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悦又抓了一把枣在手,道:“不听拉到,有你后悔的时候。我好歹也结过一次婚了呢,可你呢,处个不错的吧,莫名其妙的分了,现在也不慌不忙的,也不看看户口薄,还以为自己是二八佳人呢。”
谢欣“哎”了一声,道:“你刚才不还说我没变呢吗,可不就是二八年华呢!”
林悦无语的道:“大姐,你尊重下事实,看年龄,人们可不是只看脸是多大就是多大的。”
谢欣后仰靠着背,道:“没办法,现在我还不适合投入到一段相互依赖的关系中去呢。话说回来,也没谁是让我一看,就让我想马上嫁的,有的话,我嫁人也行啊。这不是没有嘛,我可不想稀里糊涂的结婚。”
林悦道:“你是想嫁给爱情?这都不可信,过日子才是根本。”
谢欣坐好,道:“对,我当然要嫁给爱情,你看啊,现在我自己就可以养家糊口,可以慢慢的找到对的人,不用急。倒是你,自己还是大龄女青年呢,还好意思教训我,说我前,先管管好自己得啦。”
林悦看谢欣就跟茅坑里的石头一样,也懒得费唾沫星子,左右看了看,道:“雅雅他们去哪了?这么半天都不见人的。”
谢欣也拿起枣子吃着,道:“都出去了,我看他们在家这么呆着也不是事,把我也吵的够呛,刚好雅雅还要去舞蹈班,我就帮他们都报了班,还有我大哥家的几个一块,都学跆拳道去了。”
林悦抚了抚额,道:“没见过这样的家长,孩子们好不容易放个假,你嫌弃他们吵,就都给安排出去。”
谢欣一点也不羞愧,反而道:“我这也是为他们好,小远几个男孩子天天早上,鸡都没起呢,也不知道他们怎么那么好的精神,就都一个个的起来开始练习打拳,你说打就打吧,还又是跺脚,又是喊号的,楼下邻居都来找我了。我也是为了给他们找点事干,跆拳道他们去看了都喜欢,这样也消耗点体力,省得体力过剩,吵着别人。”
林悦道:“男孩子不都是这样,安安静静的那是女孩。”
谢欣摆摆手,道:“所以我这不是没让他们学舞蹈嘛,跆拳道正适合。”停了一下,又道:“对了,前几天报班时我见范静了,唉,看着真是变了不少。”
林悦也道:“看着是吧,都有法令纹了,年纪还没到三十呢。”
谢欣叹了口气,道:“可不是嘛,我们聊了几句,你不知道,和她聊过后,我都觉得心里很不舒服,有点压抑,她也真是,哎!”
林悦想起什么似的,问道:“你没有劝人家离婚吧?”
谢欣答道:“没有啊,劝和不劝分,我知道,我怎么会直接劝人离婚啊!”
林悦一听果然,问道:“那你说什么了?”
谢欣反问道:“你也觉得出轨的男人就像掉厕所里的钱,捡吧嫌脏,不捡吧又不舍得,是不是?”
林悦想了一下,道:“好恶心!”
谢欣道:“快回答!”
林悦道:“应该是吧!不过我才不要呢。”
谢欣道:“范静就这么比喻的,我说的是,干嘛想成是钱啊,我觉得就是掉厕所的面包,还有捡的必要?”
林悦直接道:“范静怎么说?”
谢欣道:“这么说吧,她已经在我那个饭店里工作了。”
林悦道:“你拆了人家夫妻?”
谢欣瞪了林悦一眼,道:“没有啊,我只是告诉范静,为了她女儿,应该让自己经济独立。”
林悦低叹道:“女子本弱,为母则强啊!”
谢欣正准备说话,门却被急促的敲响了。L
☆、316
谢欣和林悦对视了一眼,觉得很奇怪,这个时候,是谁这样敲自己家的门啊。小远他们还不该下课,就算是他们回来了,也有钥匙的,更不会这样敲门的啊!
谢欣过去开门,门口站的是一楼的住户贾大姐,她丈夫在文化部上班,两人经常在院里见,谢欣所住的这栋楼的电话就是装在她家,谢欣去打过几次电话,彼此也算熟络。
看到是贾大姐,谢欣笑着让到一边,道:“大姐,你怎么上来了,快进屋坐会儿!”
贾大姐可能上楼上的急,说话还有些微喘,摆摆手,道:“不用了,幸好你在家,刚才有个说自称是你陶老师的电话,告诉你让你立刻回学校,说是唐如出事了。”
谢欣一听,愣了一下,道:“唐如?出什么事了?”
贾大姐摇摇头,道:“这个我就不知道了,你还是快点回去吧,听着急得很。”
谢欣忙点点头,道:“行,行,我马上就去,谢谢你啊,大姐!”
贾大姐犹带汗珠的圆脸上绽开和善的笑意,道:“客气什么,邻里邻居的,你快点,我就不耽误你时间了,你快点去吧!”
