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我做的。”秦苏脱下外套,并不否认道:“死的是秦歆。”
“你要杀她何须动用自己的手?”肖青瞧着已经散去的警察,知晓事情被上面压制下来,不安道:“你应该知道这药材是有个过程,不是那些毒药一针见血,如果这过程中秦歆发了狠,你觉得你还能全身而退?”
“师父是觉得我怀孕了就废了?”
肖青被她一句话赌的哑口无言,最后只得开口道:“你现在受不住折腾。”
“我行事会有分寸,师父不过挂虑。”
“如果你们一个一个的有分寸,我会这么忧愁?”肖青叹口气,“昨晚上出了那种事,今天又出这种事,师父虽然现在看着很年轻,可是毕竟我的灵魂是活了几十年了,禁不住你们这么刺激。”
“以后我会量力而行。”秦苏笑了笑,思忖过后开口问道:“师父可有问过叶非璃了?”
肖青一愣,竟不知如何回复。
秦苏见他长时间的沉默,再道:“师父的闭口不谈看来是发生了什么让您不想提起的事,如此,我也就不便多问了。”
“什么不愿提起的事,我跟他之间有没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我自然质问过他,不过这个心机深沉的男人,怎么可能对我实话实说。”肖青含含糊糊的解释道。
秦苏笑而不语的继续听着男人那越描越黑的解释。
肖青没有听见回应,尴尬的说:“既然你没事,那我就放心了,我先挂了,如果身体有不舒服的地方一定要通知我。”
秦苏放下手机,推开阳台的落地窗,阳光落在她的脚边,她坐在摇椅上,轻轻的抚摸过恢复安静的孩子,脸上的笑意随着阳光的照耀越发灿烂。
“咚咚咚。”院子里杂乱无章的脚步声打乱她的休息。
秦苏站起身,俯身朝着院子看了数眼,身穿警服的男子神色严谨的跑进莫家。
看到他们如此匆匆而来,秦苏忙不迭的推开房门走下三楼。
大厅中,为首的男人行下军礼过后,声音铿锵有力的回禀着最新消息,他道:“Y市的黑组织在今早七点左右被全部歼灭,大少在任务中为了营救被困的池少,被敌人打中一枪,肩胛骨穿透,目前已经抵达市中立医院急救中。”
话音一落,莫老反射性的从椅子上站起来,他手里的手杖在指骨中被磨得噌噌响。
男人不敢窥视领导的眼神,继续道:“医生说伤势过于严重,需要即刻通知莫老,我不敢耽搁,直接从机场赶了过来。”
“准备车子。”莫老匆匆绕过沙发,正巧看见从楼梯上走下的身影。
秦苏没有过多的询问,看着两老一前一后的离开宅子,面上表情不知喜怒。
医院内,消毒水味道混合着血腥味一同静静的弥漫着,整个手术室前,悉数领导静若无声般的时刻注视着里面的动静,现场氛围可谓是异常压抑。
护士每一次出来报告手术进度都不得不挺着胆子,生怕这群身处高位的领导们一个面色不悦让她吃不了兜着走。
莫老闭着双眼,没有理会每一次因为护士的出现而蠢蠢欲动的人群,他的手自始至终的保持着紧握着手杖的动作,这种守在手术室外的情况不是第一次,也不可能会是最后一次。
在外人眼里,他似乎是习惯了这种争分夺秒的抢救事件,独独只有他一个人明白那种把心脏放在铁板上油煎的痛苦。
“父亲,情况怎么样了?”莫誉毅没有乘坐电梯,就这般从安全通道处一步一步的跑上来。
莫老听见声音,睁了睁双眼,眼瞳中有些许血丝,让人觉得再强大的男人也有担心受怕苦苦无助的时候。
莫誉毅心脏高悬,扭头看了一眼红光闪烁的手术室灯,拳头一寸一寸的捏紧,几乎都能在静谧的空气里让人听见他耻骨因为用力而在磕动的声音。
池弘守了点轻伤,胳膊打上了厚厚的石膏精神萎靡的坐在轮椅上,他自责的低下头,“是我大意了,明明是我们去救援大少,最后却成了让大少来救我们。”
池江义垂首,“没有想到我们的作战方案被人泄露了,让对方趁机反咬一口,虽然对于我们的兵力而言,他们的攻击并没有什么影响,可是他们却能擅用地形,给我们埋了一个大陷阱,都怪我没有分析好时局,让大少负伤了。”
“不怪你们,这是他的职责。”莫老喑哑的声音浮动在空气里,最后,他站起身,一如既往不怒自威的冷冽气场,他继续道:“身为军人战死沙场是难免的事,不能因为他的身份高贵就应该完好无损,这一次身亡的战士们,都必须赡养好他们的家人,不能让人觉得不平等,都是保家卫国的好男儿,没有高贵与低贱之分。”
“莫老放心,我已经统计好了数据,明天就会一家一家的抚恤,不能让战士们尸骨未寒下还苛待了他们的家人。”池江义道。
“最后,关于这次的内敌,必须找出来,这种人必须万劫不复。”莫老的声音徘徊在走廊深处。
“叮……”手术室大门在话音落下的瞬间徐徐打开,随后出现在众人眼帘中的便是各大医院组合而成的专家团队。
为首的院长摘下口罩,如释重负的笑道:“手术很成功,不会影响以后的行动或者工作,莫老和各位领导放心。”
众人也在消息出来过后才放心的离开。
独独一人趴在监控室前的玻璃窗前寸步不离。
池弘蹙眉,扯了扯小丫头的衣角,道:“你大哥刚刚包扎伤口的时候也不见你这么担心,你就不怕哥哥觉得委屈?”
