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说我怕,他们那些衣服我还瞧不上哩,快快打发他们,早些赶路。”玄奘摆摆手让老孙清理障碍。
老孙提着棍子不由分说将六人打死。
“我让你打发了他们,谁让你将他们打死的。”玄奘看着六人暴尸山野下马近前,为他们诵经超度。
“小鱼儿,这六人一个唤做眼看喜,一个唤做耳听怒,一个唤做鼻嗅爱,一个唤作舌尝思,一个唤作意见欲,一个唤作身本忧,乃是老孙的六根,如今杀了他们,这才是六根清净,能随你安心去西天了。”
“出家人不打诳语,你又诳我。”
“小鱼儿,不信你看,这里哪还有人?”
玄奘睁开眼果然见地上六人的尸体都消失不见。
“你将他们毁尸灭迹了?”
“俺老孙做不来这种诳人的事来,要是真杀了人也绝不会遮掩,我既入了佛门,便会遵守佛门戒律绝不杀生。”
玄奘看着一脸傲然的老孙,从地上站起身坐上马,“为师信你这一回。”
两人又行了数日,路经蛇盘山鹰愁涧遇上了麻烦,那鹰愁涧里的妖怪将玄奘的坐骑白马给卷走了,老孙忙扶住摔下马的玄奘,这才让他没有摔到地上。
“又是什么妖怪作祟,老孙快去将马抢回来。”
老孙知道玄奘有人保护,是以安心地跃入涧中,在涧中与妖怪大战三百回合,老孙不善水战,奈何不得他只得回到岸上,叫骂连连,看得玄奘捂脸自叹:“果真是个没什么本事的徒弟。”
老孙见了赔笑道:“小鱼儿不知道刚才那妖怪一条龙,在水里我斗不过他,只要他上了岸,我定能降伏他。”
“我要是那条龙也是绝对不会出来的,你这样叫骂与市井流氓泼皮有何不同,还是为师来吧。”
老孙被他说得脸臊地通红,也不信玄奘能奈何那条龙,便抱着瞧好戏的态度看着玄奘。
玄奘不敢离鹰愁涧太近,只得放声喊道:“贫僧自东土大唐而来去西天取经,还望这位妖怪先生能归还白马。”
“小鱼儿,那孽龙才不管你是什么人呢,那马恐怕早就被他吞了。”
老孙正说着,涧水翻涌,一条白龙腾空直上。
“总算是出来了,吃俺老孙一棍。”作势就要上前缠斗。
“师父,弟子敖烈等候师父多时了。”那白龙化作一白衣少年,恭敬地跪在玄奘面前。
“你为何唤我师父。”玄奘和颜悦色地对小白龙说道。
“跟他这般客气什么,这妖怪吃了你的马,看我怎么收拾他。”
“诶~听他说说,兴许有什么苦衷呢,他定是饿急了才吃了我的马,总比那些妖魔吃人肉的好,小白龙,你继续说。”
这小鱼儿从未对我这般和颜悦色过,怎么对个刚见面的妖怪这般和善,老孙盯着小白龙看了半晌,瞅见他面冠如玉,一身绣龙的锦袍,可不就是个翩翩美少年嘛,原来如此原来如此。
“弟子敖烈本是西海龙宫三太子,因纵火烧了玉帝所赐的明珠,犯了死罪,幸得观世音菩萨出面,将我贬到此处等待取经人,如今总算等到了师父,因饥饿难耐误食了师父的白马,还望师父赎罪。”
“不知者无罪你起来,我这还有些干粮,若不嫌弃就拿去吃吧。”
“谢师父。”
“小白龙啊,我没了代步的马匹,你既是龙,不如带我飞去西天吧。”
“俺老孙也能带你飞。”
“你走开,不要破坏画面。”玄奘将凑过来的猴头推到一边。
“师父,去西天不可走捷径,需得一步一个脚印,不然心不诚就不能求得真经。”小白龙圆睁着眼睛很认真地说道。
“为师知道。”玄奘见他模样乖巧可爱,又真诚地唤他师父,心下欢喜,忍不住抬手貌似和蔼地摸摸他的头,“为师就想体验一下飞翔的感觉,你带我飞一会,到时候还回到这里。”
“是,师父。”小白龙化作巨龙,让玄奘坐在他头上,抓着他的龙角。
老孙也跃上龙身,小白龙别扭道:“师父,他刚才要用棍子打我,我不想他坐我身上。”
“说的是,老孙你不是会飞吗,自己飞去玩会。”
小白龙载着玄奘在天上翱翔,玄奘蓦然想起小的时候也曾在父亲的怀里像这样御风而行,父亲既然会飞定然不是普通人,又怎会病死?玄奘这时才想起这层来,母亲应该不会骗我,父亲若不是死了,又怎会不来见我?
