐下。”莫老放弃了最后与莫夫人的争抢,眼角余光冷冷的落在打算从自己眼前一掠而过的男人身上。
莫誉泽大步流星般走上前,拉开一张椅子,坐在最末的位置上,道:“父亲有话请说。”
莫老拿起餐巾擦了擦嘴,开门见山道:“昨晚上你和小宛在一起?”
莫誉泽脸上的镇定微微崩裂些许,他避重就轻道:“她要学游泳。”
“学习游泳需要学一整晚吗?”莫老目光一聚,“说实话。”
莫誉泽权衡利弊,一五一十交代道:“我们都是成年人。”
莫老拍桌而起,“糊涂,你又不是不知道池宛是什么人,是随随便便能够被你玩的人?”
“我没有玩,我们已经订婚了。”莫誉泽道。
莫老冷冷的扫视了他一眼,“我记得你很不想承认这段婚礼来着。”
“时间在动,环境在变,自然人心会变。”
“所以说你现在是想跟她结婚了?”莫老再问。
莫誉泽沉默,今早醒来之初,他想着该娶了,半年的相处,虽然这个丫头很多时候冒冒失失,但不得不承认,她不同于别的女人满腹城府。
“今早池家找上门了,你应该知道接下来该做了什么了吧。”莫老坐回椅子上,靠在椅背上,“我已经托人看日子了,等日子选好了,就发新闻吧。”
莫誉泽没有反驳,只是轻轻的点了点头,“我先回房间了。”
“不吃点东西?锅里还有点鸡汤。”莫夫人并不准备把自己碗里最后一块肉给自家儿子,就这么直接吞进肚子里。
莫誉泽摇头,“我吃过了,您慢用。”
……
时间弹指即逝,如同秦毅所猜测那般,未来三天莫家上上下下的注意力全然都在刚刚进行完第三次手术的莫誉毅身上,这一次关乎着他能不能成功穿衣下地,自然所有人都全神戒备的注意着他的动静。
秦苏会抽空回到莫家,然后把自己关进房中,家里的佣人都以为是二少手术情况不好才会让少夫人如此抑郁,可是从老爷和夫人那喜上眉梢的表情中看不出有任何的不好消息。
医院内:
莫誉毅恢复清明,懵懂的视线里先是映上医生的五官,然后是父母殷盼的神色,最后是床脚处依旧绷着那张面瘫脸的大哥,唯独没有他家苏苏。
医生笑道:“二少情况很好,静养一周左右就可以开始身体复建了。”
莫夫人喜极,“如此便好,只是这一个多月没有下床了,需要多久才能形同正常人自由行走?”
医生早已制定好了一系列的复建计划,解释道:“等一下我会让护士把计划书送来,您看过后就会清楚复建过程以及时间,依照二少的身体素质,不出半个月就能如同正常人。”
“苏苏呢?”长时间的没有说话,莫誉毅开口的刹那似锯齿摩擦过铁面时那种苍老的声响。
莫夫人迎上前,莞尔道:“小苏回去了,应该有事,你不用担心,她还不知道你今天醒过来,要我通知她吗?”
莫誉毅意识有些混沌,又忍不住的闭上了双眼,昏睡了过去。
莫老走出病房,看向一旁的莫夫人,问道:“你知道小苏去什么地方了?”
莫夫人眉头微蹙,“她一早就离开了家,最近几天小苏都很奇怪,问她有什么事,她却是不说,这孩子不喜欢麻烦别人,如果不是万不得已,她不会主动开口。”
“让人去查一查。”莫老严谨道。
莫夫人制止着,说:“孩子们都有自己的私人空间,您不能关心则乱让她觉得前后束缚。”
莫老摇摇头,再一次看了一眼已经熟睡过去的身影,叹口气,“也算是雨过天晴了,我们回去吧。”
“叮……”莫誉泽正准备跟着父母离开,手机却是不合时宜的响起来。
他看了一眼号码,有些糊涂,这是个陌生人的号码,按理来说一般人是得不到他的私人号码,除非对方不是普通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