池宛垂眸,眸中有一层液体在翻滚,她不明白为什么自己看到监护室内的面无血色的男人过后,这颗本来你很健康的心脏却又开始密密麻麻的疼了起来,那不是犯病时的绞痛,而是一点一点像是被什么东西掏空了一样。
池弘注意到她的情绪低落,忙道:“小宛怎么了?”
池宛摇头,说不出来自己究竟怎么了,她的心阻止着她离开。
“可能累了,先回家休息吧。”池江义站在一旁,拉着她的手就想着离开,可是这丫头却是用足了劲儿的放开他的手。
池江义掌心一空,不明道:“小宛,你最近怎么回事?”
池宛没有回复,继续趴在玻璃窗前目不转睛的盯着里面的动静。
池弘对视上父亲的双眼,他们起初都以为是这个丫头的一时冲动才会对着莫大少说出那种话,如今看来,难道他们家的小公主对这个男人一见钟情了?
莫老察觉到池宛那满目担忧的神色,又瞧了一眼面面相觑的两父子,也没有那份闲心去询问什么,吩咐好医护人员过后,便准备离开。
池宛见到莫老走过来的身影,双脚不受控制的跟过去。
莫老止步,问道:“池小姐有事?”
池宛喘了两口气,放佛还在酝酿什么情绪。
池弘怕她又再次胡乱说话,急忙道:“没事,小宛可能累了,打扰莫老了。”
莫老点头,刚走出两步,又见池宛跟上来。
池宛一字一句的说道:“我想拜托莫老爷子一件事,请您一定要答应我。”
莫老生疑,看向她身后跟上来的两个男人,笑道:“池小姐想说什么。”
“我想留在这里,我想照顾他。”池宛不假思索道。
“……”池弘心口一滞,任凭他跟上来的速度再快,也来不及捂住这个冒冒失失说这种的妹妹。
莫老仿佛还没有反应过来,诧异的注视着丫头,“你知道你刚刚说了什么话吗?”
池宛郑重的点头,“请您答应我。”
“我很想知道你为什么要这么做?”莫老问道。
池宛低下头,她自己都不清楚为什么要这么说,心口的乱让她失去了所有思考。
池江义打破尴尬的气氛,苦笑道:“小女糊涂了,还望莫老不要太挂心。”
莫老没有再说话,继续朝着电梯的方向走去。
池江义感受到丫头还在拼命挣扎想要跟上去的冲动,扣住她的手,语重心长道:“小宛,你告诉我,你是不是喜欢上莫大少了?”
池宛一愣,她扭头看向自家父亲那绷得很严肃的脸,又一次的无话可说。
池江义见她沉默,自然明白了这个中缘由,从来都是养在深闺人不识的女儿看到莫誉泽将军那种充满男性荷尔蒙的优秀男人,自然会怦然心动,毕竟她们的小宛也不是曾经那个小丫头,是时候红鸾星动了。
可是她怎么可以一动就动上了传说中那个木头,还是一个脸盲症记不住女人脸的男人,他该怎么告诉丫头别犯傻,别冲动,别因为一棵永远都不会春暖花开的木头棒子而放弃那整片绿林。
……
午后阳光璀璨的落在泊油路上,通往莫家大宅的那条环山公路,却被一辆辆媒体专访车围堵。
莫家出了事,京城各大报社都在第一时间得到了准确消息,可是他们堵得却不是医院外趋之若鹜赶来探病的领导们,而是堵在看似没有主人镇宅的莫家大院前。
排在专访车前的是晋家老爷子的专车,从媒体方面得到的莫大少受伤消息,本是准备去往医院采访一二,却在临行前得到另一则消息,晋家老爷子怒气冲冲的赶来莫家,只因今早在秦膳坊发现的那具女尸是前两日晋老带去宴会厅的秦歆秦五小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