想起自己的父亲,玄奘不禁潸然泪下,小白龙落到地上,见师父眼中含泪,忙问道:“师父,你怎么落泪了。”
“哦,是风大,迷了眼睛。”说着忙擦去眼泪。
三人回到鹰愁涧,小白龙化作白龙马作为玄奘的代步工具。
玄奘摸着白龙马的额头,“小白龙难为你了,要驮着我去西天。”
“师父,弟子心甘情愿,您上马吧。”小白龙说道。
好一副师徒情深的感人画面,惹得老孙在旁边恨恨地揪着野草。
两人一马渡过鹰愁涧,在一处小庙歇息一晚,第二日庙里的老者送玄奘一副鞍辔以及水果干粮,玄奘好一番拜谢,那老孙却不领情,嘴里嘀咕着:“送个东西还要搞那么些花样。”被老人瞪了一眼,好在玄奘并未听到。
在马背上装好鞍辔,这样骑马更加便利,如此又行了两月,还算顺利,那些魔鬼蛇神,豺狼虎豹老孙都能对付,玄奘心下安定,一路也有那闲情雅致赏花赏月,日子倒也算自在。
见天色又黑,一天又要过去。
“老孙,你看看前方可有借宿的地方,住在野外湿气重蚊虫多,为师的身子都不爽利了。”
“我前去看看。”说着便飞身而去,不一会就回来了,“小鱼儿,前方有座大庙。”
两人加快速度策马狂奔赶到寺院,这寺院名观音禅院,有个酷爱收藏袈裟的老方丈,老孙因炫耀锦斓袈裟,让老方丈眼馋,恶毒地想要烧死玄奘师徒二人,占有袈裟。
入夜寺院里的和尚将柴禾堆在玄奘休息的房外,将房门从外面锁上,点燃柴火就跑开了,老孙借来辟火罩护住熟睡的玄奘,将火势故意蔓延到其它房屋,因火势太大难以扑灭一直烧到天亮,整个禅院几乎毁于一旦。
老孙解了恨想去取回袈裟,却见那老方丈早已身亡,袈裟也不见了踪影,得知观音院二十里处有个黑风怪,与老方丈有些交情,那袈裟说不定就是被他夺走,老孙当机立断寻到黑风洞在门口叫战。
两人苦战一番难分敌手,老孙又怒又急,这次若是无功而返,又得令小鱼儿轻看了他,手下一个发狠,将黑熊精打飞出去。
“你一个妖怪要什么袈裟,难道还想成佛不成?”老孙竖起棍子休息休息。
黑熊精从地上爬起来,手拿一柄黑缨长枪,也不知从哪儿得来的武器,着实厉害,“是有怎样,你管得着吗?”
“找打。”
两人又互掐了一阵,一直打到太阳西下。
“明日再打。”说完就要往洞里跑。
“黑熊精。”
老孙也打算明日再来,忽然听一人喊道。
那黑熊精停下动作扭头望去,见到何方,忙跪倒在地,“老爷,多年不见,今日能再见到老爷,黑熊好高兴。”说着泪眼汪汪暗自抹泪。
“起来罢,那武器你还使得趁手。”
“趁手趁手,我如今也在修道,不曾害过人,只吃些牛羊度日,不敢忘老爷的教诲。”
“还说不曾害人,那老方丈是怎么死的?”
“那是他自己撞的,与我何干,你这泼猴又好到哪去,故意将火势蔓延,毁了观音禅院,就等着观音菩萨怪罪你吧。”
老孙这才惊觉观音禅院定是观音的一个道场,忙去南海寻观音道歉,这里就交给何方处置。
“那袈裟是我儿之物。”
黑熊精听了惊出一声冷汗,忙说道:“黑熊不知情,还望老爷赎罪。”
“嗯,你将袈裟还回去即可,不必提及我。”说完又消失不见。
黑熊精不敢耽误,急忙回洞里取了袈裟回到被毁的观音禅院,将袈裟双手奉还。
“大师不要怪罪,我是担心袈裟被火烧毁才偷去的,如今物归原主。”黑熊精偷眼打量着面前的玄奘,他小时候还逗过小鱼儿呢,不过他那时还小,应该是记不得他了。
玄奘将信将疑地接过袈裟,“我那徒弟呢?”
“不曾见过,许是耐不住寂寞跑出去玩了吧,大师也知道,猴子大多生性顽劣,不服教导,大师要是西去,带着那泼皮顽猴定是不能省心,我捉妖的本事不差,愿随大师西行。”
玄奘婉言谢绝他,黑熊精只能失望而归,老孙回来之后听了这事,又想去找那黑熊精打上一架,他正好亏欠观音,就举荐黑熊精去给观音的落伽山做个守山人。
知道玄奘谢绝了黑熊精,老孙心下感动,还以为玄奘念着他的好,不会相信黑熊精的诋毁,他哪知道玄奘心中所想。