不等贾大姐的身影不见,谢欣就关上门,不由想起自己那次阑尾炎,就担心唐如是不是也生病了,她在这里也没什么熟人,就急急的拿包,对林悦道:“你说,会不会是唐如生急病了,也不知道到底是什么事,陶老师也真是的,打电话也不说清楚。”
林悦看谢欣着急的样子,安慰道:“没事。肯定不是,既然你陶老师知道了,那肯定已经解决了,你别急。”
谢欣叹气道:“怎么能不急,你也知道,唐如那性子,什么事都喜欢放在心里。这次既然惊动的人知道了。那肯定不是小事的。”
林悦也跟着换鞋,跟在要出门的谢欣后边,道:“我和你一块去。看你这样子,可别把事情越弄越糟。”
两人急急的下楼,到楼下时,贾大姐正准备关门。谢欣急急的喊住要关门的贾大姐,道:“大姐。小远他们要是回来,你告诉他们一声我有事出去了,让他们自己做饭,或者去食堂买吧。谢谢啦!”
贾大姐道:“你放心吧,中午让他们在我家吃饭就行,快点去吧你!”
谢欣心里担心唐如。只和贾大姐胡乱摆了下手,就跑出了楼道。和林悦骑着自行车一路加速度。赶到学校时,额前的碎发已经被汗浸湿了。
唐如住的是学校南门的十九号楼,这栋楼和二十一号楼都是教职工住宿楼,是那种一家一间的筒子楼,每家只有十平方左右,做饭都是在走廊烧炉子,厕所也是公用的。
而陶老师是住在蔚秀园那的楼房,那里一般是两间,四、五十平房的样子,里边有单独的卫生间。离唐如住的地方还有一段距离,谢欣本来是想先去陶老师那问问,看到底是怎么回事,可还是朝唐如这骑了过来。
到楼下时,看着平日热闹的楼,安安静静的,没有往日来时,在楼下就能听到的那楼道里的喧闹的谈话声,以及菜放进油锅里的刺啦声,也闻不到谁家做好饭的香味,今天的这栋楼安静的突然有点陌生。
谢欣压了压心里莫名升起的恐惧,用手背擦了擦低落进眼里,把眼弄得有些灼痛的汗珠,把自行车随便停在楼下,就快步朝唐如住的四楼跑去,在后边的林悦眼疾手快的扶住了谢欣那辆连脚撑都没拉下来的车子,停好后才同样快步的跑了进楼。
等谢欣和林悦一前一后的跑到唐如所住的房间时,刚好在门口看到了陶老师,看到陶老师,谢欣还没张嘴问唐如到底怎么了。陶老师就重重的叹了口气,用悲痛的口气道:“快进去看看,也算是送唐如最后一程。”
话音刚落,谢欣脚下一空,林悦和陶老师立马扶住谢欣的身子,陶老师道:“你这孩子,知道你们俩关系好,可你也想开点,人死不能复生。”
谢欣用力抓住陶老师的胳膊,颤抖着嘴唇道:“老师,你刚才说的是什么,什么人死不能复生,你说错了吧,唐如好好的呢。”
陶老师拍拍谢欣冰凉的有些发抖的手,道:“哎,你去看看就知道了,应该是昨天晚上,喝的安眠药,看着挺平静的,想来没什么痛苦吧!”
谢欣摇着头,喃喃道:“怎么会,怎么会,不会的!”说着拨开人群,深一脚浅一脚的朝屋里走,屋里的人都给她让开了一条路。这时候,谢欣突然觉得唐如这个本就不大的屋子变得好小,小到只用了走一步的时间就到了床边。
看着床上盖着浅蓝色折枝碎花的身形,这个花色还是谢欣和唐如一块买的,谢欣的是浅紫色的,记得当时谢欣还和唐如说:“自己喜欢这三更雨下梧桐花一样的浅紫色,如同晚春细雨飘过之后的颜色,”,本来也喜欢浅紫色的唐如听后,就让给了谢欣,自己选了浅蓝色折枝碎花的。
现在看着这个熟悉的被单,谢欣无声的眼泪模糊视线,手在空中伸了半天,就是不敢去揭开。
好似只要一揭开,这件事就真的成了现实,那个话少却和自己极为合拍的好友,那个总会在自己需要时默默出现的好友,那个才华更甚于自己却才名不显的好友,那个最最了解自己明白自己所有胡言乱语的好友,就会真的死去,就会真的永远永远离开这个世界,上穷碧落下黄泉,这天地间,就再也没有了那个浅笑望来的女孩,还有那相视而笑的默契。
看谢欣肩膀颤动,伸出的手微微发抖的样子,林悦看了一眼屋里的人,揽住谢欣的肩,低声道:“既然唐如不吭一声的走了,咱们来看她了,总得让她最后看咱们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